第七章 找到莲华
小黑果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它很熟练地寻了一个干净的巷子，然后不知去哪儿叼了一些干草和柴火过来，放在我面前。我猜测莲华平日里也应该是居无定所，随意找个地方过一夜，所以小黑也就这么淡定了。
一想起莲华，我又有种想哭的冲动了。之前定是他体贴我，所以才随我住了客栈……
我叹了口气，学着莲华平常的样子生火。可惜老天爷也跟我作对，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把我刚生起的小火苗浇熄地彻彻底底。
我连忙把小黑拉进了巷子里的屋檐下，但我和小黑还是被淋得全身湿。小黑甩了甩身上的毛，然后趴到地上。我也跟着它蹲到地上，感觉浑身凉嗖嗖的。
莲华给我的那件披风在那座山上就不见了，我身上的还是我在悬封山上穿了十七年的薄衣服。
“阿嚏！”
我揉了揉鼻子，觉得头有点疼，有点想睡觉。小黑一直扯着我的衣角，好像在提醒我不要睡。但是我越来越困了，也就慢慢没意识了……
我做了一场美妙的梦。我梦见我穿着大红喜服，坐在花轿里。莲华骑在一匹白马上，也穿着一片红。老头从悬封山上跑了下来，跟在花轿后面哭。
然后我们到了莲华的家。莲华并不是富裕人家，他的家只是一个简陋的竹屋。原本他没有家，是为了我，他才动手搭了一个房子。
……
梦来得很快，醒的也很快。我一下山就多灾多难，每天早上睁眼看到的地方都不一样。跟我在一起的人也老是被我连累。
这次我睁眼后，看到的是一片水晶珠帘。我猜测这应该是户土豪家庭。我没有在那张锦缎床上多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看不见小黑，心里总感觉不舒服。
结果我一下床，就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接着听到了一阵嘶啼。
“小黑？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惊喜地搂住它的脖子，在它的脸上留下几个唾沫印子。
小黑嫌弃地挣扎两下，然后又不动了。
“你醒了？”
我闻声，抬头一看，惊愕:“你，你不是那个……”大包子美女？！
“你跟我来，”她看了看小黑，“不要让它跟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摸了摸小黑的头，安抚它焦躁的情绪，然后跟着大包子美女走了。
路上，她问我:“你和莲华怎么认识的？”
“我们？唔……”我不知道该怎样陈述我和莲华相识的过程，而且还是有关于我偷猪的事情。
她见我支支吾吾的，似乎料定我是故意接近莲华。然后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你以后最好离他远点，他不是你能妄想的人。”
“那他是你能妄想的人？”
绿意突然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我:“我警告你，不要跟我耍嘴皮子。你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里是玉女宫！你的小命，现在在我手里。”
我心知她若是要杀我早就已经杀了，现在能忍得了我在这跟她耍嘴皮子，我一定于她来说还有些用处。至于她怎么知道我和莲华的事，我便不大清楚了。
她领着我到了一座精美的楼阁。来到一个房间前，她突然顿住了脚步，眼神不善:“进去吧，但我警告你，不许跟他有肢体接触。”
我敷衍地点点头，然后便走了进去。
里面的装饰也很精美，我岩龄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这些稀奇的玩意儿。比如墙上嵌着的那颗比鸡蛋还大的发光珠子；比如那个架子上搁着的有一只胳膊长的玉雕；比如那张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紫色木床；比如床上的……
我渐渐瞪大了眼睛，然后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我的眼眶渐渐红了，两步作三步飞了上去，早就把刚才答应绿意的事情抛到云霄之外去了。
“莲华！”
莲华倚在床上张开双臂，等我扑进去。但是我及时刹住了脚，因为莲华的脸色实在太苍白了，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莲华，你那天……”
莲华笑了笑:“别担心我，我没事。你这两天还好吗？我很担心你……”
我哽咽着轻轻凑进他怀里:“我以为你……我没什么事，遇到了一个大侠，他救了我。”
“我听绿意的手下说，你在雨里淋了一夜。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发烧……”他拿起我的手把了把脉，沉默了一会儿，“烧刚退，你要注意休息。”
“啊，对了，你为什么会在玉女宫？你认识那个大包子妹？”
大、大包子妹？莲华的耳根子红了红，“你说的是绿意吗？”
我扮了个鬼脸给他看，酸溜溜地说:“你倒好，在这儿坐拥美人。亏我还那么担心你。”
莲华伸出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调侃我:“岩龄，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儿？”
“切，”我拉了拉他的耳朵，“莲华君你真是太幼稚了，你以为我会吃那个大包子妹的醋吗？”
“我不在意这些的，岩龄。”
“啊？你不在意什么？”我疑惑地问他。
他的视线在我胸前停留了一瞬，然后迅速转开。从他的眼神中我读懂了什么，瞬间感觉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应该不知道，我与绿意是至交好友。”莲华咳了两声，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我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我还没有问莲华有关于他的一切。于是我殷勤地坐到他的床边，打算跟他聊天。
“莲华，你今年多大了啊？”
莲华想了想，好像想到了什么，试探我道:“岩龄，你多大了？”
我:“我问你呢，你问我作甚？”
他支支吾吾地扭捏了一会儿才道:“虚年二十有四了……”
我惊愕:“你没骗我吗？你怎么这么老了？”
我听师父说山下男子十四岁便可娶妻，十六岁便可纳妾，十八岁孩子便可打酱油。过了二十弱冠者未娶妻纳妾，已大龄剩男矣。莲华既然只身一人漂泊天涯，定是未曾有妻妾儿女，那不就是老男人吗？
莲华:“……”
也罢，好在我不嫌弃他。我又问他:“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在江湖上的事情？比如，为什么你跟大胸妹是至交好友？”
莲华瞅了我一眼，说:“我师父和她师父同出一个师门，日久生情。但她师父是玉女宫的即位人，玉女宫的任何人都是不能跟男人扯上关系的。最后他们分开了。我师父云游四海，她师父掌舵这玉女宫。所以我们是认得的，交情也有几分。”
“咦，那你这么说，那个包子妹是不能跟男人扯上关系的？”我暗自窃喜。
莲华摇头:“她师父在晚年时，告诉她。如果她有喜爱的人，便可放弃宫主之位，和相爱的人厮守。”
我不爽:“难怪那包子妹那么嚣张，都把你接到玉女宫来了。原来她随时可以摆脱这里。”
“你不明白玉女宫对于绿意的意义，玉女宫是她的家，她对这个地方有责任和义务，所以她不会轻易放弃这里的。”
我听得心里更加不爽:“说得你好像很了解她，那你让她来陪你吧，我要走了。”我起身假装要走。
莲华急忙拉住我的衣角，“你去哪儿，四方域很危险……”
“我找大侠去，我不要理你了。”
我偷偷瞥了一眼他落寞的神色，走了两步。
咦，他不拦我了？
我又走了两步，他还是没有拦我。我这下可心烦了，这丫还真让我就这样走啊？！
我回头看他，“你怎么不拦我了？”
莲华苦笑:“你若要离开，我强留你何用？”
-_-||好吧我承认我是瞎矫情……
“哼，你这么想让我走，我还就不想如你的意了。”其实我心里想的是，若是我一走，万一那个包子妹趁机勾引莲华，那我岂不是要哭死了。
我重新坐回了床边，问他:“那你喜欢那大胸妹吗？”
莲华面有难色。若说不喜欢，那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也不是白当的。若说喜欢……他思考良久，终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与她是知己。”
知己这个词我也从师父口中听过。师父讲:“我年轻时风度翩翩，有无数的红颜知己。那断魂的包子……啧啧，可谓人间极品。”
师父当时的表情是我见过的有史以来最猥琐的，所以我认定男人跟他的红颜知己是有一腿的。不行，我绝对不能让那个大包子妹成功上位！
“岩龄，你在想什么？”
我连忙摇头，“没，没什么……”见他面有疑惑，我连忙扯开话题:“对了，那天在林子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最后是怎么到玉女宫的？”
“那日的巨蟒乃蛇王，我料定它一死，必会惹怒众蛇。后来我引它们入了山林。我曾趟过那片林子一回，知晓里面有个硫磺泉，蛇群不敢进那里。可惜我之前对付蛇王时，用真气催动亡灵笛，导致心脉受损，五脏移位。所以在到达硫磺泉前，几条小蛇趁我不注意，咬了我一口。我中了蛇毒后寻到了硫磺泉，便一头扎了下去……”
我急急打断他的话:“那你的蛇毒清干净了吗？”
“硫磺泉的泉水已经帮我清干净了蛇毒。可惜我的心脉伤得太重，免不了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莲华无奈地笑笑，“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什么破笛子怎么这么厉害，用真气催动就让你伤成这样？你以后还是别用那玩意儿了，换个配剑什么的吧。”我就要过去抢放在他衣服上的亡灵笛。
莲华赶忙制止了我，按住了我的手，“别动它！”
我皱了皱鼻子:“不就一个笛子，干嘛不让我摸一下。”
“你不懂。这笛子……”
莲华的一口一句“你不懂”、“你不明白”彻底让我恼火了。我不了解他的过去，但不代表我不会倾听呀！他总是避重就轻地带过他与绿意的事情，又说我“不懂”、“不明白”……
“是啊，你的绿意最明白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