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番外：尉迟瑾的独白
（1）
那日我走出去的时候，随行太监见我嘴角见了血，顿时吓坏了， 连忙要唤太医来医治。
我摆了摆手道：“太医院那帮老骨头，等他们来，朕伤口都愈合了。”
小太监一脸尴尬，我无心再多言，快步回了御书房。
此刻的御书房早已没了林昭仪的身影。
其实刚才皇后离开后，我便就借着头疼不适打发了林昭仪回去。
我一直在用余光悄悄看着她。
见她哭了，我不自觉的开始心疼了起来。
我不应该心疼的。
月前我担忧她的身子，便遣了一个太医给她请平安脉，太医说她体寒，我便着太医配药，日日给她送去。可谁知有一日送药去的时候，皇后去见了许父，因为有我的吩咐，不得其他人经手药物，太医便就等的久了些。
这一等，太医闻着屋子里的香味不对，便细细留意了下，临走时还从香炉里，悄悄拿了些香灰出来。
避子香。
皇后真是好计谋啊。
难怪与皇后日日缠绵，皇后也不曾有孕。
我曾以为皇后曾经与我说出许丞相的计谋是想依靠我。
再后来我们日日相处，她为我找武师，找大儒，悄悄给我授课，我以为她也像我喜欢她一般喜欢我。
我想要个我们的孩子，我以为她一定也会想跟我有个孩子。
可没想到，都是假的。
我看到她的手札中写道，她想要自由。
她在随笔中写道，若是扳倒许家，她便要离开皇宫，和她母亲一起在外头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这就是她不想真的有孕的原因吧。
如果她说主动说出事情的原因，我会体谅她的。
只是她始终没有提避子香的事。
于是我开始刻意远离她。
思念许久，一旦见了，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便一直不见，一直不理。
直到她今日闯了进来，我便故意与林昭仪耳鬓厮磨，没想到她竟哭了。
她这一哭，原本我已经狠下来的心，就又软了下来。
还是没忍住去看她。
本想不露声色的看看她，谁知道远远望去便看见皇后的床换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圆房时用的床，每次缠绵后，她还会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还会轻声说着这床要这么折腾下去，有一日终会散掉。
可如今她却说脏，她哪儿是嫌床脏啊，分明是嫌我脏。
越想越气，我又回到了皇后的寝殿。
（2）
怜儿出宫那天，我没去送她，只是在城墙上远远看着那辆马车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那天她摘去凤冠脱下风袍，在议事殿外跪着，请求废后。
林丞相一派高兴不已，集体跪下求我成全。
我知道怜儿想要自由，之前不愿放她，是以为她心中有我。
可这次我为她对抗朝臣病倒在床，她却从未看我一眼，一心只想复仇。
我知道皇太后的死是她下的手，但那又怎样？怜儿下手，一定是那人该死。
后来我又以为她报仇之后就会陪着我，一起面对压力。
可她依旧没有，反而自请废后。
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她，其实自五岁那年她救了落水的我，我便记得她了。
但她不记得我，她的心中好像永远只有她的娘亲和她的自由。
我累了，允了她的请求，给了她三辈子都挥霍不完的钱财，放她自由。
她走得很干脆，我却放不下。
未央宫我吩咐人原封不动保留着，日日有人打扫，我偶尔去住。
一日，我在床边发现一个暗格，里头放着两张纸条，上头是她的字迹。
【愿君百岁亦无忧，来世与君共白头。——溪昭五年】
来世？
我苦笑，她不愿与我有今生，却许下来世之约。
抬头看向窗外的天，可惜，今天没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