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祝门弟子
聂凡知道荣倩儿不会再拔针了,这才松开了荣倩儿的手,抹了一把横飞的鼻血,一脸庄重的说道:“荣伯父您千万别这么称呼,我是晚辈,您叫我小凡就好。”
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排辈的,段四海给自己叫小兄弟,而比他小了一辈的荣耀宗还是喊他小兄弟,是不是荣耀宗的儿子还要喊他兄弟?
“呃,孩子,这针什么时候可以拔下来?”荣倩儿的母亲成香兰问道。
“自下而上每个时辰取下一枚,但最后一枚需要七日之后方可取出,但你们必须在这七天之内找到治愈荣小姐的办法,否则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你还要扎我七天?!”荣倩儿大叫,随手拿起旁边器具架上的一个药瓶向聂凡丢了过去,“死变态,我要杀了你!”
聂凡觉得自己脑门挂了一派黑线,讪笑道:“荣小姐,不是我扎你七天,是针,是针……”
荣耀宗干咳了一声,“小凡兄弟——”
“伯父请说。”
“荣某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小凡兄弟为倩儿诊治?小凡兄弟你放心,这诊金绝对不成问题。”
“呃,其实这不是诊金的问题,”聂凡挠了挠头,“而是我的师门中有些规矩,我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聂凡想起下山之前师父曾经嘱咐过,这世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在尘世中一定要谨言慎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得罪同道中人。
而荣倩儿身上的邪毒必定是有人通过邪术施放,如果贸然插手说不定会跟施术之人发生正面冲突,这是他目前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一旁的段四海似乎看出了端倪,他走过来说道:“聂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尽力在这七日之内寻找能治倩儿的高人,你能不能在这七天之内护倩儿的周全呢?”
聂凡沉吟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荣耀宗的带领下,聂凡住进了位于南州市郊的‘荣园’,据段四海介绍,这荣园乃是四百年前明朝时期荣家祖先所建,几经易手之后现在又成了荣家的产业,说这宅子是古董一点都不为过。
聂凡暗暗赞叹,这荣园比起他在电视上见过的皇家园林竟丝毫不差,亭台轩榭一应俱全,园中甚至有一个占地百亩的人工湖。
安排停当之后,段四海邀请聂凡一起走走,聂凡知道,这段四海此意一定是想探自己的底了。
果然,两人行至湖畔的时候,段四海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小凡,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聂凡微微一笑,“段前辈,其实从一见面我就闻到了您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中药味道,这说明您一定长时间的从医受中药的浸养。再者,您能让玉清观的道士腾出一间偏殿来为我做诊室,这就说明了您肯定是跟他们相熟之人,据我所知,那玉清观主逍云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道士,能让他给面子的人必定非富即贵。综上两点,我断定您要么是某医院的院长,要么一定是主管医疗的官员。后来我见刘健仁并不认识您,这就排除了我低一点的推测,只剩下第二点可能了。”
“我就不能是个跟逍云庄主要好的老中医么?”
聂凡笑了,“如果换成别人的话,或许我会得出这个结论,但逍云嘛……”
段四海眼神一亮,“逍云如何?”
聂凡笑笑不再说话了,把段四海急的差点抓耳挠腮。这个少年不仅心思缜密,而且洞察力也是前所未见,自己探底的意图绝对没能瞒过他。
“小凡,你昨日用的是内家功夫么?”段四海换了个话题。
聂凡明白,这老头对昨天自己搀扶他起来这件事还耿耿于怀,于是微笑道:“段前辈,我不太明白内家外家,我练得只是本门功夫,徒有些蛮力罢了,不值一提。”
段四海的问题再次被聂凡化解,搞的他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郁闷不已。
“那你告诉我你是祝门中人这没错吧?我可没听过祝门有本门功夫的。”
聂凡淡然一笑,“段前辈认识几个祝门弟子?”
“呃,这倒没有。”
“那您是如何知道祝门没有本门功夫的?”
“这——”段四海感觉自己六十多年完全白活了,被这个胡茬还没硬的少年搞的捉襟见肘。
聂凡见段四海面露窘态,知道自己的‘度’到了,于是坦诚的说道:“‘上古神医,以菅为席,以刍为狗。人有疾求医,但北面而咒,十言即愈。古祝由科,此其由也。’其实祝门只是祝由术的一个分支,只是人类社会不断进步,对自然的认识也不断的加深,祝由术这种由巫术发展而来的医术逐渐被人们所摒弃,导致祝由一门不再轻易现世,如此而已。”
段四海点点头,“不错,我研究中医多年,深知中医乃是从祝由术发展演变而来,只是中医拘于四道、针石草药,而祝由则多用符咒禁禳之法治病,逐渐为世俗所不容而已。想必今日你在医院之中为倩儿施针之前所念的便是咒言了吧?”
聂凡点点头,“不错,不过这咒语却并非说给人听的。”
“哦?难道——”
“您也应该听过祝门弟子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魂医。我那咒语便是念给荣小姐的‘生魂’胎光听的。”
聂凡的话让段四海大吃一惊,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难道真的有灵魂这回事?即便有,人又怎么能跟灵魂交流?
“段前辈,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倒真的希望跟您探讨一下关于祝由术的一些东西,只是眼下时间緊迫,您应该多花些时间去寻找能救荣小姐的人。”
段四海有些尴尬的笑笑,“我的确对祝由术很是好奇,但如果小凡你不愿意说我也绝对不会多问。”
“其实祝门没落到今日这般境地主要就是因为门派观念太深,长时间固步自封所致,如果我能有机会光大门楣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敝帚自珍的。”
“那为何小凡你不肯为倩儿诊治呢?”段四海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聂凡苦笑了一下,“段前辈,我说过了,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望前辈见谅。”
段四海摇头叹了口气,转身默默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