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很痛……
无瑕呆呆地看着他，他却只是微笑着，让她很是不知所措。
“桓儿。”一声轻咳，花季桓仿佛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到来，自然地搂着无瑕的腰，对他们行礼：“姑父，姑姑。”
外人所知道的是，他五岁时双亲感染瘟疫而死，从此便住在姑姑家中。只是他的行为时常太过轻佻风流，倒与他的宰相姑父实在不像。
要是像他，那还了得，花季桓心里冷笑。
“果然是绝色。”花梦姬在一边悠悠开口，将无瑕打量了好几眼，“桓儿眼光是越来越好了。”
他的姑姑花梦姬年轻时原本也是个美人，而今岁月不饶人，自然有些色衰，但一向美名在外的姑父当然绝没有什么桃色传闻。
花季桓淡淡地看着他们。凭心而论，巫令尘倒真是一脸正气的模样，极容易让人投去信任，然而，他花季桓绝对不会这么傻。
他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巫令尘呆了一瞬，也正色道：“桓儿，你是要将这女子留在府中了？”
花季桓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失态，立即垂眸不去看他们，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更加亲密地拥过无瑕：“如此美人，怎么会放给旁人看？”
他又挑眉：“她是我的人，为什么又留不得？”
花梦姬狐疑地看着他们，自己这个侄儿从来没有将女人带回家过，也从来没有因女人纠缠给相府带来过麻烦，如此他们才默许了他的各种荒唐行为。
这次，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让花季桓说出这样的话？
而相府的前院此刻似乎不太太平。
“砰”，“哗啦”，就听一阵摔打的声音，房门外的侍女都不敢进去，大小姐在里面发脾气，她们要是进去了也要受牵连。
“凝儿。”屋里，花梦姬劝慰着，“他们那不过是一番露水情缘，你何必为这种事生气？”
巫丹凝气呼呼的，眼眶里含着泪：“他……他都把别的女人带到家里来了，我那么喜欢他，他就不知道？”
“凝儿。”巫令尘原本静静地坐在一边，这时开口叱道。巫丹凝不由得不服气地看向父亲。
巫令尘冷冷道：“你可别忘了，三个月后选秀，你可是要进宫要当皇后的人。”
花梦姬连忙向丈夫使眼色，意思是别让外面人听见。巫令尘嘴角一扬，走到女儿身边，语重心长地道：“花季桓算什么，今日我们再次提醒你，你可千万别忘了。”
当今皇帝中宫空缺，原本的皇后不知何故英年早逝，连子嗣也未留下一个；皇帝身边只有一位贵妃，却因为是平民出身、又未诞下子嗣。
而这位雷氏嫔妃能进至贵妃，也不过是因为有一个军功卓著的哥哥大将军雷霆。
但凡有宰相从旁助力，只要巫丹凝能够进宫，这皇后之位便非她莫属，而那位雷贵妃也根本不在话下。
巫丹凝满脸委屈，只能默默地点头。毕竟，皇后之位实在太有诱惑力，父亲的大业也实在太重要。
为了父亲的大业，她也只好让步。
见女儿心情平复了下来，宰相夫妇也就松了口气，离了女儿的院子。
回房的路上，花梦姬仍然有些担忧地道：“夫君，季桓这样做简直是完全不在意影响，难道不怕他对相府……”
“自从十三年前接他进府，他便一直是这样淘气的模样。”巫令尘道，“等他到了十二、三岁，便是变本加厉，养成一副风流德行……这还不是夫人你纵容的？”
“我？”花梦姬反驳，“我可是知道的，季桓挥霍的银两还不是从你这儿支出；说我纵容？夫君，你只怕比我也好不了多少。”
原本对花季桓的纵容，也是巫令尘自己的一点心思。
宰相府原本已是权势滔天，如果一直全无瑕疵，让人无可挑剔，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自然也会让他的政敌们更加怀疑他的企图。
加之花季桓不过是他的侄儿，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只要事情不做得太过分，他都能容忍，甚至能给他稍微善善后。
看妻子明显有了些愠怒的神色，巫令尘连忙表示道歉，哄了片刻，柔声安慰道：“季桓虽然行为荒唐，但那两家店铺打理得还算不错，只是他自己太大手大脚了些。”
见丈夫软下口气，花梦姬也就不再纠缠，但还是捶了捶丈夫的胸口：“季桓也该教训教训了，毕竟住在宰相府里，又叫你一声‘姑父’，总是和相府有着关系的人。”
“夫人教训得极是。”巫令尘连连点头。
气走了宰相一家，花季桓只感到心情莫名的大好。没错，要的就是这般效果，他就是这样一个风流成性的人。
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的闹腾，似乎是把魅仙居的花魁娘子给吓坏了……花季桓可是想来都怜香惜玉的人，怎么能不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花季桓叫来院子里的家仆，吩咐道：“备些薄礼，替本少送去给魅仙居的玉锦娘子，陪个不是。”
他露出有些玩味的笑容：“另外同她说，本少稍后会过去……亲自道歉。”
家仆领命而去，无瑕却听到了什么，凑到跟前来：“花坏坏，你今天等会是要去哪里么？”
“魅仙居。”轻轻摩挲她光洁细嫩的下巴，手感真好。
无瑕闭上眼，嗯，好舒服的感觉……“我也要去。”她嘟哝着。
花季桓板起脸：“不许。”也不想想，一个人类姑娘家去青楼成何体统。
“人家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嘛。”无瑕的声音委屈不已，“又没人陪着说话，难道要我和屋顶上的……”
迅速回身捂住她的嘴巴，果然，九方卫的存在瞒不过这只妖精。但是，这件事如果从她嘴里被说出来，实在就感觉不妙了。
他手下有一支秘密的卫队，虽只有九人，却个个能干，分别为石一、金二、木三、水四、火五、土六、风七、雪八、云九。他们分别轮值守卫这座夜来院，或是在他出行时暗中随护。
但考虑到行动的方便问题，只有石一和水四作为明面上的侍卫在院子里守护，其余人则依然暗地里行动。
花季桓无奈至极，转头叫侍女去取来面纱，好说歹说哄她先戴上。“要是你不戴，哪里都不许去！”他威胁着。
“……”无瑕乖乖戴好，马上高高兴兴地抱住他的胳膊，“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明白得很，跟着他才有好东西吃；而且，谁知道那些想剥她皮的人会不会突然跑来这里，跟着他还是会安全些。
她才没有哥哥说的那么笨那么好欺负呢！
轻纱掩面，欲语还休的朦胧美感显露无疑，分明看不太清面容，却因为这轻纱一掩，反增添更多遐想。
况且，有着那么美丽的双眼，以及那么美好的轮廓，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必定是个绝色丽人。
可恶，花季桓扶额，他后悔了，就算这家伙是只小妖精，他也不愿再让更多人的看到她的脸！真够烦心的。
身边的妖精少女却非常好奇地把玩起面上的白纱，时不时地吹口气，看着白纱飘扬起来，便咯咯地笑个不停。
人类世界的好多东西都很好玩呢，以前被哥哥看得死死的，也不敢在人类世界里经常溜达。
她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现在，有这个人能够在她身边帮她的忙，给她吃的、带她出去玩，她肯定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吃过晚饭，花季桓准备出门，无瑕马上死死地抓紧他的衣袖，生怕他反悔自己现跑了，一双美丽的眼睛灵动地转着，紧紧盯着他。
“石一，马车准备好了么？”花季桓尽力装作无视她的动作，也无视周围侍女家仆的眼神。
黑衣冰山脸的侍卫在院门口恭敬地单膝跪地：“只等少爷出发。”
花季桓点头，看向身边的少女，无瑕眨巴着眼睛，花季桓心里哀叹一声，一把将她横抱起来，随着周围眼珠子掉一地的声音，径直走出了夜来院。
昨夜，魅仙居又出了一个笑话。
花魁之一的玉锦，竟然比不上一只貂，非但没能留下花少，倒让一只貂把他的心思全部勾了过去。
为此，昨日玉锦气得哭了一晚上，妈妈苦劝不止。
但幸而今天上午收到了花季桓的礼物，又听说花季桓晚些时候要过来道歉，玉锦顿时笑逐颜开，连忙打扮了自己，早早地屏退其余恩客，专心等待花季桓。
只是，当众人看到被花少从车里抱下来的娇小少女，顿时一个个傻了眼。
要说带女人来逛青楼，不是不可以；谁没几个侍女之类的，或是有些怪癖的？
可是，穿着这样一身考究的衣裳，还被男人从车里横抱下来的少女，这还是头一次看到。
重点是，这个少女……是被花少抱下来的！
一见这情景，玉锦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一激动跑下楼去，连忙从三楼的窗户前缩了回去，银牙紧咬。
真不知道，今天这花少是来道歉，还是来给她更难堪的呢！
无瑕一见这么多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俩，顿时感到一阵害怕，往花季桓怀里缩，却被花季桓一把抓了出来，拎到站在车前的石一身边。
拉长声线，花季桓的声音变得非常慵懒：“本少要上楼去。石一，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关于归海无瑕的身份，花季桓甚至未同任何一人说起，只告诉九方卫说，这个丫头会一些法术，令他们千万留心，别让她找到机会跑丢了。
眼巴巴地看着花季桓带着水四往楼上走去，无瑕快走几步想要追上去，被石一铁钳般的手扯住了她的手腕，冷冷道：“无瑕姑娘忘了少主的话么？”
在宰相府，这个冰山脸称坏坏为“少爷”；出了宰相府，他却叫坏坏“少主”。
无瑕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看石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掐他的胳膊。
要不是十二个时辰还没过，她非得用法术好好地把花坏坏给整治一番！顺带，还有这个冰山面瘫！
石一的手丝毫不松，顿时让无瑕很是疼痛，差点要掉下泪来。“喂，很痛的啊，你轻点好不好……”她呜咽着，徒劳地扯了扯自己的手。
石一纹丝不动。
这样一个美丽的娇小女子当街哭泣，就算作为侍卫的石一是再怎样的忠心为主，但作为一个男人，他实在是惹了众怒。
就如刚刚花季桓预料的，即使有着面纱，仍然遮盖不住无瑕的气质和美貌。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
啊哟，这不是宰相府的车驾么……”一个有点儿清亮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无瑕回过头去，来人正背对着夕阳，吸了吸鼻子，她不由得眯起眼，想要看清楚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