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初次交锋
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的已经记不得了，只是大脑还昏昏沉沉的时候，就又被人吵醒了。抓过被子蒙住头，想装作听不见那讨厌的声音，可是，被子直接被人从身上扯掉了。
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萧大小姐立马怒了：“干什么？”
“叫你起床。”听上去有几分熟悉的男声。
彻底惊醒过来的萧祎芃瞪着施施然站在自己床边的美少年，睡意全消：“你怎么会在我房里？梁妈呢？”
叶知秋挑眉笑笑：“萧叔叔说放她一个长假，让她回老家探亲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难道她这一觉不只是睡了一个晚上，而是睡了一个星期吗？
叶知秋继续好脾气地回答：“就在刚刚。”
萧祎芃立马翻身下床，顾不上换衣服，穿着棉布睡裙就往楼下跑去。
“梁妈，梁妈……”
找遍了楼上楼下，都没见到梁妈的影子，连打扫卫生的女佣都没见到一个，萧祎芃突然惶惶然地感觉到被一种从所未有的陌生感笼罩住。
“你不用找了。这个屋子里，除了你跟我，没有别人。”叶知秋跟了下来，双手环胸，靠在楼梯杆旁，仍是一贯的从容。
“什么意思？”平静的声音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受你父亲的委托，当然，你也可以说是雇佣，作为你的家庭教师，帮助你改掉一切陋习。直到你全部改掉，他们才会回来。”叶知秋平静地解释。
“砰！”萧祎芃一脚踹倒了墙角一人高的花瓶，碎瓷片散了一地：“我不需要什么家庭教师。”
“你就算将房子都烧了，也改变不了现状。”叶知秋仍是面不改色，“有什么问题，你应该直接和令尊去沟通。”
“用不着你来教我。”萧祎芃愤然往楼上走去，打算继续睡觉。
“现在是早上八点钟，你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可以用来刷牙洗脸换衣服，八点四十的时候你要是还没有下来，那今天的早餐你就不用吃了。直接等到中午吃午饭吧！”
萧祎芃冲进房间，狠狠将门一摔，就把自己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继续睡回笼觉。说不一定，现在还是在梦里呢！她总是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不是吗？只要睡醒了就好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
这样的反应，叶知秋也没觉得糟糕。早就知道这不是个好脾气的主，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了。
默默地拿来扫帚和簸箕，叶知秋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瓷片。清理到一半，手机响了。
“萧叔叔。”
“小叶啊，芃芃起床了吗？”
“起来了，又上楼睡去了。”
“她什么反应啊？”
“踢倒了一个花瓶。”叶知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楼梯口边上的一个一人高的青花瓷大花瓶。”他实在觉得，这应该是个古董花瓶，至少应该很值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半响才说：“她没伤着吧？”
“没有。”
“那就好……”
挂了电话，叶知秋继续清理碎瓷片，小心地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碎渣。
八点四十的时候，萧大小姐果然没有下楼来。叶知秋尽责地上了三楼，敲门。
“笃，笃，笃。”
没有得到回应，叶知秋毫不尴尬地直接开门走了进去。萧盛辉是说过的，该怎么做，他决定就好，不要时时事事都顾及着男女之防。
瞥了一眼裹成一团的被子，叶知秋拉开窗帘，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拿起剪刀开始修剪枝叶。
“卡擦！”
才剪了一刀，萧祎芃猛然从床上翻身坐起，怒斥：“你干什么呢？”
“打理你的花草，你不是看到了吗？”叶知秋直起身，静静地看她。
“谁叫你碰的？”萧祎芃炸毛。
叶知秋放下剪刀：“我不碰也行，以后你自己打理吧！你若是不想我碰，自己也不想弄的话，就让它们自生自灭好了。”
萧祎芃瞪大眼睛看着他，简直无法相信居然有人敢这样对待她。
叶知秋却不再理会她，拿起剪刀继续修剪枯叶。
萧祎芃紧张起来：“你小心点，别剪坏了。”
叶知秋再次放下剪刀：“要是不放心的话，你自己来吧！”
“……”
卫生间里，萧祎芃一手抓着牙刷，一手抓着牙膏，看着洗脸盆里左一条右一条的膏状物，愣住了。
为什么梁妈做起来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到了她手里就变得这么难了呢？真不知道那老头突然发了什么疯，想出这么一招来折磨她。
萧祎芃将牙膏牙刷一摔，冲出卫生间，就看了站在阳台上，静静看着她的叶知秋。他脸上标志性的浅淡笑容，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睿者看着撒泼的孩子的包容。虚伪得欠揍。
萧祎芃几乎是瞬间就被激怒了。她淡定地走回卫生间，拾起牙膏牙刷，在用掉了一整只牙膏的时候，终于把牙刷完了。然后，换了衣服，走到客厅，打开电脑找到了肯德基的外卖电话，叫了外卖。做完一切，就舒服地窝在沙发里，开始打游戏。她倒要看看，谁能玩得过谁。
叶知秋打理好阳台上的花草，穿过客厅的时候，瞥了她一眼，便下楼将餐桌上已经冷掉的双份的椰奶燕麦粥、虾仁玉米饺子和煮鸡蛋，还有水果沙拉放回了冰箱里。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学生会的工作也已经安排妥当。难得的休息日，叶知秋拿了本英文原文书坐在视野开阔的大厅里翻阅着，手边还备着一本英文词典。
中间又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萧盛辉打来的，一个是梁妈打来的。都是问萧大小姐是否已经起床，是否吃了早餐。
叶知秋一一回答，礼貌地挂了电话，继续看书。
看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门铃响起。
叶知秋起身开门，穿过庭院，便看到站在雕花大铁门外面，穿着肯德基工作服，抱着大包小包的小伙。
“您好，这是您的外卖。一共是490元。”
叶知秋连门都没有开，直接拿出五张百元钞票递给他：“这些东西你拿去送给街边的流浪汉吧！”
“啥？”小伙目瞪口呆。
叶知秋已经转身回了屋内，继续优哉游哉地看书。
“啪！”
手中的书猛然被抽走，狠狠摔在地上。
“我柜子里的零食呢？冰箱里的酸奶呢？”萧祎芃怒不可遏。
“都收拾好送去福利院了。那些东西，够几十个孩子吃上一个月了。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萧叔叔。”
萧祎芃深吸一口气：“那刚刚按门铃的是谁？”
“肯德基送外卖的。”
“他人呢？”
“我叫他走了。”
“我的外卖呢？”
“我叫他送去给路边的流浪汉了。那么多东西，也够十来个人饱饱地吃上一顿了。”
“你TMD谁叫你这么做的？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给我滚出去！”萧祎芃崩溃。
叶知秋安坐不动：“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好，很好！那你就待这里。我出去。”萧祎芃转身便走。
叶知秋施施然将书捡了回来：“你现在车也没有，钱也没有，你打算去哪里？对了，忘告诉你了，你的那些附属卡和银行卡已经被暂停使用了，包括你母亲给你的卡，和你自己偷偷开卡存下的私房钱。”
“你说什么？”萧祎芃不敢置信。
叶知秋不疾不徐，又扔下一记重磅炸弹：“还有，你最好不要向沈潆泓求助，如果你不想她的车也被你爸爸强制送去保养个一年半载的话。”
……
萧盛辉站在百米高空，透过落地玻璃俯瞰着楼下熙熙攘攘宛如蝼蚁般的人群，捏着茶杯默默出神。
“你把我叫来，就为了把我晾在一边喝茶？”谈志仁悠闲地品着香茗。
萧盛辉转身：“我的茶，可不好喝。”
谈志仁毫不意外：“为了芃芃的事？”
萧盛辉坐回沙发上，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大口：“那个叫程枫的，你怎么处理的？”
谈志仁放下杯子，看着他：“以前你从不过问这些事，今天怎么想起问了。”
萧盛辉吐出一个烟圈：“我不能护着她一辈子。要是哪天我不在了，谁能保护她她继续任性？趁我还在的日子，磨练磨练她也好。不能再让她疯下去了！”
谈志仁皱起了眉头：“胡说什么。你这是打算立临终遗嘱？”
萧盛辉咧嘴一笑：“现在的局势你看的和我一样明白，那一天早晚会来。早点做打算，她总有个慢慢接受的过程，比直接叫她从天堂掉到地狱强。”
“我明白……”谈志仁泄了气，瘫在沙发上，“只是，我们谈家人向来是言出必行。她既然已经放出了狠话，我就要替她做到。我已经通知了经纪公司，封杀程枫。学校和媒体那边不用你出面，我会解决好，不会留下麻烦。”
“随你吧！她是你的亲外甥女，你看着办吧！”萧盛辉叹息。
“放心！我记得她是我唯一的亲外甥女！”谈志仁不满地接口，“我听说你昨天遣散了家里的佣人，找了个小子来对付她，看来这是真的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
“能不灵通吗？为了这事，昨天梁妈到处打电话告你的状。”
萧盛辉猛然呛了一口：“我是为她好！”
谈志仁皱眉：“那小子绝非池中之物，你考虑清楚了吗？就不怕芃芃被利用？”
“我不会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