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畔国师
洛凡尘的脊背一凉,心底一沉,侧脸看向一旁的绯云,她也是满脸的惊诧。
“乖乖下来!”
竹风拿剑顶着趴在墙头的两个人,弥城冷冷地望着,这两个倒霉蛋,在他心情最不爽的时候被抓了。
洛凡尘深深叹了一口气,刚才两个人看的都太过入神,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近了身,这恶女人果然是他的灾星。
他悻悻的从墙上跳下来,绯云也跟着跳了下来。
“带回春秋殿,别在这里,惊了里面的人。”
洛凡尘和绯云被侍卫架着,一脸死相。
绯云脑子迅速思索这脱身的办法,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弥城,想到了一计,可是有些左右为难。
春秋殿上,洛凡尘和绯云站在殿上,洛凡尘一脸的无畏,倒是反常,冷眼看着龙椅之上的弥城。
“怎么?不打算跪下?”
“我此生只跪生身父母!只跪圣贤明君,不跪昏君。”
“大胆!” 竹风拔出剑指向洛凡尘,绯云赶紧护住了他,弥城示意竹风退下。
洛凡尘其实也害怕。可是,要么逃跑,既然跑不了,那反正是死路一条,何不痛快痛快嘴。
“朕承认,是昏君,那你们又是什么人?”
洛凡尘一愣,他没想到,这皇帝这么痛快的承认自己是昏君,倒是让他无话可说了。
“我是个贼!专偷你这皇宫的奇珍异宝,出去换钱救济贫民百姓!”
弥城见他说这话时一脸的正气凛然,冷冷一笑。
“你到还知道你是个贼!劫富济贫如何?你不还是个贼吗?!”
“你……”
洛凡尘被弥城说的满脸通红,怒视着弥城。
“怎么?没话说了?一个贼就能救得了青畔的百姓?要是能,朕这皇位倒是得让给你来坐了!今日朕心情不悦,不想多说,来人,拖出去,斩了吧!”
洛凡尘一下子傻了,他没想到,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还真开始有点害怕。
“皇上饶命!”
绯云突然跪地求饶。
“凭什么饶?”
弥城倒看这女子一身轻装,略有不同。
“皇上可曾听说过,前朝国师巫仲。”
巫仲?弥城不禁猜想这女子接下来要说什么,她知道巫仲在哪里?还是,知道巫仲和花寻依的计划。
“巫仲,怕是没人不知吧,你想说什么?”
“我是,巫仲的弟子,巫仲是我的师傅……”
绯云的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中。
“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了,据我所知,你们灵山巫术一派,师傅必须退隐之后,弟子才能出山,难不成,这巫仲已经退隐不问世事了?”
弥城当然知道不可能,这花寻依就是铁证。
“不瞒皇上,我是违背师命,私自下山的。若是皇上还不相信,我可以做出一些证明。”
“哦?什么证明?”
绯云吊起了弥城的兴趣,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发现她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香囊。
“皇上可知,你随身携带的香囊之中,多了一味引香。”
“引香?何为引香?有毒吗?”
弥城边说边摘下自己腰间的香囊查看,绯云摇了摇头。
“此香无味无毒,常人是闻不出来的,却能招魂,一味香引一道魂。而这种香,除了我,只有我师父巫仲有,所以说,皇上您一定被我师父近过身了。”
弥城微眯双眼,思索着,引魂?引谁的魂?难道是……
“巫仲放引香在我身上,难道是想让我被鬼魂侵扰?可朕并没有感觉到啊?”
“引香引魂,不一定是那种作用,也许是为了定时释放出被禁锢的魂魄。”
“朕不懂……”
“就是说,在某一处,或是某一个人身上,禁锢了一个皇上所畏惧的魂魄,只要皇上靠近,那魂魄便会释放出来……”
说到这儿,绯云突然想起刚才在清凉殿看见的花寻依,没错,她身体里,禁锢了一个魂魄。
弥城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刚刚,在清凉殿的后院,那个跳舞的女子身上,就有一个……”
弥城似乎有些明白了,巫仲为什么这次如此大胆,将一个与楚云瑶一模一样的女子送进宫来,还一同前来,冒这么大的险,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没放下楚云瑶,他不舍得杀她。
“你,确定吗?”
“我确定那女子身上有,但是是不是这味引香,还得皇上带上香囊亲自去一趟。”
弥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那么急迫的想要去验证,也许,在他的内心,已经肯定了答案。
绯云看弥城沉默不语,担心的望了一眼还杵在那里的洛凡尘,洛凡尘被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愣一愣的。
“皇上是否能相信我?能否放我们一条生路?”
弥城抬眼看了看,他差点忘了,自己还要处决这两个人。他挥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多谢皇上开恩!”
绯云连扣了几个响头,洛凡尘死不了,她松了一口气。
“不过……”
刚松口气的两个人,马上又绷紧了神经,这皇上,又想干什么,真是君心难测啊。
“我是不会放走对我青畔有利的人,你既然也属灵山巫术一派,不如归顺我青畔,国师之位由你担任,如若不能,朕还是不能放你们走。”
果然,让绯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她若是不答应,这皇帝就算不要他们的命,也永远出不了这皇宫了,若是答应,她就等同于是光明正大的与师傅巫仲对着干,这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弥城见她犹豫,看了一眼洛凡尘,已经明白这男子在她眼中的重要性。
“来人,把这贼子拖出去,乱棍打死!”
“别!皇上!我答应便是,不过,皇上能否答应我两件事?”
“说来听听。”
“一,只要洛凡尘没有干伤天害理之事,皇上决不可取他性命,二,我当衷心辅佐皇上,皇上也要真心爱民,做一代明君!”
弥城觉得,自己倒是小瞧了这女子,她倒是时时心系他人啊。
“好,朕答应你,必将尽力对得起这天下。”
洛凡尘现在看不明白的是绯云的表情,她成了青畔国师,还拯救了一个昏君,现在却是满脸的愁容。
绯云知道,将来有一天,她必将会与师傅面对面抗衡,既然选择了辅助青畔,她就会忠心耿耿,待青畔一切稳固之后,她以死谢罪便是。
绯云被封为了青畔国师,赐住在盘龙殿的后面,佐贤楼。昭告天下,世人皆知。
绯云望着面前的佐贤楼,叹了一口气,洛凡尘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进去。
“绯云,我就说,你是我的福星,不仅救了我的小命,还带我住进了皇宫,这样,离那个恶女人更近了。”
洛凡尘话音刚落,发现绯云冷冷地盯着他。
“你?怎么了?”
“怎么了?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心心念念那个恶女人?!刚才就是因为她,你差点死掉!说什么报仇?洛凡尘?你知道刚才我牺牲了什么保你的命吗?!”
洛凡尘被绯云莫名其妙的一顿吼。绯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听到洛凡尘提起花寻依,会那么的生气,也许是因为,在他身边那么久了,他嘴里,永远都在跟她讲着,别的女人……
“牺牲了什么?!你不就想说自由吗?那你现在走吧,我去让那个昏君杀了我便好!”
说完,洛凡尘转身要走,绯云一把走后面抱住了他,洛凡尘一愣,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瑟瑟发抖。
绯云隐忍着泪水,不让它落下,她知道洛凡尘不羁的性子,从不愿低头认输的脾气。从半年前在灵山遇到他,被他忽悠下山,她并不是笨蛋,只是有种情感,拴着她不自觉的想跟着他走,他从来不提他的出处,他不愿说,她也就不再问,她陪着他胡闹着,做一切荒唐的事情,帮他化险为夷,他对她不是不好,只是,不是她要的那种好。
这世上没有人,是不求一点回报的付出。
两个人都沉默着,洛凡尘也是任由她抱着,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过分,也不是不知道绯云对他的感情,他只是不愿意承认,无法再任何人面前摘下面具,也许,就像绯云说的,他没有遇见他眼中的人。
“国师,皇上请您陪他去一趟清凉殿,说是验证一下好放心。”
门外突然有人禀报,打断了两个人的沉默。
“好,回禀皇上,我稍后就到。”
绯云撒开手,转过身背对着洛凡尘。
“你出去吧,我要更衣面圣了。”
洛凡尘没有说话,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直径走了出去。
绯云再转身看他,已是泪流满面,而他,只剩一个背影给她,绯云不会占卜,但她已经能够知晓,将来,她以死谢罪那一日到来之时,洛凡尘,一定不会在她身边,她发誓,对于爱他之事,今后绝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