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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花开

初入宫闱

花寻依猛地睁开双眼,好像被惊醒了一般,她没有刚睡醒的不清醒,她很清醒,也很累,好像做了个噩梦,梦里没有画面,漆黑一片,她就只是挣扎,挣扎……然后,突然挣脱出来,睁开了眼睛。

“怡贵妃您醒了。”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花寻依一跳,她抬眼看见一个稍稍年长的女子站在她床边,穿着浅紫色的绸缎裙子,梳着古人的发鬓,眉眼轻佻,平静地看着她。

她这时候才开始注意到自己身处之地,身下是一张暖黄玉榻,四周撑着半透明的薄纱蚊帘,这屋子很大,地上铺着洁白的貂皮似的毯子,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木雕梳妆台,一面巨大的铜镜直直的映出了她。

是她?不是?花寻依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样熟悉的面庞,但是,一头乌黑的发散着,穿着白色水袖的轻衣,都能透出里面的红色布兜。她有些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巧月看着花寻依一脸的痴呆相,左看看右瞅瞅的。不耐烦的皱起眉头,这小丫头不知道要耍什么花招。

“怡贵妃!您该洗漱了,今日是您正式册封第一天,按规矩,是要给太后请安的,这时辰可不早了!”

花寻依又被巧月惊了一跳,她回过头来,满脸的懵懂样。

“姐姐……”

她经过巫仲那一次,决定了,以后,不管遇到多大的女子,都喊她姐姐。

“这里是哪儿啊?你刚才说什么?怡贵妃?太后?是在演戏吗?”

花寻依甚至在想,或许是她进了省舞团,或许现在只是在排练,又或许她是脑子摔坏了……

巧月不满地眯起了眼,这丫头是要跟她演失忆的戏码吗?太幼稚了,她可不吃这一套。想来也是,论谁也不会相信,昨天还一脸精明,今天就会变傻。

“怡贵妃,奴婢可没有时间跟您玩,太后那边要是怪罪下来,你和奴婢可是担待不起的!”

说着,一把抓着花寻依的胳膊把她拽到了梳妆台,花寻依的胳膊被她抓的生疼,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巧月又恶狠狠的帮她梳起了发鬓。

“哎呀,疼……”

巧月好似没听见一样,继续拉扯着她的头发。花寻依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先是从舞台上狠狠的摔下来,接着有莫名其妙的到来一个地狱似的蒙古包里,现在又是怎样?!豪宅加华服,还不忘赐一个怪大姐给她?!老天爷,谁能告诉她真相!

她像个玩偶一般,被强行梳妆打扮之后,又强行塞进一个轿子里,去往未知的地方。

她在轿子里静静的呆着,看看自己这一身华服,真是裹了一层又一层,纱的,棉的,绸缎的……是要热死她的节奏。她偷偷掀起轿子左边窗户上的帘子,只见那怪姐姐正站在外面,看见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连忙放下了帘子。捂着扑通扑通跳着的心,她又偷偷掀起右边的帘子,外面很空旷,四周都是青砖绿瓦的房子,样式很古老,也很统一,还有很大很高的大门,门前守着十几个穿着盔甲的士兵,都是腰挎着大刀,有的还拿着长矛。

这景象,没错,像皇宫,再联想刚刚那怪大姐的言语,贵妃?太后?难道?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只是不确定,她是穿越到了古代,还是死了下错了地狱?她使劲掐了自己的脸蛋一下,痛!看来,她只能觉得是前者。

正当花寻依不知道该哭该笑的时候,外面一声落轿,她再一次被怪大姐一把拎了出来。

孤芳楼,她被眼前这一片阁楼大匾上的鎏金大字晃了眼。

“怡贵妃到!”

门口站着的一个老太监突然洪亮的喊了一声,花寻依又是一惊,她这一路战战兢兢的举动,巧月都看在眼里,她实在是看不出花寻依到底是不是装的。

花寻依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跟着巧月走进了这曲曲折折的孤芳楼,走了一会儿,停在一扇门前,门是开着的,只是被纱帐遮着,门口的侍女为他们掀开帘子,花寻依和巧月走了进去。

她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盘坐在屋里的皇榻上,微闭着双眼,高高的发髻,凤簪步摇,手里一串墨红色的佛珠,她就那么一个个的捻着。

皇榻上的小桌上放了一个小小的香炉,清香迷人的气息弥漫开来。

屋里还站着一个男子,身材硕长,器宇不凡,只可惜遮着右眼,看不清全脸,但是,还是很好看。

但那男子和那老妇人都没有抬眼看刚刚进来的她。

“太后娘娘,怡贵妃给您请安来了。”

刚刚在大门喊的那个老太监,弯腰在承渊太后的耳边低语。

承渊太后慢慢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呆站着的花寻依,等着她跪地请安,花寻依不明所以,也是呆呆地回看着承渊太后,巧月本来就希望她出丑,也没有提醒她。

一旁的弥宗见承渊眼中慢慢起了怒气,干咳一声。

“怡贵妃第一次进宫吧,激动地都忘了礼数,赶紧给太后请安啊。”

弥宗这一提醒,花寻依才反应过来,可是这请安她也不会啊,她回忆着电视剧里的场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生生的叩了三个响头。

“给,给太后请安……”

屋里的众人皆是惊得目瞪口呆,哪里有贵妃这么给太后请安的,这是给死人叩头啊!更意想不到的是,花寻依叩完响头,没等承渊开口,自己便站了起来,还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放肆!”

承渊太后一拍桌子,桌上的香炉倾倒,灼热的香灰撒在了她的手上。

“哎呀!”

“太后娘娘……”

一众太监侍女赶紧围了上去,只有花寻依傻站着。

还好,承渊太后的手只是有一点发红,并没有起泡,可是她心中的怒火都快把孤芳楼给点着了。

“好一个怡贵妃啊,哀家是听闻你气质出众,惹人怜爱,才使得皇上这么破格待你,好生期盼见你,没想到,你就是个乡村粗野之人,根本不配这群妃之首的位子!”

花寻依又有些想不通了,她什么也没干啊。这老太太莫名其妙的发火,还莫名其妙的骂人。怪不得古人好多都是气死的,因为心眼太小。

她正想着,巧月突然伸腿给了她一脚,她毫无防备的跪在了地上,膝盖好疼。

“今日哀家念你是初犯,不深究了,你就跪在这孤芳楼外六个时辰,好好反省吧!弥宗,你看着她,省的你那皇帝哥哥心疼美人,差人糊弄哀家!”

“是,儿臣遵命。”

承渊对着自己的手吹着气,不耐烦的挥手,示意他赶紧把花寻依带出去。

“怡贵妃,请吧。”

花寻依抬眼看了一眼弥宗,哀叹一口气,她总共来到这里没几分钟,说了一句话,却换来要跪六个时辰的惩罚,她很无语啊……

外面真是艳阳高照啊,她跪在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士兵。阳光无情的照耀着她,透过她身上那一层又一层的华服,笼出热气,逼得她一身的臭汗,她觉得自己天灵盖在冒烟,快升天了……她都无暇在意膝盖的疼痛感。

这是,面前出现了一碗水,她迅速抢过,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抹了一把嘴,这才抬眼一看,是弥宗。

“谢谢啊,本来是罚我,还连带着你跟我站在这儿受累。”

她从小的生活经历让她总是不想欠别人一丝一毫,寄养在顾晓家的时候,能少吃绝不多吃,能不用绝对不用,那种亏欠感,她怕积累到她永远无法翻身的那一刻。

弥宗没有理会她,只是在她旁边笔直的站着,额头溢满了汗珠,也没有抬手擦一下。

花寻依抬头看着他,觉得他真好看,高高的个子,笔直的身板,侧脸很英俊,有一种想帮他擦汗的冲动,可是她没动,不敢,也不能。

虽然喝了一碗水,可她还是热的要命,因为身上的衣服实在是太多层了。

“那个……我能脱几件衣服吗?”

她是在忍受不了了,看着一旁的弥宗,诚恳的问道。

弥宗皱着眉头看着她,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个贵妃,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脱衣?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不等弥宗说话,花寻依迫不及待的把外衣脱下,扔在一边,好像还是很热,她又打算把第二层脱下来。

突然,她被一只手摁住了衣服,转脸,弥宗一脸尴尬地看着自己,这时,她才注意到,过路的宫女太监都驻足望着她,一脸的惊诧。看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贵妃还是把衣服穿好,若真是太热,我命人取些冰包来可好?”

其实弥宗说话时是面无表情的,可此时在花寻依的眼中,却是柔情似水。从来不曾有人这样待她,就是她那些追求者,也是在拒绝之后,恶言相向,骂她是个无父无母的野种。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花寻依说出这句话绝对不是随口,她曾经以为她的世界里不会出现好人,甚至说,如果不是她有一张稍有姿色的脸,也许连生存都是问题,假装乖巧,假装听话,才会有生路,而此时的弥宗,填补了她渴望的那一片空白。

花寻依看着他,竟然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擦拭弥宗额头上的汗水,弥宗也是一惊,起身后退了一步,花寻依的手僵在半空。I巧月从大门探出脑袋鬼祟地张望。

“你说,这怡贵妃肯定是装的?”

“回太后,肯定是!您是没看见我刚到花月浓那天这怡贵妃的表情,那绝对是个精明之人,这睡了一晚就变傻了,谁信啊,要奴婢说,不如将计就计,她装傻,就给她一个不懂礼数,冒犯之罪处死,一了百了。”

巧月满脸的小人之相,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她的计划。

“你懂什么!”

承渊瞟了她一记白眼。

“再怎么说,这怡贵妃是皇上钦点的,这几年,外面战火不断,盛传我与皇上不和,国心不稳,这怡贵妃就算是死,也不能是因我而死,否则,这弥城,指不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他就算没有实权,好歹也是顶着一国之君的虚名,再说这弥宗,倒是有帝王之才,可惜,他身负恶灵之说,这天下皆知,怕是永远登不上这帝位……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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