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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花开

青畔昏君

青畔是一片墨绿色的城,青砖绿瓦,绿水相绕,笼在一片云雾之中,阳光浮射在这一片云雾之上,星星点点的照射在这片墨绿的土地上,却扫不开这层薄薄的云雾。

皇城主殿名曰春秋殿,牌匾上四个大字“冷目春秋”是君王弥城亲手所写。

大殿大门紧闭,里面灯火辉煌,一片歌舞升平,到处都是倾倒的酒壶酒杯,酒香溢满大殿,还未喝酒便已经醉了。群臣也是东倒西歪的在殿上,有的跟着舞姬一起醉舞,有的已经不省人事,更有甚者,爬上皇位,抱着弥城的大腿,嘴里呢喃这自己小妾的名字。

弥城微眯着双眼,看了一眼爬上他大腿的丞相杨焕荣,轻轻一邪笑,伸腿一脚踹开他,只见杨丞相咕噜噜地滚了下来,四脚朝天的躺在大殿中央,还傻笑着念叨着。

“小翠儿……翠儿……真淘气,敢踹老爷了……”

弥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黑紫色的长袍上镶嵌着金丝五爪盘龙,敞怀披在肩上,身上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单衣。手上的酒杯甩在地上,把手上的残液蹭在皇袍上,头上已经松散的发髻,坠坠欲散,他索性一伸手,拔下玉钗,散下这一头的青丝。

这弥城,五官英气里透着妖魅,散下青丝,满脸慵懒,远看,除了这硕长健壮的身形,真如画中的美人儿一般。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门外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弥城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人。

来人身形健硕,穿着一身镶着金边的盔甲,一脸横肉,腰间挎着一把银黑色的大刀,他是青畔第一大将莫千言,青畔大半的军权都在他的手上。

莫千言看见弥城并没有要行礼的样子,双手随意朝弥城作揖,轻蔑地扫视了一眼大殿,还不忘伸脚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杨丞相。

“皇上,微臣刚从太后那里过来,太后让微臣过来请皇上去她的孤芳楼一趟,说是有事找您。”

弥城冷冷地盯着殿上的莫千言,突然微微一笑,慢步走了下来。

“莫将军真是辛苦了,刚从战场上回来就去母后那里汇报军情了,想必是觉得朕年少无能,不够资格褒奖莫将军得胜之功啊?还得劳烦母后亲自褒奖才可?”

莫千言听完弥城这一席似褒实贬的话,脸上没有一点惊恐之意,反而有几分得意之色。

“太后她老人家是看得起微臣,微臣也是想先来看看皇上,可是半道上就让太后给请了过去,这不,太后又差微臣来请皇上您了。”

弥城的脸慢慢凝固住,怒气慢慢显在了脸上,大殿上的气氛突然沉重起来,就连喝醉的群臣都突然开始沉默不语,杨丞相也颤颤巍巍地爬去了一旁。

“父亲,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阵欢悦的女声打断了沉闷,皇后莫幽兰适时的出现在了大殿上,她是莫千言的独女,长相婉约秀丽,生性沉闷懦弱。刚刚在后殿听见父亲和皇上谈话剑走偏锋,赶忙出来和局。

“幽兰,今日可好?有没有想为父啊?”

莫千言一改刚才盛气凌人的表情,变成慈父,关怀地看着莫幽兰。

弥城白眼一翻,不想看这父女情深的场景,弯腰拿起地上的酒壶,仰头开始灌酒。

莫幽兰关切地望了一眼弥城,表情忧郁不安。

“父亲,幽兰很好,皇上对我也很好,我可是每天都有想念父亲。”

莫千言注意到莫幽兰不安的表情,再加上弥城的所作所为他也有所耳闻,虽然心疼女儿,但毕竟是青畔的皇后,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哼……”

莫千言从鼻腔里发出重重的不满。

“皇上赶紧随微臣去孤芳楼吧,别让太后等心急了!来人啊,为皇上梳洗更衣,起驾孤芳楼。”

“罢了,朕看大将军和母后都心急得很,哪有心情梳洗打扮啊,就这么去吧。”

不等莫千言回话,弥城就大摇大摆地走出大殿。

“这……这成何体统!”

莫千言看着弥城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孤芳楼,承渊太后的寝宫,这承渊太后并非弥城亲生母亲,弥城的生母靖太妃过世之后,过继给了承渊太后,而承渊太后有一子弥宗,现在是灵合王爷,她却一手捧得弥城为王。

弥城走到孤芳楼前,停顿了一下,一改不羁的面容,深吸一口气,下来决心般地迈了进去。

里屋的皇榻上斜卧着一风姿犹存的老妇人,衣着华贵,她便是承渊太后。侍女正半跪着给她的指甲染着蔻丹。她榻旁站着一男子,深蓝色的长袍,也是镶金盘龙的花纹,模样俊朗,只是右眼被黑色眼罩遮挡,面色阴冷。他就是承渊太后的亲儿子,弥宗,灵合王爷。

“参见母后,不知母后召孩儿过来有何事?”

承渊太后柳眉一挑,抬眼看着衣冠凌乱的弥城,对着空气嗅了几下,满脸厌恶的甩了甩手中的丝帕。

“你身为一国之君,整日里在那本该议政的大殿里花天酒地,成何体统,这青畔江山打下不到十余年,估计就得毁在你手里了!”

弥城抬眼看了一眼承渊太后,又瞟了一眼弥宗。

“儿臣以为……儿臣做的都是母后心中所想之事,有您和莫千言大将军,儿臣做个傀儡皇帝岂不是逍遥自在,再若不然,您让儿臣退位,把这皇位让给灵合王爷也不是不可!”

“放肆!”

承渊太后起身,拿起一旁的茶盏一把摔在了地上,一旁的侍女不小心把蔻丹洒在了承渊太后的凤袍之上,像一泼鲜血洒在上面。

侍女连忙叩头。

“太后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太后饶命!”

“饶命?你这是在诅咒本宫有血光之灾啊!来人,拉出去,杖毙!”

“太后饶命!饶命啊,奴婢家有老父母和一年幼小弟,奴婢要是死了,他们就无依无靠了,饶命啊,太后!”

承渊被侍女嘈杂的求饶声弄得更加不耐烦,不耐烦地挥着手。

弥宗有些看不下去了,想开口说些什么,被承渊太后一个眼神制止,弥城倒依旧是面无表情。

“母后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行告退了,一会儿还有一波秀女等着儿臣选拔充实后宫呢。”

弥城没等承渊太后说话,转身走出了孤芳楼。

屋内充斥着承渊太后的火气,只剩下弥宗一人站在那里。

“母后……刚才那侍女只是无意,罪不至死啊……”

弥宗突然开口,承渊太后怒眼圆瞪,站起身给了弥宗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还有心情关心一个贱人!要不是你这残缺之体,我当年至于落得臭名昭著,要不是我冒死除掉那靖妃,过继弥城,你和我都不知道死在哪里了!?你要不是我亲儿子,我早就杀了你,以解我心头的怨气!”

说着,一把扯掉了弥宗的眼罩,只见那眼罩之下,那只眼睛竟然生得一目双瞳,仔细一看,着实有些骇人。

弥宗下意识的用手护住右眼,全身颤抖,但是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慢慢从承渊太后手中拿过眼罩,默默的戴好。

“没什么事,儿臣先告退了。”

弥宗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出了孤芳楼,他仰面对着天空,天色混沌不晴。心中的屈辱马上要涌出身体将他炸开,自他出生那天起,着屈辱就在层层叠加,无论他多努力,武功天下无敌,文采不输圣人,这屈辱,都没有分毫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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