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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听说你想刚我?
讨教?
伊尔眉毛一挑。
“您”、“讨教”,这些都是敬词,但少年用在这里明显不是为了表现他的敬意。刻意加重的语调,不加修饰直呼其名,怎么看都是挑衅。
“恶心。”伊尔用两个字描述了自己的感受。
只不过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多得去了,要是一个个的去教育一遍那得多费时间?
嘛,对于这种人,忽视他才是最好的选择,除非和他一样zz。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遇到他了。
要是分到一个班那就呵呵了。
叹了口气,伊尔转身正准备离开。刚跨出一步,又一阵钟声敲响。
“呃,这是......”
伊尔突然感觉一股恶寒从脚底升起,回过头时,羽天落已经走上了台。
“诶诶诶?姐.....姐?”
台上,羽天落正擦拭着那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黑色细剑,仿佛听到了伊尔的呼唤,回首对伊尔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像是在说“没事的,马上就回来”。
然而现在伊尔只有一句话想说。
“不要我刚立完FLAG你马上就应验了好吗!”
——————————战斗准备中——————————
虽说是学生之间的竞技,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可以说成是一场演出——自负身怀绝学的少年少女们在舞台上竞技表演,而其他学生就充当观众的角色,在台下为两人叫好加油。
此时身处人群当中,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一层又一层的人墙把竞技台围了个水泄不通,放眼望去一片蓝白色。学生们在台下议论纷纷,人海涌动,少年们聚在一起兴奋的谈论着自己的观点,时不时相互吹捧嘲弄几句,或是为台上的经常的对决欢呼。
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
本来还在疑惑这所学校为什么要设立这么豪华的竞技场,此刻她突然有些明白了。学生们大多都处于青少年时期,在这个阶段最不缺乏的就是热情。
大家都渴望展现自己,而在竞技台上,他们能得到最大的满足,无论输赢,共勉互励。
至于如果误伤了人的话......
看刚才那个挑战者的样子,应该会被某种魔法自动修复吧?
只不过......
“只不过,这种理由的话,是不是太幼稚了呢?”
银发女孩轻轻叹了口气。一边看着台上相互警戒的二人,一边卷起耳边的银发缠在指尖。似乎是觉得太无聊了,她又打了个哈欠。
“真正的战争,可不是那么有趣的东西啊。”
至于她怎么是穿过人群来到这么靠前的位置的......各个时代从来不缺绅士。
特别是LOLI控绅士。
“算了,专心看比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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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羽天落率先抢攻,一个闪身冲向少年,黑色的细剑紧随其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数米。
少年此刻才不紧不慢的亮出武器——一把金色的剑。具体是什么样子却看不清楚,旁人只能看到一道金色的闪光。
下一刻,少年一个跨步微微侧身,疾行的金色剑锋化作一道光芒,正面迎上了黑剑。
“铛——!”
高速碰撞的剑锋在空气中迸出耀眼的火星,这一击两人居然都不落下风。
交过一剑后羽天落不再留恋,立刻一个翻身向后撤去。
两人又回到刚开始的对峙状态。看起来谁都没有占到便宜,但事实上,两人的实力差距已经显现出来。
少年依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反观羽天落这边,即使留给她足够的时间和距离来蓄力,对上少年随意的一斩也无法占到丝毫便宜。
“啧,力量吗......”
用力握紧了剑,她的虎口处依然被震的生疼。
既然力量不行,那就来比速度吧!
眼神一凝,羽天落身形一闪,向少年发起了第二次冲锋。但于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并不是直线冲刺,而是以近乎“Z”字形的步式。毫无规迹的步伐在身后留下一连串的残影,只能看见少女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扬,连带着那蓝白相间的校服都失去了踪迹。
“哦?姐姐她还会这种招式吗?”
面对羽天落幻化的身影,少年依然屹立在原地,手中的金剑被他很随意的收在身后,看起来完全没把羽天落放在眼里。
只不过,羽天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黑影,少年提起了剑,收在身侧。
如无意外的话,这次的结局应该和上次差不了多少。毕竟在这开阔的空地上,敏捷能够弥补的差距实在太少。但自信地扬起手中的剑,他并没有注意到,于羽天落嘴角扬起的那抹微笑。
突然,正在少年上前挥剑时,羽天落的身影消失了。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台上一阵尘土飞扬,黑色的少女闪身在少年的左侧。
不好!
暗骂自己大意,少年赶忙向后闪去,但他的动作在羽天落眼里实在是太慢了。
少年习惯性的右手持剑方式,虽然并没有什么不对,但在此刻就是致命的破绽——
在战场上,单手持剑只适用于那些单兵作战的刺客,一击必杀然后遁入黑暗。而少年此时的站位,很明显不是刺客应有的做法。
他太大意了。
往后跌去的少年此刻胸口处空门大开,而等待许久准备充分的羽天落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少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但下一刻,这份慌张就被镇定所替代。
——既然这样,那我只好......
“嘭——!”沉重的撞击声响起,一个人影倒飞而出,带着飞扬的尘土和碎片,狠狠的撞击在竞技台周围的护栏上,激起台下的一大片惊呼。
撞击的力道之重,连那精心制作的护栏都有要破碎的趋势。还好竞技台部有自我修复魔法,绿光一闪,破裂的护栏瞬间就恢复了原样,要不然还真的以为他会撞到人群里。
但此刻,人们最担心的还是究竟是谁获得了这场竞技的胜利。
是少年继续了他的连胜,还是羽天落的奋力一击终结了他?
尘埃散去,那躺在地上的身影是——
“姐姐!”
伊尔瞳孔一缩,赶忙一个翻身冲上台去,赶到羽天落身边,抱起了那无力垂躺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的嘴角迸出几道血痕,红色的鲜血顺着残破的身躯向下流淌,染红了那头黑色的长发。
晶莹的绿光从场上升起,少女“哇”的咳出几口鲜血,身上的伤痕瞬间愈合,那空洞的黑瞳里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果然还是有些大意了啊......”
羽天落站起来擦去嘴角的鲜血,有些尴尬的饶了饶头。
“刚才这是.....”
伊尔正想说什么,这时,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金发少年依然站在原地,一脸鄙夷的望着二人。
“果然啊,垃圾就是垃圾,再怎么恶心也没法和我们这些天才相比。还是早点认清现实吧,别再做那些无用的努力了。”
说着,他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而台下的观众也顺着他的话,开始叫喝。
“就是,亚兰特斯大人是无敌的!”
“你这种家伙别妄想了,垃圾永远都是垃圾,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
“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干嘛,别浪费我们的时间,赶紧下去吧!”
污浊的话语如同一阵风暴席卷了二人,而位于风暴中心的伊尔,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们。
“呐,姐姐,其实你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使出全力吧?”
“嗯?”羽天落微微一愣。
忽视了少女的反应,伊尔继续说下去。
她提起了羽天落的剑,缓缓向前走去。
“姐姐,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按我的做法,面对这种人,我只会做一件事。”
“.....诶?等、等等......”
她慌忙伸出手想抓住伊尔,但不知是刚刚接受过治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在空中扑腾片刻,却什么也没有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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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俯视一圈后少年正准备下台,一阵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从背后传来,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你是......?”
少年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怎么说呢?伊尔的外表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了。粉嫩的脸颊,水汪汪的大眼睛,白藕般通透小巧的双手,如同乖巧的邻家女孩,无不让人产生怜爱之情。
“我是今天刚入学的新生,还没有校服。”
伊尔以为少年在注意她的穿着,便拿出自己的学生卡扔给少年,算是回答了问题。
“新生?”少年接过卡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得了吧,没看到刚才的那些家伙吗?就你这小身板也敢来和我比武?”
台下也有不少人认出了伊尔。
“这女孩......不就是今早那个转学生吗?”
“哦哦,好像是她。听说她就连通过这‘风之礼阶’都很困难的样子?”
“诶,不会吧?那体能得弱成什么样子啊?”
学生们并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故意提高了音调,听起来如同禽兽的尖叫声,格外刺耳。听到这些言论,少年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话说......你今早在爬‘风之礼阶’的时候累的躺在地上?就是正门前那道漫长的阶梯。”
少年刻意夸大了实情,借此来试探伊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没想到伊尔却什么表情变化都没有,反而丝毫不觉得羞耻的承认了。
看着一脸正经回答的伊尔,少年却提起了兴趣。
“体能可是战斗的基础,还是说你会什么魔法吗?魔法师?”
台下立即响起一阵哄笑。在这个年代,只会魔法的【魔法师】就是【傻子】。
但伊尔似乎很固执。
“我想只要我们交过手,你就会明白了。”
“可笑。”少年轻啐一声,既为女孩的自大,也为她那意图不能再明显的激将法。
不过不管怎样,他也不介意和这个有趣的女孩比试一场。
他拿出自己的剑——一把金色长剑,剑柄缀有华贵的宝石,而通体金灿的剑身上纹有复杂华丽的花纹。
先不论这把剑的实用性以及那些宝石的真假,但单从这华而不实的装饰,其主人爱慕虚荣的性格就可略知一二。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呢,虽然早晚都要明白的。”
像是在为不成器的后辈叹惋似的,少年正了正身,重新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我叫杜兰泽·亚兰特斯,是学校的‘百耀’之一——也就是实力位于年级前一百的人。至于其他信息,我想现在不需要多说了,还是先开始比赛吧。”介于伊尔新生的身份,他刻意为她解释了【百耀】的含义。但伊尔依然丝毫不为所动。
是听不懂吗?还是说......
说着,他一个箭步向前跨出,看到这副场景,台下的学生们明白,这是他主动进攻,想要快速解决战斗的姿势。
观众群中发出阵阵叹息,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场闹剧。
“还以为可以看到什么精彩的对决呢......”
“就是啊,欺负新生什么的.....不过也只能说那个新生活该吧?”
看着蓄势待发的杜兰泽,伊尔却没有丝毫紧张之感,反而也学着他的样子正了正身,轻咳一声。
是吓呆了吗?
杜兰泽刚冒出这个念头,女孩清脆的声音传来。
“我叫伊尔,伊尔·爱尔维亚。”
杜兰泽又是一愣。这都要开打了还说这些干嘛?
像是读出了他的疑惑,伊尔解释道:“在开始战斗前要报出自己的名字,这不是竞技的基本原则之一吗?”
“哈?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竞技台而已,干嘛要在意这些东西?”
但伊尔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抬起头,仰望着头顶那片碧蓝的天空。
天空中云彩稀薄,夏日的阳光毫无遮拦。仿佛痴迷于眼前的景色,半晌,她才说出一句话。
“今天,还真是个好天气呢。”
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但杜兰泽显然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既然你已经报出自己的名字,那是否意味着战斗开始了呢?”
话音刚落,他一个箭步跨出,化作一道飞速的残影向伊尔袭来。速度之快,丝毫不逊于羽天落,还比她多了一份横扫千军的气势。
如闪电般袭向伊尔,他挥手就是一劈,但原应被他一刀击飞的女孩却失去了踪影。
哪儿去了?
还没反应过来,他只感到腹部一痛,下意识地收回剑身护在胸前。
“铛——!”
清脆的震响从剑锋传来,一把黑色细剑正指在自己的胸口——要是没有收回剑的话,自己的心脏早就被洞穿了吧?
“反应还算不错。”
伊尔顺势倒转剑锋,用剑柄狠狠的砸在他握剑的手上。
杜兰泽吃痛不禁手里一松,伊尔果断抬起就是一脚,直接把剑踢到一旁,干净利落,甚至还带有意外的美感。
他还没回过神来,手里的剑就像凭空蒸发一般消失了。
随着一旁金属落地的“哐当”一声,闻声望去,他的佩剑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我的剑?”
杜兰泽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就要捡起它。
“哦?还没反应过来吗?”
银铃般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脖子上冰冷的触感。
我.....输了?
杜兰泽看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黑剑,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正握着那把剑的银发女孩。
他终于反应过来,长剑落地的声音不仅仅是指他的剑丢了,同时也宣告着这场战斗的结束。
他输了。
“这.....”
他无力的站在原地。
......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想要快点结束这场闹剧,但为什么冲过去之后,输的人会是自己?不对,肯定有哪里搞错了。
身为年级“百耀”的自己,怎么会输给眼前的这个女孩?
那么柔弱的身躯,看起来连最基本的训练都没有,怎么和自己这个天才相比?
怎么会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快的甚至连自己还没看清,就莫名其妙的输掉了比赛?
不,绝对有问题。嗯,绝对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在这里,在这个城市里,除了那几个人外,自己应该是无敌的啊。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出现能和自己相比较的天才。
嗯,绝对不可能。
但......
“你还想再做什么无聊的抵抗吗?”女孩的剑逼得更紧了。
她望着杜兰泽微微摇晃的左手,示威性的摇了摇剑。
原来如此,她连这都看穿了吗。
“你知道了啊。”杜兰泽移开了自己背在身后的左手。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是这么的平静。
“不就是一个空间魔法吗?”伊尔无聊地笑了笑,“刚才也是这样吧?在右手的剑无法触及的绝对死角,你抽出了左手的武器,然后击败了姐姐吧。不过我可不记得竞技场上有这种规则。”
“姐姐.....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吗?”
“刚才我一直都是这样称呼她的吧。”伊尔叹了口气,收起剑锋转身离去,“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顿了顿,她回过头,很随意的看了杜兰泽一眼。
“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杜兰泽依然有些失神。直到伊尔离开,他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16、魔法与异能(上)
“诶~没想到伊尔你居然这么厉害啊,那个杜兰泽居然一下子就解决了呢。”
伊尔并没有什么损伤,而且就算有,在比赛结束的时候也会被魔法自动修补的。但羽天落还是不怎么放心,“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这里疼吗?”
“我真的没事啊。”伊尔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明明羽天落自己受的伤要重得多,在被魔法修复后自己都没说什么了,她反而这么关心自己,搞得伊尔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吗?”羽天落狐疑的打量着伊尔,在亲自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松了一口气。
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脸上,“不过伊尔你真的好厉害啊,杜兰泽那家伙居然刷刷两下就打倒了呢。”
“还行吧,那家伙太轻视我了,根本没有用出全力来。我本来就不弱,抓住机会打个时间差。”介于和羽天落的关系,伊尔觉得自己多多少少还是得透露出一些信息,虽然最根本的身份不能动摇,但信息透露的主动权必须在自己手上。
趁这次比试,稍微暴露自己的一部分实力。不然等以后被羽天落发现真相,到时候就很难解释了。
但伊尔显然忽略了一点——羽天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习惯了隐藏,习惯了欺骗,但那只是作为生存的必要条件。虽然一直都保持着警惕,但潜意识中,她主观臆断的把羽天落的性格特点和伊尔(黑长直)重合在了一起。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羽天落和伊尔(黑长直)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仅仅是外貌,包括性格这些地方,两人都别无二致。
唯独一点,也是最根本上的区别——羽天落不是伊尔(黑长直)。
很简单的道理,很普通的道理。伊尔也明白,但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敢过多深究。
因为她怕自己产生过多的纠葛,陷进去,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人之常情,但对伊尔来说,却是致命的错误。
“伊尔,你......很厉害,很强呢。”羽天落轻轻的说。
这一瞬,伊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羽天落依然是灿烂的、温和的笑着。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是我的错觉吗?
......
竞技场上。
少年默默地跪坐在地,原本碧蓝的双眼失去了焦距,空洞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迷茫和不解。
我.....输了?
“亚兰特斯大人?”
我输了吧。
“亚兰特斯大人.....”
我.....输给了她。
“大人!”
......那个银发的女孩。
突然,他的手里渐渐传来异样的触感。那不和谐的触感渐渐清晰起来,望向自己的右手,一张淡蓝色的学生卡静静的握在手心里。
这是......她刚才扔给我的学生卡?
让我看看......伊尔·爱尔维亚——原来她叫这个名字吗?
等等,年龄......她只有12岁?!
还只是个小女孩吗......
不经意间,女孩的话语又浮现在他的耳边。
“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少年眼神微动。
也许......我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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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羽天落这边。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很快就找到了她们的教室。
出乎伊尔的意料,她们的教室居然在教学楼的顶层——五楼。而直到刚才为止还一切正常,学生们成群结队的穿行在教学楼中,但一踏上五楼,周围嘈杂的声音立即就消失了。好像整个楼层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每个楼层——每个教室都布置有隔音魔法,楼体的材质也是隔音的。”羽天落如此解释道。
但伊尔看看周围,刚才才在想,这里怎么安静的让人感觉只有她们两个人,但现在一看,这根本就是只剩下她俩了。
“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啊......”
“因为这个楼层可是只有一间教室呀——就是专门留给我们异能者的教室。而且......”
不等羽天落进一步解释下去,伊尔先打开了教室门,小心翼翼的探进头去——教室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设施也很普通,很齐全。
羽天落站在伊尔后面拍拍她的肩,“你也看到了吧,这个学校,就算加上今年刚刚入学的你,也只有一位异能者。”
无需多言。羽天落露出无奈的苦笑,这唯一的异能者除了她还能是谁呢?
伊尔反应过来一件事:“也就是说,姐姐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羽天落笑着摇摇头:“不是还有伊尔在这里吗?”
那温柔的笑容太刺眼,伊尔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来安置自己的视线,只好低下头去,不敢再抬起头来。
她居然还想要利用这位温柔的少女......虽然从理智上来讲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心中却隐隐有种异样的罪恶感挥之不去。
惆怅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下一刻,羽天落清然一笑,摸摸伊尔的头,手心轻轻摩挲伊尔的银发:“其实刚才那个杜兰泽也算是我的朋友,别看他人那样,其实私底下也是个很温柔的家伙呢。但因为他的身份,被旁人给予了太多的期望,不得以他才变成这样的。”
伊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承受着少女手心传来的温度和重量。
“而且其实几年前,这里还有另一位学长,也是异能系的。不过我刚刚来到这个学校几天他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见伊尔还是不愿说话,羽天落也有些慌了,心中暗暗自责自己说了一些沉重的话题,一边思考该怎样补救。
但转念一想,这似乎是一个机会。“对了伊尔,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吗?”
话锋一转,羽天落把伊尔拉到教室里的阳台上。此时阳光正媚,没有植物的遮盖,阳台上洒满了灿烂的金色。
习惯了楼道里的阴凉,这盛夏的光芒却意外的让人温暖。
伊尔被羽天落吸引过来,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羽天落是异能者。每一个异能者的异能都是独一无二的,因此羽天落的异能绝对是她没有见过的。
“嗯哼哼,我的异能就是——【风】!”
羽天落自信豪爽的伸出手,五指张开,一道道黑色的气流悄然浮现,缓缓流动着缠绕在她的手上。
“【风】?”伊尔好奇的用指头触碰了一下气流,却发现那和普通的风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颜色不同。
她有些奇怪,自己以前也见到过异能是风的人,从异能的唯一性来看,这似乎有些不对劲。
“姐姐你的风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
“唔......其实也没什么,可以在我挥剑的时候改变气流的方向,辅助攻击,也可以增加我身体的敏捷度......”
“可以主动进行攻击吗?”
“这个不行。有那么厉害的能力我还学什么剑啊。”
听完羽天落的解释,伊尔释然。她所认识的那个风能力者,不禁可以掀起强有力的飓风,还可以像一些高端魔物一样将风【实质化】,赋予风【锋利】和【坚韧】,像剑一样攻击敌人。
而羽天落的风,先不说颜色方面,似乎是偏向于【增幅】和【辅助】的,同样是风,但等级却低了不少。
“果然是不一样的能力呢。”伊尔轻声叨念着。
羽天落似乎并没有听见:“不过毕竟是异能嘛,也许还有什么能力我没有发掘出来呢?”
异能相较于魔法,在失去了魔法的多样性的同时,也多了一点优势:异能和异能者本身的契合度是100%。也就是说,异能者使用自己的异能时,不需要什么过多的准备,使用起来可控性更高,也基本上不会存在掌控失误的问题。
更大的优势在于,异能完全就和异能者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可以随着异能者的成长而成长,从这一点上来看异能又是不可控的。
曾经有一位异能者,一直因为异能的弱小被人耻笑,但某一天却突然觉醒了强大的能力,从此便迈入强者的巅峰。
“总之就算异能不行,我还可以练剑不是吗?”
“其实姐姐你单是剑术就很厉害了。”
虽然和我们还没法比。当然,伊尔并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
羽天落却显得不是很在意。
“那伊尔你的异能又是什么呢?”
17、魔法与异能(下)
“我的异能吗?”
伊尔想了想。虽然异能是唯一的,不过她记得以前的“狄亚”是作为【圣剑】而出名的,而且就算有人知道自己的异能,那也只能说明是一种类型的能力,除了巧合外并不能证明什么。
“我的能力是......【光】。”
“【光】?”
羽天落吓了一跳,以至于口中突然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羞耻的声音。
“伊尔你的能力......居然这么厉害吗......”羽天落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异能的种类丰富多样,有些人的异能是掌控某种元素,而有的人可能就是制造某些物质。
这一点和魔法是一样的,魔法也有诸如元素、空间、契约、召唤等类别。但迄今为止,人类对异能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区分,因为他们可能刚刚分好元素系和创造系,过几天,又冒出来一个【遇到身材比自己好的人就自动爆炸】的坑爹能力,他们的分类就报废掉了。
不过,在掌控元素的异能者中,有一个不成文的判定标准——异能者所掌控的元素在自然中的存在越是普遍,异能就越加强大。
比如风,虽然也很常见,不过并不是必须的元素。而光却是维持生命生存的必要条件之一。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分,道理也很简单——越是普遍的元素,就意味着异能者所能掌控的力量越多。
当然,能力强弱的评判并不能只靠这些,个人的水平也是很重要的。
而且同为生命的基本元素,在自然界中的分布同样很广,水和光孰强孰弱又很难说清楚了。
而就算是同一种元素也分三六九等。
异能就像在汪洋大海中突然闯进来的一直四脚怪,脱离了人类的一切常识,完全是异类的存在。
这里要说一下,虽然都是采用一套能力评判标准,事实证明这套标准也很合理(就是前面说的什么化臻境、圣者境),但事实上在根本的能力方面,异能和魔法有最根本的区别——
异能是操控外界的能力,而魔法是转化自身的能力。
这样说吧,比如同为火,火属性异能者就是操控外界的能量,转化为火供自己使用。而火属性魔法师就是通过法阵将自己体内的魔力转化为火。
而且异能者体内也没有魔力的存在。
回到伊尔这边,羽天落会如此惊讶也就很容易解释了。
伊尔看到羽天落的表情立马就明白了,解释到:“不是的啦姐姐,虽然能力是光,但其实并不是很强的。”
“不强?为什么?”
“因为我完全没有攻击的能力啊。”
伊尔这倒说的是实话。像想象中那种激光炮、光剑什么的,她一个都用不出来。
当然也不完全是废物。不过那个能力......还是暂时别说为好。
羽天落想了想,刚才战斗的时候伊尔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和光沾边的能力,基本都是靠着自己的剑术。
“诶诶?那这样说来......伊尔你单靠剑技就那么厉害了吗?”
“我也只有剑可以用啊。”
别的不敢说,单单剑技这方面,伊尔很有自信。
羽天落突然有点同情起杜兰泽来。一直以为自己很厉害,没想到今天居然吃了这么个大坑。
“杜兰泽啊杜兰泽,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伊尔突然问道:“今天杜兰泽有其他的安排吗?”
“应该没有吧,才刚刚报名第一天呢。不过至于他家里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伊尔想了想,“那他应该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么差不多?”这突如其来的几句话搞得羽天落满头雾水。
“杜兰泽应该要来了。”
话音刚落,教室外就传来了杜兰泽的声音:
“伊尔?你在这里吗?”
18、莫名其妙的......
“杜兰泽吗?”羽天落从声音辨别出来是杜兰泽没错,但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还没等羽天落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伊尔就走过去开了门。
“什么事?”
伊尔一下子变得冷冰冰的。不仅仅是语气,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不过并非带有敌意的冰冷,而是对谁都不上心的默然。
“你的学生卡忘记拿了。”杜兰泽把伊尔的卡递给她。
“哦,还有什么事吗?”
接过卡牌,伊尔却连道谢都没有。
如果说之前的杜兰泽是一把锋利的刀,那么现在的他只是一块碎掉的玻璃。虽然表面上高冷的气质不变,但给人的感觉却温和柔软了不少。
杜兰泽看上去有些犹豫,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伊尔,我想问一下......你现在的实力到了哪个境界?”
“化臻境初期,怎么了?”伊尔却是很平静的回答到。
“化臻境......”杜兰泽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但随即却像是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似的,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
羽天落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露出了惊讶的样子:“哈?伊尔你已经是化臻境的高手了吗?”
伊尔点了点头——当然她还是有所隐瞒,她是化臻境,不过不是初期,而是巅峰。
也就是常说的【半步圣者】,只需要抓住一个契机,就可能突破到那个境界。
而化臻境的每一个境界都有着极大的差距,比如1个中期的化臻境强者,单从能力数据上而言,基本上相当于3个初期。
伊尔并非不知道保密,毕竟她这个境界的强者在任何势力都可以算得上是中上等的实力。
也就必然会引起某些人的关注和戒备。
不过,伊尔也不是傻子。从刚才那些学生对杜兰泽的反应来看,他肯定不仅仅是一个学生。因为在她看来,杜兰泽的实力还没有达到能被那么多人尊崇的地步。
他肯定有着很高的身份地位。最大的可能就是某个高官贵族的子嗣。
这样的人要查出她的实力实在是太容易了。而每一个具体的境界之间,气息的差距是十分明显的,很容易就可以区分出来。
但在一个境界内,初期、中期、后期、巅峰之间,虽然也有着很大的实力差距,但因为境界相同,在本质上并没有具体的差别。
“我没和你说过吗?”
“你有说过吗?”
“姐姐你又不问。”
羽天落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
杜兰泽却问道:“你真的达到了化臻境的实力?”
伊尔却微微一笑,这是她在杜兰泽面前第一次露出笑容。不过,姣好的面容上,那本应无比美好的笑容,说出来的却绝非温暖人心的话语。
“如果是被化臻境的家伙打败,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地方了,不是吗?”
杜兰泽脸色一寒。他刚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了伊尔这个娇弱的女孩,确实,如果伊尔有这等实力的话,只能说明她太强了,而不是自己太弱。
但现在,伊尔毫不留情的在最后的遮羞布上狠狠的戳了一个窟窿。
如果是按他平常的脾气,早就发飙了。但现在,他有不得不隐忍的理由。
忍住心口翻腾的火焰,杜兰泽以冷静到自己都觉得惊讶的语气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只有12岁?”
伊尔差点就要喷出来。
“......学生卡上是这样写的......吧。”
伊尔在最后一刻强行把自己的语气扭转成陈诉句,表面强装冷静,但实际上她内心此时是波涛翻滚。
12岁?卧槽我不是都16快要17岁了吗?这谁改的年龄?
诶等等,那天不是薇若兰老师给我的吗?难道说......
杜兰泽盯着伊尔沉思片刻,然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事情似的,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也是,如果没有用什么控制身体生长的魔法的话......不过异能者应该是没法使用魔法的......”
然后,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伊尔的身份被确定了。至少在这一点上杜兰泽没有怀疑过了。
“不过,12岁的化臻境,无论放在哪里都是首屈一指的天才吧,和【圣剑】狄亚比起来也可以说完全不相上下......不,甚至比他还更胜一筹。”
所以说我就是那个圣剑还真是抱歉啦......
19、NO ZUO NO DIE
“还有什么问题吗?”
杜兰泽听到这个问题,几乎下意识地要开口,但微微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欲言又止。
“没有了。”他这样回答到。不过,仔细观察的伊尔从他面部的微表情中,看出他明显还有些想说的话。
不过她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没有道别,杜兰泽离开了教室。伊尔关上教室门。
楼层又安静下来。
从刚才开始羽天落就尽可能的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因为她和杜兰泽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很好。
不过比起其他同学,杜兰泽还是有关心过她的——作为一个需要打击的竞争对手。
“话说......还真是看到了不一样的伊尔呢。”羽天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一样.....?”
“突然觉得......怎么说呢,突然感觉伊尔一下子就变得很厉害了啊,突然感觉......”
突然感觉理我越来越远了。
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强者和弱者完全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距离感。
“但是,从我遇到姐姐开始,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很奇怪吗?”伊尔挠挠头,看起来有些疑惑。
羽天落看着伊尔的连,突然愣住了。
恍然间,她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另一个影子——
【诶,天落姐你又没问过我啊。】
【我这个境界的家伙很厉害吗?完全不觉得诶。】
【好啦好啦天落姐,我......我错了啦!我是真的不觉得我很厉害......啊抱歉抱歉,又说错话了。】
【......距离感?为什么呢?虽然由我来说可能有些奇怪,不过,从一开始,我就是这样的啊?】
【无论是之前的那个我,还是现在的这个我,不都是没有任何变化吗?】
【既然一开始就能成为朋友,既然我们都没有变化,那么为什么以后不能也继续下去呢?】
【不明白啊,天落姐~】
黑发的少女在她眼前蹦蹦跳跳的,似乎永远都是一副灿烂天真的笑容。
“姐姐?”
女孩轻轻的低吟声把羽天落拉回了现实。
“......啊,刚刚在想一些事情。不过,就算你这样盯着我看也没有什么事啊......”
伊尔收回了疑惑的目光,但她还是有些在意的看着羽天落。
“姐姐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呢?”
“我吗?嗯......入境后期的样子。”
“诶,离巅峰就差一步啊。姐姐应该也很快的。”伊尔是在说进入化臻境这件事。
“哈哈,大概吧。”
羽天落笑了笑。嘛,也是,对伊尔这种已经进入化臻境的人来说,自己这些人再怎么努力,也只会被认为“很容易”、“很简单”吧。
不过......只要伊尔没有怀有恶意就好啦。
羽天落看着伊尔,后者的目光正望向窗外的远方。
果然还是我自己太奇怪了吗。
这次,可不能再让任何人受伤了。
“不过,话说杜兰泽那家伙到底为什么要来找你啊。怎么看‘还学生卡’这种东西只是借口吧。”
羽天落又想起了杜兰泽那个家伙。“明明只会和年级‘百耀’的那些人打招呼的.....诶等等。这样说来......也对啊,伊尔光是化臻境的实力就已经能稳进年级百耀了啊。”
“应该吧。话说这个学校的‘百耀’很厉害吗?”伊尔突然想了解一下,现在的这一代人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在我们.....额,普通学生看来是这样吧。”
“诶,有化臻境的人吗?”
“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应该有的吧。杜兰泽那家伙和我一样是入境后期,但他才排第76而已。”
“这样啊,那应该也不少呢。”
百耀,听名字就知道是排名前100的人。第76名就已经是入境后期了,那50名呢?入境巅峰?前20呢?
这样看来,这个学校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啊。
不过伊尔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
“姐姐,你刚才一直都说‘大概’、‘应该’之类的,这个学校对百耀的实力就那么保密吗?而且既然你和杜兰泽是一样的实力,那为什么他是百耀,你却连排名都没有?”
羽天落却苦涩一笑。
“因为......唉,怎么说好呢?我走到哪里都不让人待见,做什么事也不行——不是我自己不行,就算我取得了好成绩,大家也不会改变对我的厌恶。可能,他们讨厌我吧。与其得到成绩后被否认,不如就安于现状,什么都不做。”
“反正我是这样想的。”
羽天落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一点痛苦,可能正如她说的那样,已经习惯了。
“哦,对了,伊尔你还不知道杜兰泽的身份吧。”
“大概猜到是很厉害的家伙。”
“很厉害?”羽天落有些奇怪这是什么形容词,“他可是现在托里比斯城主唯一的子嗣——也就是预定的下任托里比斯城主继承者。”
“.......城主?!”
20、少爷和女仆
杜兰泽离开教室后,就径直走出了学校。走过长长的阶梯,山下有一名女仆着装的金发少女。
“少爷。”女仆恭敬的行礼。
“嗯,我回来了,莉儿。”明明还在街道上,杜兰泽却说出“我回来了”。而且,因为大家还在学校里报名,这里并没有什么学生。
不然,如果有学校里认识杜兰泽的人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惊讶于杜兰泽的语气和神态。现在的杜兰泽完全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对待同龄人高高在上,如同贵族君主一般,但等他真正面对自己的女仆后,却反而平近易人。
不过,如果他们看到这名女仆的话,肯定又会觉得这是很当然的事情——因为这名名叫莉儿的女仆是杜兰泽唯一的贴身女仆。
“少爷,您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回来?”莉儿依然保持着谦恭的态度。她和杜兰泽一样金发碧眼,甚至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
“现在又没什么人,不用对我用敬辞的吧,莉儿。”
杜兰泽却拍拍菲莉儿的肩。
“女仆装什么的在家里装装样子就可以了,外出的话......上次给你买的那些衣服不喜欢吗?”
完全没有城主继承人的感觉。
莉儿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所动容了。
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她轻轻叹出一口气:“少爷,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呢。”
“和那些家伙演惯了,偶尔也想这样,好好的和别人聊聊天啊。”
莉儿脸色微动:“他们还是那样吗?”
杜兰泽也只得回以苦笑:“是啊,‘因为是城主之子所以一定很厉害吧’、‘杜兰泽大人完全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这样的话常常都会听到啊。”
莉儿警惕的向四周张望,发现没有任何学生后,才回过头来。
“不过,杜兰泽大人不也希望能够像这样吗,被大家崇敬,以至高的礼节奉待......”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杜兰泽很随意的摆摆手,“现在......嘛,虽然也并不讨厌这样做,不过自知之明什么的,还是要有的吧。”
杜兰泽傻傻的笑笑,但莉儿却不说话了。她看到杜兰泽的眼睛里,久违的燃起了异样的情绪。
自责,不甘,痛苦......
“好啦不说这些了。”话锋一转,杜兰泽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微笑着转向莉儿。
“今天在学校里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家伙。”
“有多强?”
听到莉儿几乎下意识的提问,杜兰泽不禁扶额:“我只是说有趣,为什么你会往那边想......”
“难道对少爷来说,除了强者还会对对其他东西感兴趣吗?”莉儿微笑着如是回答道。
“好吧你赢了。是一名化臻境的强者。”
“化臻境?”莉儿露出疑惑的眼神。“是化臻境后期?还是巅峰?”
“初期。”
“只是初期吗?这种级别的家伙,城府里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了啊。”
杜兰泽摇摇头。“不,不是实力的问题。莉儿,我问你,我现在多少岁?”
“17岁。怎么了少爷?”
“我的境界呢?”
“入境巅峰。”
“问题就在这里。”杜兰泽认真的说道。“我现在是17岁,到上学期结束为止一直都只是入境后期。即使是这样,我也是靠着过人的天赋和不懈努力才达到的现在这个境界。但莉儿,你知道那个化臻境的人多少岁吗?”
“难道......比少爷还小一岁?”
“不。”杜兰泽再次摇摇头。“她只有12岁。”
“十、十二岁?十二岁的化臻境?”
“这点我亲自确认过了,应该没有问题。我简单的调查过,虽然没有确切的身份,不过她应该是经过正规的审核进来的。”
“......【难民】吗?”
“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帮我去调查一下这个女孩的身份。银色长发,异瞳,瞳色左金右绿,身高约1米4的样子。”
“居然还是个女孩子......”不过,性别什么的并不能成为同情和信任的借口。就算没有杜兰泽的吩咐,她也会去调查的。
“那城主大人那边.....”
“我会亲自去说的。”
“是。”莉儿微微欠身。只是因为杜兰泽有过约定,不能太庄重的行礼。
“不过......在确认了她的身份后,杜兰泽大人会怎么做呢?”这次不再是“少爷”,而是“杜兰泽大人”。
杜兰泽也认真起来。在略微沉思后,他以严肃认真的语气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有问题,那就交给他们;但如果她真的是考一个人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的,那......”
“我会尽可能的多接触她。”
不过,到最后,杜兰泽也只是说出了“接触”这样模棱两可的词。
“少爷,你还是没法忘掉吗。”莉儿微微叹了口气。不过片刻后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慌忙闭上了嘴。
不过杜兰泽倒是不介意她的语气。
“谁知道呢。......也许吧。”
21、公会
“所以.....这就是你在这种时候来找我们的理由?”
面对站在门口还没没受到进屋许可的杜兰泽,羽天落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
就在她们报完名尽快回家后,刚吃完饭还没好好休息,杜兰泽就找了过来。
现在羽并不在家里,也就没有人来指责羽天落这样无礼的行为。
“伊尔是第一次来托里比斯,带她去了解一下这里的公会有什么不好?”
伊尔站在羽天落身后,身为当事人却没有说话。
现在的情况,虽然方式有些不同,也比想象中稍微快了一些,不过大体上还是在意料之中。
她初次见到杜兰泽时就有种异样的熟悉感。不是她有多深的阅历,而是她看到杜兰泽,就像看到了一面镜子。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
那是本能的感觉。没有具体依据,但伊尔确信自己的判断。
“别以为我不知道。”羽天落轻啐一声,“不就是看到伊尔的实力在自己之上,就想方设法的要了解她,探探底不是吗?”
杜兰泽的脸色也立即沉下来:“没有依据就不要说话,倒是你,对客人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你也是这么对待你的父母的吗?”
他刻意加重了“父母”的语气,因为谁都知道,羽天落是单亲家庭,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生活也比较艰苦。
一直旁观着的伊尔也不禁摇了摇头。或许这傲慢的性格就是两人之间最大的差别了吧。
不过比起无厘头的傲慢,自己的冷酷似乎更让人恶心。
“那,也就是说这里有公会吗?”在两人即将爆发的时候,伊尔准确的找准时机插了进来。
对杜兰泽的话,伊尔可没有那么温柔。对这种暴躁傲慢的脾气,至少目前为止,伊尔一直都保持着冷漠。
“不过机制可能和外面的其他公会不太一样。”杜兰泽也不打算和羽天落过多纠缠。回答伊尔的问题时,他却意外的语气柔和下来。
“我也不知道外面的公会怎样,只是以前偶尔听说过。”这倒是实话,军队和公会虽然要做的事都差不多,但却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她在军队的时候和公会并无任何交集。
现在去了解一下也未尝不可。都是狩猎魔物的工作,也许还能找到几分熟悉感。
“伊尔你要去吗?”羽天落有些担忧的看着伊尔。
即使伊尔已经暴露了一部分实力,但潜意识里羽天落还是把伊尔当作什么都不会的妹妹保护起来的。
“我记得薇若兰老师在帮我录制身份的时候,就顺带把我加入了公会......稍微去看看没什么不好的吧,而且今天刚交了学费,也需要我们多赚取一些资金......”
听到这里,羽天落却老脸一红背过头去。没想到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妹妹,对这些事情都比自己考虑的多,面子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儿搁。
“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羽天落进屋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装备。
“诶?姐姐你这是.....?”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吗。我也是公会的一名猎人啊。哦顺带一提,杜兰泽那家伙也是。”
“我们学校的很多学生都有在公会兼职的,虽然大部分都是挂个名而已。”杜兰泽补充说明道。
“这样啊......”从小开始训练学生的实战能力倒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伊尔背上了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巨剑。“那我们走吧。”
杜兰泽仔细端详着这把通体铁灰色、样式普通的巨剑:“这么大的剑......你比较喜欢这种武器吗?”
他注意到铁剑上面有很多划痕,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武器。也就没有问出“你能不能拿得动”这类失利的问题。
不过这把剑都快要有女孩自己一样长了,很难想象她挥舞着剑杀敌的感觉。
羽天落的武器自然是那把黑色细剑,连杜兰泽都看不出来的材质。
再加上他自己的剑......
“所以我们是......纯正的菜刀队?”
但话一出口就被羽天落立马回绝了:“哈?谁说要和你这这家伙组队了啊?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带伊尔过去的。”
然后他们莫名其妙的又杠上了。
伊尔真的很想吐槽,刚才到底谁说杜兰泽是她朋友的。不过,这次挑起矛盾的也不是谁,准确来说,就是伊尔自己。
(这次稍微改了一下莉儿的称呼.....大家看得出来是谁就行啦,因为菲莉儿的菲总觉得略显成熟......)
22、爱尔兰
(此章介绍一些基本政治制度,看了可能会方便大家理解,不看的话......貌似也没有多大影响?
咱政治不太好,有什么缺漏欢迎大家指出来呀qwq)
最后经过一番调解,勉勉强强达成了一致,三人一起动身前往公会。
途中杜兰泽向伊尔介绍到,这里的公会并不同于其他国家。在整个西亚联盟,公会大多是一种体系和制度,其中包含了大大小小由个人创建的很多公会,充满了合作与竞争。
但在托里比斯,由于是边境城市,政府并不鼓励大家到森之海去进行狩猎活动。因为其余国家(这里说一下,因为是联邦制国家,每一座城所享有的地位和权力其实和国家差不多的,所以这个托里比斯国和托里比斯城其实是一样的)所面临的魔物最多就是本地或外围的一些小森林里的,最多也就是绵延几个国家的峡谷山峰。
但托里比斯的外面可是占据了大陆三分之二的【魔族地区】。森之海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不过因为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制度,很多人都以此为生,也不能直接取消公会,托里比斯便把公会纳入国家管理机构。
由国家统一审核和发放任务,限定活动范围,最大程度的进行保护。
因此,在托里比斯,公会就是公会,可以说是一种体系,也可以说是特定的某一个公会。
“那这样做,什么都由国家来管理的话,不就会损失很多的自由权吗?”
伊尔以前也认识几个退役下来的公会成员,从中了解到,之所以选择成为佣兵而不是去正规的军队,有一部分原因是佣兵更加自由,同样是为民除害,士兵就必须听从上级的指挥。
杜兰泽是这样解释的:“现在这个年代,我们的地理位置又很靠近魔物的聚集地,大家也都能理解。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无畏的勇士,很多人也只是为了养家糊口才找到这份工作。国家也会定期发放补贴,所以虽然被限制了一部分自由,但人们的收益基本还是能保障。”
他又补充道:“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不喜欢‘成天束手束脚的”。不过,我们和邻国爱尔兰是战略同盟的关系,他们那边也有公会,但又和我们以及其他地方的公会大不相同。”
“爱尔兰?”伊尔对这个城市没什么印象,只是偶尔在文件上看到过,因为和自己的任务无关也就没有过分深究。
“和我们一样是边境国家啦。”没等杜兰泽开口,羽天落率先抢答。“现在的情况是,森之海呈‘凸’字形,刚好卡到我们和爱尔兰中间。爱尔兰认为不能放过这种机会。
”可以说和我们完全相反,是另一个极端。他们那边几乎没有政府的军队。与之相对应的,公会制度却是他们的主流。只要是个男的,没有残疾,基本上就会加入公会。有些公会甚至可以参与国家政治,干预贵族政事。“
”那不全乱套了吗?“伊尔虽然没有深入研究过政治,但她还是有所了解。这种军政合一的国家,甚至部分权力还在佣兵手上,能活到现在还不灭亡才是奇迹。更别说防御甚至攻打魔族了。
“嗯.....这个嘛.....”羽天落和她显然是一路人,支支吾吾的,最后半天也说不出来合适的解释。
杜兰泽幸灾乐祸的白了一眼羽天落,然后微笑着转向伊尔,“虽然你在战斗上很有天赋,不过政治方面,你可能就没什么了解了。爱尔兰是公会制度的国家,最突出的特点是什么?”
“唔.....强者为尊?”
“就是这样。公会中只有强者才能得到地位,如果扩大到整个国家,这种影响无疑会被放大很多倍。而每一位公会的会长,背后基本都有着政府的支持。政府高层也有很多超过公会会长的强者。
“因此,看上去这种制度有很大的不稳定性,但实际上,爱尔兰贵族却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控制整个国家.....这里有没有A级的赏单?嗯.....好,我们要这张。”
杜兰泽突然话锋一转,伊尔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公会大厅里。
“诶,这就是公会啊,总觉得比从外面看上去要大很多啊。”
“嗯,差不多吧,这是我家的公会,稍微用空间魔法扩充了一下。”杜兰泽看着手里的悬赏单,“嗯.....要猎取【银狼】的魔核。”
羽天落也凑了过来,“杜兰泽,你.....这是想不开要作死吗?”
“放心到时候我会拉你垫背的。”
她很难得的没有和杜兰泽吵起来:“银狼,不是我说你,这可是一出生就是6级的高等级魔物,而小银狼周围必定会有一只至少4级的成年银狼守护着。
“而且银狼是稀有的独居魔物,一般会把山洞作为据点。而在森之海,虽然有靠近外围的小型山脉,但那也是位于5级魔物出没的黄色区域。
“单是一个银狼,有伊尔在,我们还有拿到魔核的可能,但狩猎魔物最大的难度就在于,你不可能只和你要狩猎的那只魔物战斗。
“所以......”
“不错的分析。但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杜兰泽耐心的听完,先是给予赞赏,然后就放到了一边。“我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
“准备好了吗?嗯,我去带些水和急救物资......”杜兰泽把一些水、绷带和药物放到背包里。
羽天落真的怀疑杜兰泽到底有没有脑子,这么明显的差距居然看不出来。
不过杜兰泽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无能。他这次的目的本来就只是探测伊尔的实力,也准备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问题。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莉儿应该还在调查伊尔的身份。那自己也不能闲着。
“伊尔,你也说句话呀。”羽天落只好把目光转向伊尔。
不过后者看起来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今天闲着也没什么事,姐姐你很忙的话要不先回去吧?”
因为银狼什么的她确实没什么感觉,2级魔物都打过,还怕一只4级魔物?
她也不是不明白杜兰泽的目的,只是为了符合自己的身份没有说出来而已。虽然杜兰泽是有些鲁莽,不过这个时候退缩的话,下次他肯定还会再来的。
不如现在顺着他的意思进行下去,一了百了。
“怎么可能把你交给杜兰泽啊......而且——”羽天落小声嘀咕着。
杜兰泽可能不知道,他这次运气有多么“好”,随意抽取一A级悬赏单,刚好就触碰到了某人的禁忌。
“银狼吗.....只能这样了。”
23、突围
几人进入了森之海。因为现在刚放完暑假,大部分佣兵都在陪孩子报名,因此森之海内显得格外寂静。
几只小鸟疲倦的挥展着翅膀,偶尔背上几块斑点,找到合适的树荫栖息下来。
“嗯......有些奇怪。”杜兰泽拿着手里的地图。“按理说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这个区域才对.....”
“确实,太安静了。”伊尔点点头。她已经拿出了圣剑,就算是狩猎普通的魔物,不过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在回到安全地带之前都不能松懈。
现在的森林静悄悄的,微风和煦,树荫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凉,在这盛夏的日子里格外清凉。
虽然人类和魔物对彼此都有所忌惮,在森之海外围都不敢过多有所活动。
但现在太安静了。除了刚进来时的几只小鸟,他们连活着的动物都没看见几只。
羽天落则是一言不发的跟在两人后面。
“还要继续前进吗?”若不是远处随风飘来的淡淡的血腥味,告诉伊尔这还是现实,她都要怀疑是不是中了什么人的幻术。
“没有魔物也没有动物.....虽然有些异常,但我还没看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先继续走下去吧。”杜兰泽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森林安静的有些诡异。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安宁。
“血腥味越来越近了......”他们来到了一块空地。没有丝毫遮掩,一块空旷的草坪。头顶阳光正烈,沐浴在阳光下,原先走过的森林形成鲜明的对比,即使是那些并不浓密的树荫看起来也如同深渊一般幽邃。
“等等。”伊尔像两人打出警戒的手势,同时握紧了刀。
现在没有风,他们也没有移动,哪儿来的血腥味?
精灵眼立即开启,强烈阳光带来的光感差立即消除,但森林里的阴影还是没有消除。
一片片窜动着的,带有血腥味的阴影。
“我们中埋伏了。”简单的得出了结论。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仿佛是要印证她的话,下一刻,那些黑影走了出来,露出了它们的样子——
“这里怎么会有灰狼?”
杜兰泽也立刻拔剑出鞘。
灰狼虽然只是普遍为6、7级的低阶魔物,但它们却有着很强的组织性,即使在森之海里也是少有的社群性生物。
灰狼可以说是冒险者最不想遇到的魔物之一。单体没有太强的攻击力,但若是一个群体就有着极高的威胁性。
和灰狼战斗,或多或少都会受伤。对于装备有治疗系魔法师的队伍来说不算什么,不过,他们是菜刀队。
“这可麻烦了啊......”
伊尔也拿出了武器,几乎与自己等高的巨剑拿在手里,倒是有点莫名的喜感。
“但这有些奇怪啊。”
“怎么了?”
“一般而言灰狼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即使有,应该也只是落单的几只,绝不会像这样成群结队。而看它们的样子......很明显,它们的目标就是我们。
“很奇怪不是吗?我们才刚进入森林,但它们的感觉却好像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的样子。“
杜兰泽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没错,太诡异了,为什么之前一直都没有发觉呢?
赶走了所有可能暴露自己的野兽,然后埋伏在这里,久违了捕猎他们这支刚刚进入森林的小队......不,不对,灰狼群怎么有那种智力?而且他们是怎么预测到我们的路线的?而且那些动物真的会乖乖离开吗?
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突然,一条灰狼忍耐不住自己的饥渴,朝羽天落扑了过来。离她最近的杜兰泽立即一个闪身挡住了它的利爪,顺带一剑斩断了它的脖子。
动脉被切开,灰狼抽搐了一会儿,黑色的鲜血四下喷涌,几次呼吸的时间,灰狼就失去了生命。
这就是灰狼,单体弱小无比,但一旦聚集起来,就是可怕的灾难。
“没事吧?”
“没、没事......”杜兰泽连忙摆手,但他的脸色却有些苍白。
伊尔也靠了过来,刚要说什么,却突然止住了话语——
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是不同于狼群中弥漫的浓厚腐烂的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气息,甚至能从中嗅出几分清香。
而且,很近。
就像是......就在自己的身边......
这气味,好像是......
“姐......姐?”
“......姐姐!你的手......你的手什么时候受的伤?”
“嗯?我的手怎么了吗?”
羽天落一副很奇怪的样子,但伊尔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抓起了她的左手。
有一条伤口几乎横贯她的手腕,虽然不深,但因为面积过大,一直没有愈合。
一滴一滴的血珠从中溢出,缠绕在青葱手指上,轻轻滴落地面。
“什么时候受的伤?”
“我......我也不知道啊?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这出血量......还好,没有伤到动脉。稍微包扎一下吧。”
“......哦......”
伊尔向杜兰泽借来一些绷带,小心翼翼的缠在羽天落手上。
好在出血量并不算很大,血在刚刚透过布带时止住了。
“这群灰狼可不好办啊......”杜兰泽眼神有些凝重。
伊尔望向面前的这群灰狼。确实,这群灰狼单从数目上来看,至少有100只,而灰狼群的大小和它们首领的强弱是成正比的。
而按照这个规则来看的话,这些灰狼的首领,恐怕是一只4级以上的魔物。就算还没到,应该也差不多了。
“是很难对付呢。”伊尔默然。她顿了顿,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后半句——是很难对付,但对我而言这并不算什么。
而作为一名狩猎过2级魔物的猎魔小队的队长,甚至连魔王都敢于挑战,面对这样一群最高也不过4级的数百只魔物,她还完全没放在眼里。
但她现在必须要克制。
羽天落和杜兰泽都在身边,而自己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必须要和他们一起生活。
自己的过去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实力也必须隐藏起来。
如果一旦暴露的话......
不,没有如果。
伊尔眼中精光一闪,她转向杜兰泽,问道:“杜兰泽,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虽然是句式是疑问句,但她的语气可一点都没有询问时的动摇。
杜兰泽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点头,“嗯,为了应付今天这种情况,我一直都准备有一个紧急求助通讯器,我刚才已经向他们发过信号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这样就好。”伊尔应声道。
没有询问杜兰泽口中的“他们”是谁,她知道,杜兰泽作为公爵之子,不可能没有一点保护措施。这次事发突然,但她觉得杜兰泽应该不是那种一时兴起的家伙,肯定会留有后手。
果然,现在的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那试着突围吧。”
“突围?就靠我们三个人?”
“救援是等不到了。等他们过来的话,我们早就死了——狼群还在集结,再等下去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该怎么办?”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向伊尔——她是现在最强的战力,一切都只能靠她了。
“我还没说过吧,我的异能是光,有很快的移动速度......总之,等下我先手打开一个缺口,然后你们跟着我冲出去——记住,等会儿就算找不到我也没关系,我不可能因为你们两个人而故意拖慢速度。直接回城就可以了。”
伊尔现在还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吸引着它们,不过,只要自己杀掉很多狼,沾染上很重的血腥味的话,以它们的智力应该会跟着自己纠缠过来的。
“明白。”
羽天落正要开口,伊尔却看着她的右手:“还疼吗?血好像止住了。”
“......没事了。”
“那就走吧。”
伊尔突然一剑挥出——强烈的金光汇聚成一道锋利的剑气,直接斩向狼群。
灰狼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到了,它们还在集结,没有形成队伍,一瞬间就有好几只灰狼死在剑光下。
随着剑光到来的,是一个女孩,以及她手里的巨剑。
剑刃轮转挥出,又是几只灰狼在血雾中死去。
杜兰泽当机立断,就着这打破的缺口,带着羽天落冲了出去。
几只灰狼拦在他面前,但落单的灰狼根本形不成战斗力。
两剑砍死灰狼后,头也不回,全力朝着来时的路径跑去。
剩下的灰狼不知为何还想追赶,不过,银发的女孩挡在了它们面前。
“嘛,面子还是要装一下的。”
随意格挡逃跑了一会儿,引开狼群,同时控制着它们不去追赶杜兰泽他们——发现一只砍死一只。在确认两人已经走远后,她就停了下来。
“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一只灰狼找准时机,猛地扑过来——它确实是找准了时机,不过,是自己死亡的时机。
一道耀眼的金光,如同破晓的第一缕阳光,划过死寂,突然断开了空间,那灰黑色的身躯连带着喷涌的鲜红,一齐裂开,坠落于地。
——太快了。
根本不像是“斩开”,更像是突然出现的“屏障”,只是一闪而逝,却让人无法看清。甚至连源头和方向都无法明白,只是知道,女孩斩出了一剑,而那名偷袭者,死了。
“你们魔物......还真是讨厌呢。”
一抹淡淡的金光在女孩眼底一闪而逝,她冷冷的俯视周围的狼群。虽然她比那些成年灰狼高不了多少,但她的眼神居高临下,犹如一名王者审视即将处死的贱民。
狼群畏惧了,原本蠢蠢欲动的前排此刻也安静下来。急转直下的情势让它们措手不及,一时,场面再度陷入僵持。
虽然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但它们还没有撤退的打算。
【喂?是伊尔吗?】
突然,一个男声响起。
在她的脑海中。
【你是......该隐?】
【真是好久不见呢。】
【......久违了。你在哪儿?】
【我在森林里啊?因为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怎么,你也来玩了?】
【算是吧。你在哪儿?】
【我就在望月峰那儿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刚好路过那里。对了,我要给你看一个有趣的东西......等等,你现在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没事。你等着,我马上来找你。】
【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啊......你身边的气息非常乱,好像有很多魔物......都是些低阶魔物,没什么问题......等等,还有两个人类?】
【我马上过来。你稍微等一下。】
结束了通话,伊尔稍微叹了口气。
轻轻捋开飘摇的长发,她再此扫视周围的狼群。
“好了,现在......突围吧。”
......
望月峰 山洞
该隐望着眼前消失的白点,摇了摇头。
“一些低级魔物.....应该不会耽搁很久的吧。”
“只不过......”
突然,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转过身去,灰黑色的山洞深处,银蓝色的微光若隐若现。
顺着荧光望去,一名银蓝色长发的女孩,正静静的躺在山洞中央。
她的睫毛微微一动,似乎......
快要苏醒了。
“这可真是......一个惊喜呢。”
24、擒贼先擒王
一阵清远的山风从远处的空谷吹来,荡开了围绕于此的浓厚血腥味。阳光从散开的树荫里照入,剑锋似乎染上了几抹光晕,散发着金色的光彩——
女孩娇小的面容上,闪烁着与她的年龄毫不相称的沉着与坚毅,银发微微向后翘起,她的眼底似乎有一抹金光一闪而逝。
——下一刻,她动了。
银白色的身影突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破空声。
她的消失在狼群中引发了一阵骚动,狼群最前方的一只灰狼立即警惕起来,疯狂的向四周寻找她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其实,它不用找的。
女孩突然现身,还没等它反应过来,挥剑就是一斩。巨大的剑锋瞬间将坚硬的头盖骨撕碎,连带着它的下颚,甚至连哀嚎声都没能发出,就这样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周围离它较近的灰狼也没有反应到,甚至连女孩的身影都没有捕捉到,但凭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野兽的直觉,它们下意识地往后一跃——
可惜,还是晚了几步。
金色的剑气猛地绽开,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在空中留下阵阵残影,血色的莲花接连绽放,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它们就失去了生命。
鲜血喷涌,几具死去的身体还在不断抽搐着,女孩就已经展开了下一波攻势。
几道剑光斩出,又是几匹灰狼倒下。
如同金色的流光,女孩穿入狼群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狼群震怒了,几乎所有的灰狼都向着女孩涌来,凶猛狰狞,但在那金色的光芒前,都是只是无力的挣扎。
偶尔有几只灰狼前去偷袭杜兰泽他们,但都被他拦下。
只是一会儿,原本绿茵茵的草地上就布满了尸体,红黑色的鲜血四处流动,但转眼间就被凝固,随即被新的鲜血覆盖。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这已经不再是猎人与猎物之间的较量,而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仅此而已。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终于,一剑落下,在喷涌的血雾中,伴随着周围狼群的嚎叫声以及偶尔纠缠在一起的扑咬声,一只体型巨大的灰白色巨狼扑倒在地,它的头颅重重的摔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到脚边。那灰色的狼首上,五官狰狞地纠缠在一起,失去光彩的眼眸依然恶狠狠的盯着女孩。
望着这具恶心的尸体,女孩不屑的啧了啧声。
“看来,这家伙就是群狼的头领了。”
女孩轻轻挑起白狼的尸首,眼神漠然,缓缓扫向周围不知所措的灰狼。
这是一种信号。
周围的狼群先是一愣,随即更加疯狂了。
百狼齐鸣,凶猛的怒吼声不绝于耳,随处可见鲜红的眼睛和尖利的爪牙,无一例外的都向着女孩猛冲过来。
但虽然它们声势浩大,没有了轴心骨,那杂乱无章的撕咬也只是普通野狗般的扑打罢了。
不,应该说无论狼群怎么怎么挣扎,都只是无用功而已。
女孩很清楚,失去了首领,狼群就像一群无头苍蝇,它们的疯狂也只能维持一时了。接下来只需要对它们进行些许的威慑,自然就会退去。
当然,说是威慑,事实上,也还是那么回事。
无非就是继续屠戮所剩无几的灰狼,直到它们的精神彻底崩溃,四散逃离。
“啧,还要来吗。”
微微侧身躲过一只灰狼的扑击,顺势挥剑将它拦腰斩断,随即从容地向后一跃,躲开从破裂的身躯里喷涌出来的鲜血的同时,调转剑锋刺入身后另一只灰狼的脊椎,借力纵身跃起。
战斗已经进行到这种地步,尸山血海,可女孩除了右手衣袖末端的一点鲜红外,再无半点血迹。
长发飘飘,衣衫独舞,以尸为草,引血即花。
一身银白的女孩如同一只洁白的精灵,纷纷起舞,每一个动作都尽显优雅。
但在狼群看来,那是死亡的身影。
终于,它们害怕了。
在一时的愤怒和不计后果的冲锋下,它们越发意识到,眼前的这名人类女孩不是它们所能抵抗的存在,继续战斗下去,只有死。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不再是它们享用大餐的信号;而越来越多的尸体,只能代表死亡正在向自己接近。
抛弃了那些正在被虐杀的同伴,较远处的灰狼开始逃走,而那些正在战斗的没法看到身后的情况,有的趁早已经离开了,但剩下的依然在愤怒的趋势下与女孩战斗。
草地上的灰狼越来越少。
刀与皮肉的撕裂声也渐渐隐没。
渐渐的,这片树林又恢复了平静。
如往日一般祥和,但无法抹去的是那浓郁的血腥。
森林静谧的有些可怕。
女孩缓缓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被她重新插入剑鞘的,依然是那朴实无华的灰色大剑。
就像女孩自身一样,没有任何血迹。
似乎是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在收剑之时,她把自己的右手收入衣袖里,避开了前端的那几滴污血。
“还真是一群垃圾啊。没有战术,也没有决心,一旦首领被杀死,除了勉强挣扎一下外,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伊尔望向天空,此时,阳光的角度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作为光属性异能者,对光的敏感以及超人的目力是她最基本的能力。
“才过了3分钟吗。”她淡淡的说,虽然刚刚经历过一次战斗,但她的语气平缓冷静,甚至连稍微紊乱的呼吸也可以忽略。
她望向狼群逃跑的方向,叹了口气,“嘛,算是给他们留了点东西,应该也不会太怀疑吧。”
她刻意留下一些狼群没有杀掉,为的是证实之前杜兰泽发的求助信号。
她向远处望去,越过一片片的树林,可以看到几个人影正向这里飞奔而来。“啧,这么快吗,居然是从森林内部出发过来的。”
伊尔叹了口气。
那似是无奈,又似是惋惜。
没有多说什么。她微微探出右手,那隐藏于衣袖中的手心里,泛着淡淡的金色光点。
她将手放在草地上,从手背映入眼里的,不是女孩洁白的皮肤,而是本应被手遮住的,那至于其下的翠绿的草地。
翻过手背,从手心里看到的,依然是草地上的青草。
她的手,渐渐有些透明了。
“看来......时间不多了呢,得赶快回去啊。”
“算了,先去找下该隐吧。”
25、熟人?朋友?
虽然已经和该隐说了等下就来,但伊尔并不是很急。
她先是坐在石头上,稍微歇了歇后,似乎觉得不太舒服,又翻了个身,最后索性双脚一蹬,直接躺了上去。
似乎找到了最佳姿势,伊尔很舒服地哼了一声,眯起眼睛,就这样小憩了一会儿。
风和日丽的下午,娇俏可爱的女孩躺在静谧的森林里,那副风景如同无数文人墨客所追寻的那样,美好而真切,如同一幅秀丽的画卷——
如果没有那浓厚的血腥味的话。
似乎休息的差不多了,片刻之后,她再次起身。
“去找该隐吧。”
......
......
“怎么这么慢啊?”
刚走过望月峰的山腰,伊尔就遇到了该隐。
该隐正拿着一个苹果——也不知是从哪儿摘下来的,看起来刚熟没多久——懒洋洋地靠在一棵树前。
“你不也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该隐只是笑笑,随即把手中的苹果扔给伊尔。
“刚摘的,尝尝?”
“你自己......”
你自己不吃吗?
话未说完,伊尔赶忙止住了话语——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该隐,只是一个寄存于她自身的一个灵魂体而已。
即使他的能量强大到能够进行远距离的移动,可以对现实物质进行干涉,但终归而言,他只是一个灵魂体。
是啊,该隐他.......只是一个灵魂体.......
而已。
她一声不吭地接过苹果,咬了几口。
果肉鲜嫩甘美,确实是熟透的苹果。但那鲜美之中,似乎又有些苦涩。
但好像并非苹果的味道。
“话说你要给我看什么?”思索了一阵后,伊尔问道。
她想起来之前该隐似乎有说过要给自己看什么东西。
“哦,那先跟我来吧。”
该隐从树上跳下来,向着山顶的方向走去。
准确的说应该是“飘”吧——他的脚一直都没挨着地面,看着到颇有些诡异。
伊尔也跟了上去,但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然后走着走着,该隐突然停了下来。
“话说......你苹果吃完了吗?”
“.......没有。”
“那先吃完再走吧。”
“......哦。”
......
“我们到了。”
来到望月峰的山顶,两人停了下来。
顺着山脚上去,穿过茂密的树林后,望月峰的山顶是一片草地。越过那片草地,一座近乎垂直的悬崖赫然而立。
悬崖并不算高,但从上面望下去,山风席卷,云雾缭绕,不禁让人心生敬畏之情。
但最为奇特的并非这雄奇壮丽的景观,而是那草地中央修建的一座木屋,以及木屋对面的一块墓碑。
伊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那座墓碑。
“......伊尔?”
“......没事。到了吗?”
收回了目光,伊尔向四周望去,四下里除了木屋和墓碑,就只剩下了绿茵茵的草地,以及那片很普通的森林。
当然,还有那座悬崖。
“这就到了吗?”
伊尔有些疑惑。她和该隐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就这么大的一个小山峰,按理说没有什么地方她不知道的。
但该隐带她到这里来显然不是一时兴起。
难道......难不成是......
伊尔四处张望着,但一直都没看到什么东西。
该隐看着女孩滑稽可爱的样子,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这里啊。”
他走过去,指了指悬崖。
伊尔当时就愣住了。
“你是说......在悬崖下面?”
“嗯......准确来讲,是在悬崖侧壁上的一个小山洞里。”
“这地方你都能找得到......”
伊尔扶了扶额头。悬崖那边她倒真没去过,谁没事跑那里去玩啊?
“那怎么下去呢?”
她走到悬崖边上,向下看了看。
一路下去都是光秃秃的岩石,也没有什么可以攀登的地方。
她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往离她较近的一块岩石上扔过去。
瞬间,在两块石子碰到的一刹那,无数细小的石块从山岩上分裂出来,向下坠去,最后隐没在那片云雾里,消失不见。
“嗯,土质松软......看样子是没法爬下去了。”
略微分析了一下,伊尔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我们该怎么下去?”
该隐打了个响指。一阵白光缓缓升起,将两人笼罩在内。
“准备好了吗?”该隐象征性地询问伊尔的意见。
“嗯。话说我们要去做什么?“
“嗯,去见一个......不,对你而言也算是熟人了吧......”
“熟人?”
“嗯,准确来讲,是你的一个朋友。”
......
......
此时,杜兰泽和羽天落刚走到城门处。
其实在刚走了一会儿后,两人就已经醒了过来。
太阳已经开始倾斜了,城墙的阴影投射过来,在那片阴影下,两人的眼睛都显得黯淡无光。
“剩下的就你们自己回去吧,我们还有事,就不送了。”
在和两人简单的告别后,四人朝着城内飞奔而去。
突然,风向变了。
羽天落默默抬头,一身红袍的薇若兰正站在她的身前。
“薇若兰......老师?”
她向杜兰泽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吧,这孩子就交给我了。你的......她已经来了。”
“少爷——!”
话音刚落,一声急切的呼唤从她的背后传来。
杜兰泽向城门处望去。莉儿正急匆匆的向她跑来。
“是......莉儿?”
女仆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身上的鲜血,不禁失声惊呼。
“少爷!你怎么......”
“没事,回去我再解释。放心吧,没什么伤。”杜兰泽赶忙拉住了女仆。两人迅速离去,只留下薇若兰和伫立在原地的羽天落。
“是......伊尔吗?”
薇若兰小心地发问,但羽天落只是“嗯”了一声,就没有了回应。
“唉,这家伙......稍微跟我来一下吧。”
“......哦。”
26、妹妹丨祈愿
日已西斜,净蓝色的天空染上了一抹酒红。
薇若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羽天落正坐在她的桌前。
依然是那间小屋,依然是从森林狩猎归来,依然是那片风景,甚至连时间都有些相近。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少了一个人。
“先喝口茶吧。”
薇若兰把刚泡好的茶水递到羽天落面前,羽天落只是“嗯”了一声就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噗——”
茶水刚沏好,滚烫的茶汤即使隔着瓷杯也能感受到那极高的温度,而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喝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喷了出来,而由于身体剧烈的震动,茶水在晃荡中漫过杯沿,溅在她的手上,手一抖,整杯茶直接倒在了桌上。
“唉,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薇若兰无奈地叹息到,用手帕将桌上的散溅的茶水擦干,却并无责备之意。
“伊尔她......做了什么吗?”
羽天落笑着摇摇头。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老师......不,阿姨,我记得,每当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是你帮助了我们,对吧。”
薇若兰没有说话。她静静的看着羽天落。
“不管是多大困难,你都会尽全力的帮助我们......其中的原因我不是很明白,但每次问你们,你们都只是笑着搪塞过去.....”
“可能有什么事情是我现在还不能知道的吧。不过老师,像这样为他人付出,冒着巨大的风险,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这样做,值得吗?”
她抬起头来看着薇若兰。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的是迷茫、渴求和恐惧。
为自己的现在而迷茫,渴求答案,渴求美好的结局。却又在害怕着,害怕会因此而失去。
“值得?这还真是个奇怪的问题呢。”薇若兰淡淡的抿了口茶。
“在问我值不值得做这些事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做这些事?”
“因为我们遇到了麻烦.....”
“不,我是问你,‘我’为什么要做?”
“薇若兰老师?......我不知道。”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啊。”薇若兰摸摸羽天落的头。
“你觉得,我这样付出,是为了什么?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先不说这里的利害关系,首先,人为什么要付出?
“付出的前提是——你觉得你有必要、值得这样去做。无论是为了谁,甚至是为了自己。
“如果连这一点都没有搞清楚,就叫嚷着‘我可以付出一切’,就只能说你连付出的资格都没有。”
微微一笑,薇若兰拉开了窗户。夕阳正好,天空被染成红色,令人陶醉。
她并不急着要羽天落回答。
“这样吧,我来给你讲讲——伊尔的故事。”
27、最初的心愿
伊尔......伊尔的故事?
羽天落突然愣住了。
“你知道吗?其实,伊尔她......以前是我的学生。”
“学生?老师你现在不也是......”话刚说到一半,羽天落又停了下来。
“嗯,”薇若兰点点头,“她是我的学生——早在我进入这座城之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
“当然,在那之前我就遇到了羽。”她又补充了一句。
但羽天落并没有在意这些,她从薇若兰的话语中很灵敏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也就是说,老师和她......是在军营里遇到的?”
薇若兰又点了点头。
“你难以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学生。那大概是三年前吧,我那时候还没有晋升【圣者】,但在军营里也算是一名资深教官了。与现在不同,那时我们教官是自己来挑选自己的学生的——也许是因为等级的问题吧。但当我准备走入自己的房间开始面试的时候,她却早早地就等在了门口。”
“也就是说,她是自己找过来的。”
她走到一旁,拿起茶壶向杯内倒水。
“即使在当时,我的实力在教官里也算是顶尖的。很多希望能够出人头地的孩子都希望被我选上,这样的话相比于其他的学生,他们的起跑线就会高出很多。”
“但与此相应的,我的要求也是教官中最高的。但她却主动找到了我。”
“她当时只是靠在门框上,看样子也是刚来不久。在看到我之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恭恭敬敬地向我敬礼,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就是我要找的老师吗?’”
说到这里,薇若兰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好在我也不是那种特别在意礼节的人,稍微僵持了一下后就开始了面试。那天具体有多少人我忘记了,只是依稀记得很多——整个上午房间内都挤满了人。但最后,我所挑出的学员只有一个。”
“并非是我的要求太高了,只是在遇到她之后,我突然觉得,教再多的学生都失去了意义。”
这是很无聊的军旅生活,但出乎意料的,羽天落并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具体经过了什么我就不说了,只是,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我了解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她,失去了她以前的记忆。”
“......失忆?!”
羽天落惊呼道,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但薇若兰却默默地点了点头。
“嗯,记忆。并非是她的精神上有什么问题——至少我没有看出来。她的一部分记忆,从出生到她进入军营的一年前,都消失了。”
“也就是说,她没有童年。”
“我也试着去查找原因,但即使以我们最精英的魔法师看来,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问题。我也去询问过她身边的人,但最后发现,所有的人都不认识她——包括她自己所说的出生地的居民们,也没有一个人和她有过任何牵连。”
“就像是她整个人凭空出现的一样,没有记忆,没有过去,没有归宿,亦没有血缘。”
“我曾问过她,你不害怕吗?你不会去寻找你的家人吗?但她只是淡淡地说到:‘我不想去在意那些东西。’”
“......‘不在意’?”羽天落又重复了一遍。
“嗯,‘不在意’。那时,我就意识到,她的内心缺失了什么东西,即使肉体上没有任何残缺,即使她有强大的力量和足以支持这些的恒心和毅力,但她的精神仍是不完全的。”
“她太孤独了,孤独已经成为了她过去人生的全部。因为她超乎常人的毅力,她并没有放弃,但同时又由于她内心所缺失的情感以及复杂的环境,她变得像一个机械般冷酷。”
“她追求着绝对的正义。为了正义而进入军营,为了正义而进行修行,为了正义而与魔物厮杀......一切都是为了那所谓的正义,而实现正义的方式,就是不断变强。”
“这就是她的世界观。没有半点私心,不会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不仅仅包括她自己,也包括她身边的伙伴、战友,甚至是......恋人。”
本来一直都很沉稳冷静的羽天落突然跳了起来。
“诶诶诶?恋人?!”
但薇若兰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些。
“这也是我后来才了解到的......并不是说这大体的方向上有什么不对,只是,她的选择过于绝对化,绝对到不容任何‘杂质’,容不下任何个人的私怨。”
“后来怎么样我不记得了,因为三年前,因为这里的那次魔物暴动,我被调到了这里。我们就此分开。”
回忆起往事,她的神情有些惆怅。特别是提到“魔物暴动”的时候,她微微叹了口气。
“翼族......”不经意间,羽天落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薇若兰叹了口气。
“后来,我只是听说,她死了。现在她以这副模样出现在我面前,真的,我真的很高兴......”
她轻声说道。羽天落愣了愣神,眼神微动。
她明白,薇若兰只有在叙述悲伤之事时才会很简略地跳过。
“她本是一个冷酷的家伙,自以为是,一心追求强大,不相信任何人,甚至连偶尔的微笑都不会出现在她脸上。”
“她真的是个很麻烦的家伙呢......”
“不过,你应该看到过吧,她的微笑。真的是很让人开心的笑容。”
虽然是在谴责伊尔的过去,但薇若兰却很高兴地笑了。羽天落也像是深有感触似的,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所以啊,她真的是为了她自己吗?”
话锋一转,薇若兰直视羽天落。“也许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她对你隐瞒了很多事情。但,她这样做,真的是为了她自己吗?”
真的,只是为了她自己吗?
羽天落闻言微微一愣,往事如同幻灯片一般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和杜兰泽战斗的那次.....如果要向我隐瞒那么多,而不是关心我的话,应该不必挑衅他,就这样做一个无力的普通女孩,也能直接避免很多麻烦......
而要上台决斗,似乎是在看见我受伤后才决定的。
就算是今天,她也是在大家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不得已才提起了剑锋。
她似乎在极力避免暴露自己的实力,但在这些时候却又没有掩瞒。
本来都是些与她无关紧要的事情,她却不顾自己暴露的危险出手......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呢。”
薇若兰意味深长地一笑。
“实力并不代表一切,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应该过去的就不要再去回想什么,而现在值得去抓住的,就在眼前。”
“唉,老师你每次都把过去说的那么轻松啊,这可不是想要抛弃就可以抛弃的,老是讲些大道理......”
“那你决定了吗?”
“......也许吧。”
羽天落转身离去,但走到门前,却又停住了。
“要喝茶吗?”
薇若兰举起了茶杯。
羽天落无奈地笑笑。
“那就来一杯吧。”
然后......
“噗——!啊啊啊烫死我了!老师你不会先晾一会儿啊!!”
“哈哈哈——抱歉,我没笑,我真的没笑......”
“你故意的吧!”
—————————————————————
送走了羽天落,薇若兰静静的呆在办公室里。
突然,通话器响了。
轻轻提起电话,从话筒里传来的,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嗨~是薇若兰吗?”
“嗯,羽吗?”
“话说羽天落那孩子回去了吗?”
“嗯......刚走不久。”
“啊啊那就好。我先去准备下......”
“准备什么?”薇若兰突然有些好奇。
“下午饭啊。你也不看看多久了。”
“额......才3点过吧,这么早你是要满汉全席啊......”
“人家不是闲的没事做吗......对了,伊尔的事情解决没有啊?“
”嗯......算是吧,还有些话没有说,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差不多了。“
”啊?什么叫算是啊?她俩以后很长很长的时间都会在一起的,那些问题不早点解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噗的一声,刚喝进去的茶水又被喷了出来。
“咳、咳咳。”
“你怎么了?”
“没事......话说什么叫在一起?他喵的你这个当母亲的就这么希望你女儿搞百合吗?”
“嗯......百合大法好呀?”
“打住打住,先确认一下,你是有丈夫的人吧?”
“当然啊,不然女儿哪儿来的?”
“卧槽那你这性取向是什么鬼啊!”
“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搞基搞姬我都很支持的哦~”
“额......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那家伙的话这还真有可能......不不不应该是绝无可能吧。”
“(话说你再碎碎念什么啊),那我先去做饭咯?嗯,么么哒~”
“么么哒你妹啊!好了我挂了。”
咔嗒一声,薇若兰挂掉了电话。
“唉,这母女俩就够让人费心的了,现在又多了个伊尔吗......”
叹了口气,她继续坐下来喝茶。
她刚刚对羽天落说的,基本上都是实话了,很巧妙地绕过了性别、年龄这两点——但她依然撒了一个谎,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谎言。
当她询问伊尔为什么不去寻找她的家人时,她说的并非是“我不想去在意那些东西”,而是另一句话。
【家人?那种东西,早就死了啊。】
......
“看来......等会儿还得去公爵家里解释一下呢。”
28、谜の女孩
“也不知道......伊尔那边怎么样了?”
——————————回到伊尔那边——————————
“你说......她是我的朋友?”
伊尔看着眼前的躺在地上的女孩。
刚才在套上白光后,该隐一个起身就落下了悬崖,却并没有极速下坠,而是以一个很平缓地往下飞。而完全搞不清情况的伊尔只能跟着下来了。
说归说,伊尔也还是很好奇的,但还没来得及感叹出声,刚落到山洞里,就又惊讶了——
偌大的山洞内,如水一般晶莹的蓝色波纹铺满了岩壁,而在山洞的正中央,一名蓝发女孩正静静的躺在地上。长长的头发从声旁侧在地上,盘旋成一个个的墨色的纹圈;淡蓝色的连衣长裙,没有丝毫纹饰,甚至连基本的花边、蕾丝也近乎于无,但在女孩的身上,却显得清新淡雅,任何装饰都显得多余了。
她并没有发光,但毫无疑问,整个山洞的奇异景象就是来源于此——
当伊尔刚见到她时,她就确定了。只有这样奇异的景色,才配得上女孩的美。
不,美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女孩了。
集天地之造化,融万物之至美。
这世上的任何语言在她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所以咱就很贴心地没有什么描写,嗯,绝对不是因为词穷了,嗯,绝对不是的!)
我认识她吗?
“额......算是吧。”
该隐轻飘飘的落到地上,解除了白光。
这回答搞得伊尔莫名其妙。
“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啊,搞一个“算是”是什么鬼?
但很快,伊尔就想起了一个事实。
“是......和我那10年的记忆有关吗?”
该隐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不过这无异于已经告诉了伊尔。
她叹了口气。
“果然是这样吗......”
既然是和自己失去的记忆有关,那也就没办法了啊......
“等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该隐的突然发问让伊尔又有些难以理解。
倒也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别人突然来一句为什么,任谁都会是一脸懵逼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呢?就不会觉得.....其实你们根本就不认识之类的吗?”
伊尔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那既然我们不认识,你让我来这儿干嘛?”
在她的认知里,该隐既然把她带到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
但该隐此刻的内心却有些复杂。
——不,不是这样的啊......
——你的对我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啊......
“怎么了吗?”
伊尔看他的样子有些不对劲,疑惑地问道。
但该隐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没事”。
虽然还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先把注意力转到了眼前的这名女孩上——
她看起来似乎依然还在熟睡,也不知道是不是昏迷了什么的。伊尔试着戳了戳她的脸,得到的结果是......
“好软啊......”
正如她那可爱的外表,女孩的脸颊戳起来很柔软,粉嫩嫩的小脸揉起来极具弹性,丝滑的手感让她不禁再戳了两下。
当然,如果她知道眼前这名女孩的身份的话——就算是再多观察一下女孩的外貌,也就不会这样做了。
“喂喂喂,要适可而止啊,别趁人家睡觉的时候偷袭人家啊。”
该隐很贴心地提醒到。
伊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轻啐一声,收回了手。
“好啦,所以到底有什么事?”
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的脸颊也变得和女孩一样,微红微红的。
29、无法理解
“这个孩子......是我在森林里遇到的。”
稍微蕴量了一下,该隐开始解释事情的原因。
“当时也是吓了我一跳,因为看着有点眼熟就把她带过来了,我......”
“哦,那就走吧。”
似乎是觉得该隐太罗嗦了点,伊尔急不可耐地打断了他的话。
对她而言,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还要急着回去找姐姐呢,还有什么事吗?”
说完,她转身就要要离开的样子。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该隐并没有阻拦她,他知道,伊尔不会就此离开的。
果然,伊尔停下了脚步。
“还有什么事吗?”
她一脸不知所谓的样子,但在该隐眼里,那纯真的笑容却蒙着一层阴霾。
踌躇了一下,该隐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希望......你可以暂时照顾一下她。”
伊尔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哦,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那就赶紧走吧。”
伊尔插回巨剑,转身就要离开。
“为什么?”
听到了该隐的叹息声,但这次,伊尔并没有回头。
“我没有理由收留她。”
“理由......吗?”
“我和她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而已,而且现在的容身之处都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多一个人?”
她继续向前走着。虽然眼前就是深深的沟壑,但她依然没有驻足的意思。
该隐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并没有跟上去的意思。虽然两人之间有一定的距离,但并非无法触及。
“如果真的是一面之缘的话......你又为什么会在意这些事呢?如果真的没什么关系,那收留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该隐的语调并没有任何变化,声音也和往常一样,平静地就像在问你吃过早饭没。
该隐是现在世界上唯一一名了解伊尔身份的人(在伊尔看来),所以他们之间的交流完全不需要任何遮掩。
但伊尔却默默的停下了脚步。
“该隐,你可以说是最了解我的人,所以,我并不希望对你隐瞒什么,我们之间也不需要这些无聊的东西。”
“所以有时候,有些事,我们不用说的那么清楚。”
沉默良久,伊尔轻声说道。如同夜莺般婉转、清脆,但那本应微笑的脸上,却没有了任何神采。
如同君神降临对天下苍生的漠视,她的双眼如寒冰一般死寂。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伊尔率先打破了沉寂。
“走吧,要快点回去。”
温和的笑容又回到她的脸上,她向该隐招了招手。
该隐叹了口气,他明白,女孩心意已决,在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但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退回到蓝发女孩身边。
“那......我把她带出去总没有问题吧?”
这次,伊尔没有再拒绝了。
“要去哪里是她的自由,这就随便你了。”
既然是她的自由,还要随便我啊......
“好好,什么都听你的。”
他们来到洞口前,就像方才飞下来一样,一层白光覆盖在三人身上,双脚轻点,飘飘摇摇地就飞了上去。
伊尔并没有再抓着该隐了,经过两次的练习,她已经知道大概该怎么做了。
不经意间,她扭头望向蓝发女孩,女孩静静的漂浮在空中,似乎还没有醒来。
但只是这微微一瞥,伊尔立刻就收回了目光。
她越来越意识到,这个女孩和她之间似乎有什么渊源。
女孩的相貌,那由蓝渐黑的长发......
似乎,有些熟悉。
但她记不清了,也不愿去想。
她知道,记忆丧失并非什么大问题。失去的,并不代表没有发生,只要他们的心意没有转变,重新开始并不是什么难题。
她也明白,也许通过了解这个女孩,她也许能够弄清很多事情。
但她已经累了。
要了解一个人,就意味着要介入她的生活,而自己原有的生活轨迹就会被打乱。
无论是好是坏,任何的改变她都不需要。
“就这样吧,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浪费在这里了。”
嗯,这可是个好理由呢,伊尔同学。
......
两人升到悬崖边,落地后放下了女孩。
女孩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如同童话中的公主一般,甜美安详。
“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估计等一下就会醒了吧。”
“那我们走吧。”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在视线被漫没的森林挡住之前,伊尔回过头,最后遥望了一眼那修筑于悬崖边的木屋。
花海摇曳,芳草纷飞,太阳尚未落山,一切都洋溢在金色的海洋中。
“不去看看吗?”
该隐有些疑惑。
伊尔却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我还会......再回来的。”
终于,两人的身影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样,除了那......淡蓝色长裙的女孩。
她微微睁开了双眼。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唇舌轻启,一声悠远的呼唤轻轻吐露。
“好久不见呢,姐姐......大人。”
30、早说呀
在该隐的加速下,两人很快就回到了托里比斯。
伊尔算是搞清楚了,该隐的那个白光大概是浮空之类的能力,可以通过控制强度来实现上浮、下坠甚至滑翔
在通过关卡的时候,伊尔学着之前羽天落的样子,把随身携带的学生卡拿给士兵看了一下,然后顺利地通过了。
“哦,这么快就搞定了吗?”
该隐稍稍有些惊讶。
但伊尔没在意这些事情。
“意思是说你没料到我会这么快?”
“大概吧,我还以为你还要花上一些时间。”
“只是该隐啊,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来到这里,来到这座城市,都是因为你哦?”
“我?我说的什么?”该隐还想继续装傻,但伊尔却认真地看着他。
“我说过的,我只想替伊尔报仇,其他的事情怎样都好。但你告诉我,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盲目复仇只是自寻死路。你告诉我,塞维尔的防卫是多么严密,我是多么弱小,而这座城市拿到身份证后对以后的行事是多么方便。”
“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我没有反对。但要是影响到我的目的,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了。”
伊尔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该隐能够清清楚楚地听清她说的每一个字,他明白,伊尔是认真的。
虽然自己好不容易把伊尔弄到这里,但一旦有什么失误,伊尔就会立即实施自己的计划。
但该隐依旧面带微笑。
“咳咳,伊尔啊,你稍微有些影响到其他人了哦?”
该隐指了指周围的人群,伊尔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很多行人都停下了自己的事情,饶有兴致地看向这边。
“哎呀,父女吵架呢.....”一名看起来像是卖菜大妈的人叹了口气。
“也不知是爸爸做的不对还是女儿进入了叛逆期,唉,现在的孩子啊,越来越难管咯。”之前貌似正在讨价还价的阿姨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不对啊,你看他们的样子......感觉如果是兄妹的话更贴切点吧?”一名带眼镜的蘑菇头少年敏锐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啧,谁知道呢?看那男生长得那么帅......十五六岁就有孩子也不奇怪吧?”一位疑似路过的少女冷静地分析道。
虽然是大城市,繁华热闹无处不在,但伊尔的声音确实是大了点,再加上人们与生俱来的八卦之心,外貌出众的两人很快就成为了热议的焦点。
见状不妙,伊尔立即做出了反应。
“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嗯,好。”
略微商量后,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聊着一些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一边往人群稀少的街道上挪。
终于,随着两人拐进一个偏僻的巷子,嘈杂的议论声彻底消失了。
“怎么样?受众人关注的感觉挺不错的吧?”
该隐嘿嘿一笑,那样子倒是有几分欠揍。
“唉......那你想要说什么?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正好,该隐也有事要问她。
“伊尔,虽然事出巧合,不过你为什么要不远千里跑到森林里去?”
“嗯......主要是陪姐姐他们去的。”
“他们?他们去森林里干嘛?”
“就是......唉,说来话长,就是我们加了个公会,公会你知道吧?”
伊尔生怕该隐不知道“公会”是什么东西,很贴心地问道。
“公会......不就是受雇搞什么狩猎、护送、探险之类的无聊职业吗?”
该隐不假思索地答道。
“总之就是这样的职业啦。然后......”
“哦,所以你们是来狩猎的吗?”
“不过因为遇到了一些麻烦,这次的行动取消了。”
该隐倒来了兴趣。
“麻烦?哦,是灰狼吧......那你们原本的目的是什么?”
“四级魔物——银狼的魔核。”
“哦,银狼啊......”
“怎么了?”
“银狼的魔核啊......这么说来,这至少是A级任务吧?”
该隐若有所思地说道。
但没等伊尔回答,该隐就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银白色的晶状物体。
晶状物呈圆形,约有拳头大小,有些像钻石,但没有钻石那么透明。
“这是......”
她的注意力瞬间就被眼前的石头夺去了。
该隐把石头扔给伊尔,耐心地解释道:“这就是银狼的魔核啊?”
“......”
伊尔突然感觉,在这个世界的套路面前,自己还很渺小,很天真。
“真的假的......”
其实她也不用问的,在拿到魔核的一瞬间,她就已经知道了,这就是魔核,只有魔物才可以产出的魔力结晶。
“拿到公会那儿去看下不就知道了?”
......
“【任务——猎取银狼魔核】完成,这是你们的报酬。”
顺着记忆来到公会,在阐明自己的身份,把石头交给负责人后,伊尔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额......好吧,将功抵过,这次就原谅你了。”
伊尔倒不是不信任该隐,只是,这次的事情就这么完结了,她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绕了那么一大圈,最后发现,其实要寻找的东西就在自己身边。
“算了,去找下姐姐吧。”
羽天落那边......虽然她已经尽量做到最好了,可是难免她不会发现什么问题。
伊尔叹了口气,收起沉甸甸的金袋走出了大门。
她现在正在苦恼该怎么和羽天落解释这件事,毕竟事发突然,而且本就是自己欺骗了她。
于情于理,所有的错误都在自己身上。
“唉,这可麻烦了啊......”
......
该隐静静的跟在伊尔身后。也许是因为琐事缠身,伊尔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不然她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是多么的不合理。
杜兰泽突然把自己拉去公会,羽天落莫名其妙地被割伤,该隐的突然出现,那神秘的女孩,以及自己行为的种种不合理之处。
充满矛盾,又无法解释。
理所当然的,她也没有发现刚才的一切。
举起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淡淡的白色光雾重新从该隐身上升起,随后散布在他的四周,形成了一层透明的白色屏障。
“果然,你是能看到我的呢......”
一团白色的光雾渐渐散去。远处的城门下,就像是世界被剪去了一帧似的,士兵、商贩、行人,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没有人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连同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对白发男女,一同消失在他们的记忆里。
“之前舍妹还真是承蒙照顾了呢。”
朝着城墙的方向微微一笑,蓝天白云之中,似乎什么也没有。
31、我回来了
也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做什么呢。
回过头去,该隐不知何时又已经消失了。
唉,这家伙,刚说好的不会随便离开......算了,可能他也有自己要忙的事吧。
怯生生地推开门,就像是第一次进入这里。这座房子虽然破旧,但对她而言,却有着独特的意义。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刚推开门,一道黑影闪出,她下意识地伸手向后探去,但什么都没有抓到——刚才为了方便行使,她把剑收了回去。
当然,袭来的并非什么魔物,只是某个调皮的姐姐而已。
只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伊尔而言,这家伙的威胁比那些弱智魔物要大得多。
“嗯~嗯~伊尔的皮肤又白了不少呢~”
羽天落一上来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直接一个伸手把手足无措的伊尔抱在怀里蹭啊蹭的,一边享受还不忘记发表感言。
伊尔再怎么呆萌也该反应过来了。
“诶——诶?姐姐?”
看清楚来人之后,伊尔吃了一惊。当然,经验老到的羽天落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着她分神的几秒又占了一会儿便宜。
“啊啦啊啦,还真是有活力呢~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羽从厨房探出头来,观察了一下战况后就继续回去做事了,回过头前还不忘给自己的女儿一个鼓励的眼神。伴随着“呲呲”的声响,不断有香味从厨房里飘出,但即使这时她也不忘戏弄一下二人。
然后,懵逼了很久的伊尔终于反应过来了。
“啊啊啊快放开我啦!!”
她一脸羞愤地推开羽天落,但羽天落早就掐好了时间,在伊尔刚刚出手的那一刻退了回来。
伊尔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但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已经红到耳根了。
“你你你你干什么啊!”
嗯......看来应该已经烧到大脑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这明显是个感叹句,但羽天落居然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
“嗯......加深和妹妹的感情?”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还留有伊尔的体温和触感。
“加深你个头啦!”
说实话,有时候伊尔真的很想把羽天落打几下好让她清醒清醒,但看着眼前的羽天落,却又实在是生不起气来。
于是乎,她很快就放弃了。殊不知她的这种行为,只会让羽天落变本加剧地......搞事情。
对啊,搞事情,怎么能说占便宜呢?她们只是单纯的姐妹啊。(笑)
好了不扯远了。
伊尔深呼吸几次,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
有些事情迟早是会到来的,既然这样,不如从自己开始。
“姐姐你......真的......我.....”
但说归说,无论在心里排练了多少次,当真正面对着那个人时,越是清晰的思路,就越会散乱不堪。
就像伊尔此时一样,纵然内心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但羽天落却显得很平静。
她摸了摸伊尔的头。
“嘛,每个人多少都有点自己的私事啊,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哎呀你不说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干嘛非要没事找事呢?”
伊尔还想说什么,但这时,羽又从厨房探出身来。
“饭菜做好了哦~快来帮下忙。”
“来啦!”
羽天落一声招呼就往厨房跑去。毕竟是寄宿在别人家,就算是白吃白喝至少也得帮忙端下碗。抱着这样的心态,伊尔跟在羽天落后面走进了厨房。
“我开动啦。”
象征性地道谢后,三人开始了日常的晚餐。
嗯......还是一些素菜,连调味用的肉都几乎没有。
厨艺再怎么好,白菜也没法和肉相比。盯着眼前一大盘花花绿绿的东西,伊尔陷入了沉思。
“话说我还是没怎么搞懂啊......”
“怎么了?”
羽天落依然在施展她那“满嘴饭菜却依然吐字清晰毫不含糊”的绝技。
稍微顿了顿,伊尔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不吃肉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羽天落的右手。
羽天落的手已经缠上了绷带,和自己之前粗略简单的应急处理不同,应该是回来以后又包扎了一下。
血也不再往外渗了。现在的她,除了手上多了一块绷带外,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从这点来看的话......杜兰泽似乎也没事。
要是杜兰泽有什么事的话,羽天落怎么会什么都不说呢?
“这个啊。主要是我不太爱吃肉,妈妈也差不多,而且肉很贵的啊。”
说着,她又夹起一块菜往嘴里送。
说句实在话吧,平日里羽天落的样子,比起那些日夜奔波与魔物作战的猎人,更像是一名文质彬彬的文艺少女。
但是,一旦遇到这几种情况,她的形象就完全崩塌了:比如吃饭的时候,或者狩猎的时候,又或者——
遇到伊尔的时候?
杜兰泽也算吧,但形象崩塌的方向似乎又不太一样......
伊尔一边吃着,一边思索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然后,突然一双筷子就伸到了自己碗里。
“伊尔啊,你也不能挑食,什么都要吃点。”
她抬起头来,羽天落正在往她碗里夹菜。
“这......”
这满桌清一色的素菜哪儿来的挑食啊喂!
但当话冒到嘴边的时候,还是自动过滤成了另一句话。
“我自己知道的啦,用不着你来。”
她不满地瞪了羽天落一眼,似乎是在责备羽天落把她当作小孩来看待。
“而且你夹菜和我自己夹有什么不同啊?”
“这个.....一个是你的筷子一个是我的......”
“蛤?”
“不,没什么。”
“......”......
吃过晚饭后,她们稍微聊了一会儿就到了黑夜。
当然,聊的内容也就是些明天该干嘛,后天又要做什么。对于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两人都很默契地绕了过去。
也许,她们都在担心什么吧。
告过晚安之后,伊尔就准备上床睡觉了。理所当然的,羽天落和她睡一间屋子。
姐姐和妹妹睡一座床......好像没什么不对吧?
“晚安。”
“嗯,晚安。”
当然,虽然同睡一床,因为伊尔的原因,还是没有靠的太近。
具体说来是伊尔睡床头,然后羽天落自然就跑床脚去了。
开始的时候伊尔极力为自己争取睡地板的资格,争取失败后又尝试占领床底的位置。
当然最后在羽天落的威逼利诱之下,她还是乖乖的跟着羽天落上了床。
好在羽天落也没有强迫她什么,只是让她和自己一起睡而已。
嗯.......至于她有没有趁着伊尔睡着的时候搞什么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哈哈。
(番外里有的啊,具体哪章记不清了,反正挨着翻总会找到的啦)
劳累了一天后,伊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她身旁的少女却和她的心情完全不同。
【每个人多少都有些自己的私事.....是啊,有时候我们不应该强迫别人。】
【伊尔对我隐藏了一些事情,我又何尝不是呢?】
【而且......我所隐瞒的事情,不一定比她少。】
【不过......有些事情,我早晚会知道的。】
【不,我一定会知道的。】
【伊尔啊,这也算是.....姐姐我一时的任性吧。】
【无论是要求你做我的妹妹,还是现在这无聊的决心......】
【你一定......一定——】
【要做好我的妹妹啊......】
不过,将来的事情,谁又会知道呢?
殊不知,对二人而言,这一天所最重要的经历,并非伊尔展露了实力,也不是羽天落暗自的决心,而是两人那普普通通的对话
——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来
也许连她们自己也不知道,以后的以后,直到那时间的尽头,跨过那争执不清、被黄沙隐埋的岁月,最终所被传递的感情,在此刻,就早已应验。
32、杜兰泽的决意
托里比斯 城主府
回到家中,回想着这一天的经历,杜兰泽依旧有些惊魂未定。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让人有些无从适从。
“少爷,你真的没事吗?”
他闻声望去。一旁,莉儿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身边,关切的问道。
“嗯,我没什么事。”
说着,他挥动了一下左手,以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
“就是有些累了。差不多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他苦笑了一下。莉儿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碍于他的命令还是从房间退了出去。
“那我就去给城主大人报告消息了。”
菲莉儿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他那一身弄脏了的衣服。
她轻轻关上大门。没有了菲莉儿的监视,杜兰泽终于松了一口气。内心一但放松下来,一直被他强行紧绷着的肉体也撑不住了。便全然不顾形象,一个后仰就坐在床上。
“啊啊啊,还真是爱操心呢,菲莉儿啊。”
他兀自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脱下裤子——
“嘶——”
大腿外侧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解开裤子,简陋的粗布包扎下,由血液覆盖而成的红色裂痕赫然而现。三道近乎平行的伤口约有十厘米长,原本壮实的大腿被活生生的削掉了几块,皮肉翻卷,虽并非什么重伤,但那裸露出来鲜红的皮肉倒有些吓人。
“呀嘞呀嘞,还是被伤到了吗......”
望着这道狰狞的伤疤,杜兰泽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只是在为自己的不小心感到遗憾。
他推开衣柜,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卷纱布,然后从床底扯出一盒医药箱,解开绷带,开始重新上药。
在之前掩护羽天落的时候,他还是受伤了。虽然他立即杀掉了偷袭者,但被利爪撕开的皮肉依然疼痛无比。
只是被“擦伤”一下就伤成这样,杜兰泽完全不敢想象被群狼撕咬的感觉。
不,估计在面对群狼的时候就已经腿软了吧。
自己并非没法对付那些灰狼,凭借着自己所受过的训练以及森林中复杂的地形,他有很大把握可以杀掉数十只狼然后全身而退。
但那只是理想中的情况。战场从来就不是一个数据模型,除了双方物理上的实力对比外,更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心理素质。
至少,自己远没有那个女孩强大。
想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但随即就被因不小心触碰到伤口的疼痛而发出的呜咽声所掩盖。
等到终于处理好伤口时,他本就不多的精力更是所剩无几,索性蹬掉鞋子就躺在床上。
“果然呢......还是自己太弱小了吗。”
嗯,没法去怪别人,甚至连那只伤到自己的灰狼也不能去怨恨。
能够责备的,只有自己的弱小。
“啊,还好在当时就做了一些处理,没有很多染到衣服上,不然老头那边又得解释一番了......”
他侧过身子,尽量避开左腿上那道长长的疤痕。
他想尽量避免麻烦。
不过,他看到了。女孩的冷酷,以及在狼群中奋战的英姿。
不,那不是“奋战”,因为那完全是一场没有悬念的碾压。
应该说不是看到的,他有种特殊的手段,可以感应到周围一定范围内的人和物。
看来她只是想隐藏自己的实力啊。
知道了女孩的目的,此时再想想她的行为,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隐瞒自己的实力。顺带着保护了他们。
杜兰泽叹了口气。
像是有些无聊,他拿起一旁的枕头。
“只不过要是他们知道的话就能用些治疗魔法了啊,好的也要快些......”
“唉,还是自己去学一下治疗术吧,老是火系魔法也没办法啊。”
枕头在他手里被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正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突然,门响了一下,然后一封信从门下方的暗格里递了进来。
杜兰泽明白,那是他专门安排给他报告有关公会的事情的。
重新穿上外套,忍着左脚的剧痛,他一拐一腐地走过去,打开了信封。
信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简单明了:
——少爷,您报的A级任务已经完成了,悬赏金由伊尔·爱尔维亚代为领取。
“她......完成了?”
他把又看了一遍,有些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道。
有些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
“杜兰泽啊杜兰泽,你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地相信别人了呢?”
他重新坐回床上,随手将信纸扔在一旁。
不经意间,往昔的记忆又浮现出来。
鲜血、哀嚎声充斥着他的脑海。濒死的女人,哭闹的小孩,四处砍杀的黑衣人,以及那畏缩在墙角,嘤嘤抽泣的金发少年。
“也许.......我也该做点什么了吧。”
33、命运,于此刻交融(第一部分结束)
第二天
......
森之海
静谧的森林再次响起了砍杀声。魔物凄厉的哀嚎声此起彼伏,而每一次随着刀刃落下的声音,魔物的哀嚎声就会减少一道,却更加凄厉起来。
“差不多了,爱丽丝,停手吧。”
一名橘红色头发的少女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悬赏单,似乎是已经达到了目标,便向着眼前的女孩说道。
“嗯。”
遵从了少女的建议,女孩轻轻走过来。她长着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头上的两只兔儿状装饰随着她的身体一摇一摇的,就像是还未长大的小孩子一般,还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玩偶。
周围的魔物立刻四下逃去,一瞬间,这偌大的林间就只剩下了她们。
不,如果只是说“东西”的话,这里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冰雕。
每一座冰雕都是一只灰狼的样子,但无论动作如何,它们的脸都因恐惧而扭曲,狰狞而可怕。而且每一只灰狼的脖子上都留有一道剑痕,几乎要斩断脖子,却又因为仅存的一点肌腱以及寒冰的连接而留在了那可怜的身体上。
“啊啊啊,真是的,爱丽丝你别每次都这么玩啊,大热天的冻感冒了,说出去都要被人家笑死啊!”
“艾薇,笨蛋。”
但女孩只是很随意地应了两句。
“好啦好啦,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嗯就是那个公会联合狩猎的A级任务,叫什么银狼的玩意儿来着?”
“狩猎——银狼的魔核。”
“哦对对对,就是那个,爱丽丝你真是太贴心了!”
少女说着就抱住女孩,而全无防备的女孩只能任由少女抱着自己。
值得一提的是,女孩的身高只有140的样子,而少女却足足有170,而且.....还是个巨R。
惨遭洗面奶的女孩简直快要窒息了。
突然,一道闪光亮起,少女的手镯发出“嘀嘀嘀”的声响。
“这是......算了,爱丽丝,我们回去吧。”
“?”
“任务......已经被别人完成了。”
————————————————————
塞维尔 战略要塞
一名红发青年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慢悠悠地喝着茶。
突然,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身着军装的少女猛地推开门,手里的一叠文件差点落在地上。
“长、长官,大人......”
“别急,有事慢慢说。”
男子依然保持着微笑,以一种勉励后生的温和语气说道。
若是平常,她也许会因眼前这美好的光景而心生留恋之情,但此刻,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些了。
“那个,托里比斯那边......传来了【光】的气息......”
“嗯?”男子愣了一下。
“因为是大人让我特别关注的,我一有情况就过来报告了......”
“嗯,你做得很好。”
男子站起来,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然后向外走去。
这算是高兴吗?不知道,也许只是简单的释然吧。
纵然内心道不尽千言万语,然而最后能够说出的,也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狄亚......你果然,还没死吗?”
他走到外面,墙上那四边形的窗户里,远处的青山若隐若现。
飞鸟掠过,林音作响,映入男子那血色的瞳孔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虽明知不可能,但他却似乎看见了——那远方天空下,闪耀的金色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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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里比斯
黑夜降临,该隐独自站在屋顶,望着这片灯火稀寥的城市。
一阵轻微的律动声响起,紫色的光屏开启,波纹微动,一名银发少女走了出来。
“来了吗。”
没有回头,该隐轻轻问道。就像是早已知道少女的存在一般,很平静。
“嗯,完成了吗?”
少女伸出手。该隐振臂一挥,一块灰黑色的晶石掉落出来,落在她的手上。
“二级魔物的魔核,给你。”
少女默默的收下了魔核,却没有道谢——他们之间并不需要这种肤浅的形式。
“话说你们那边二级魔物不多的去了吗,为什么要让我来这里另外杀一只呢?”
“这不废话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明知故问。”
该隐本想展开一下话题,但却被少女无情地终结了,愣了一下,也只得作罢。
“唉,真是怕了你们了,一个个的都那么凶......”
“对了,话说伊尔最近怎么样了?”
“还好吧,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诶,真的吗?”
少女有些惊讶。
“她居然没有怀疑过你吗?”
“嗯。这也是现在比较头疼的一点啊,她对我......太过信任了。我莫名其妙地离开,莫名其妙地遇到她,莫名其妙地让她来寻找我,还给她制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计划......她居然,一点都不怀疑。”
“这样不挺好的吗?也许......她还没有完全失忆?”
“......但愿吧,无条件的信任最终只会生出悲伤。欺骗与背叛......唉,希望她能明白,我们这是为她好,虽然我们暂时地...... 欺骗 了她。”
缓缓说出两个字,该隐失落地低下了头。
“对了,那孩子已经过来了。”
“哦,你说她啊,我昨天在森林里遇到过了,还让伊尔和她见了个面。”
“唉,这孩子,早就吵着要来这边看看,终于忍不住,趁着这次机会逃了出来......”
“你不准备把她追回来吗?”
“......算了吧。虽然她违背了规则,但仅从个人的角度而言,我并不希望阻饶她。”
“这样啊......希望她的到来能给伊尔带来一些改变吧。”“希望?也就是说,伊尔还没反应过来吗?那孩子的由来?”
“嗯,毕竟我们什么都没告诉过她啊。”
“不,我说的是,她难道没发现......其实那孩子和自己,除了发色与瞳色之外,外貌几乎一模一样吗?”
“......可能吧,她不怎么照镜子,也可能是单纯的脸盲。”
“......继路痴傲娇天然呆后,又发现的新属性吗......”
少女一脸尴尬。
“她真是我妹妹吗?”
“哈哈,别说这些了。就这样吧,你快点回去好了。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她转过身去,渐渐没入黑暗中。
“已经找到源头了。”
“嗯,加油吧。”
“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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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第一卷的第一部分完结了哦~
埋得坑是不是太大了点= =
放心啦,反正既然签约了不是有大纲的吗......
但万一是个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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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尾声 曾经的我们
清晨
夜已褪去,东方的天空渐渐被朝霞染红。群星伴随着那轮弯月渐渐隐没在天空中,城市中的灯火也跟着一同消失在这美妙的时分。
城市还未完全苏醒,但街上的人们已经有了活动的迹象。
一道银白色的倩影在穿过一条条的街道后来到了城门前,随着齿轮咬合转动发出咔咔作响的机械声,她越过城门,向着东方的森林进发。
墨绿色的森林在朝霞的辉映中被染成奇妙的颜色。城门处的高台上,一名红衣女子也在眺望这些景象。
她注视着那道身影。终于,那抹银白最终消失在摇曳的绿荫中。
薇若兰长叹一口气。
“她还是走了呢。”
声音有些忧伤,似是咏叹,似是惋惜。
她并非自言自语。就在她的身后,一名黑发少女正静静的仰望着星空。
太阳微微探出身,远处的群山间露出一抹金红。
也没有回应薇若兰,女孩走过她的身旁,兀自坐在城墙边,轻轻摇晃着双腿,和她一起欣赏这大自然绝美的景色。
“是啊。”
微风轻拂,托起少女的青丝。她也不去打理飘扬的黑发,只是微微向前探出手,五指伸开,感受着晨风滑过指尖时的清凉。
她哼起了小调。
薇若兰叹了口气,半是责怪半是无奈地说:“啊啊啊,这家伙还真是爱惹麻烦呢。许久不见,居然认识了这么厉害的家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了。”
羽歪着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角,沉思片刻后说道:“这叫.....人形自走麻烦吸引器?”
几条黑线刷的一下就出现在薇若兰的头上。
“能不能别用这么专业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的词汇啊,听着很头疼的好吗?”
羽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毕竟人家是第一次看见小薇你吃亏嘛。”
“话说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稳重点......不过你也说的没错啊......”
“也就是......’本来想测试一下伊尔身旁的究竟是什么人,结果什么都没观察到反而被他发了好人卡‘......之类的?”
薇若兰郁闷地捂着脸。
“啊啊啊啊!本来是用我的界域让他显形了的,没想到他居然发现了我的意图,还顺手把目击者的记忆给消除了,最后居然还向我道谢!!啊啊啊尊严何在——脸面何在啊!!!”
“这就是装B反被B装了吧。”
羽很贴心地安慰心情失落的薇若兰。如果被那些居民或巡逻的士兵看见他们所敬爱的、充满威严的首席大人居然会有这么窘迫的一幕,一定会......
更加敬爱她吧。
还好现在没什么人。宽阔的城墙上,只有她们两个人而已。
“只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没什么恶意的吧?也许过一会儿就会来找我呢。”
“反正这些就不是我应该担心的咯。”
羽耸耸肩,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但薇若兰却突然望向她。
“最近......身体还好吗?”
她轻轻问道。
羽只是懒洋洋的撑了个腰。
“嘛,也就那样啦~你给我的药我有好好在吃哦~”
“......还是没有什么改观吗。”
“你也知道的呀,元素的流逝,并不是我们所能够掌控、甚至逆转的。”
羽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是啊。”
薇若兰有些落寞。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常态。
“话说羽天落怎么样了?”
“小羽落啊。还是老样子呢。”
薇若兰又一次叹息。
“我就知道......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那些道理能够点醒她。”
“你又和她说了些什么吗?”
“一些无聊的东西而已。过去这种事情,人啊,是绝对无法抛弃的啊。”
顿了顿,薇若兰望向悠远的天空。太阳依然在地平线处挣扎,迟迟不肯出来。
“她问我的那些问题也很奇怪啊,都是些显而易见的事情,却一直......不愿认清事实。”
“也许是在顾虑什么吧。”
“但是,当我替她说明以后,她却一下子就觉悟了似的。之前还在哭闹着,下一刻立马就恢复了笑脸。”
“看起来似乎是清醒了,但实际上......她只是在逃避而已啊。”
“只是被过去束缚,迟迟无法脱身,向往着美好的未来,却又害怕重蹈覆辙.....”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厌恶自己而已。”
”伊尔也是啊......“
“只不过......既然开始学会逃避对方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们真正开始在意对方了呢?”
“正因在意对方,才会顾及她的感受;正因无法欺骗,才会选择逃避。”
“也许......这才是正确的开始吧。”
这时,太阳,终于出来了。
像是忍了很久似的,在它跃出地平线的一瞬间,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城间,像是要将积攒了一晚的光芒,在这一瞬全部放出。
薇若兰笑了。
“没有什么感情会是一帆风顺的。正是有了这些黑暗的事物,感情才会愈发显得珍贵,不是吗?”
“她们的相遇,或许只是偶然。而她们的感情,只是建立在那并不熟知的外貌上而已。”
“......只是对过去的残念。”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继续下去,到头来,其实什么都不会得到啊。”
“而最终,也只会被轻易击破,最后消失于无......”
“仅此而已。”
“就像......当初的我们一样。”
羽静静的坐在城墙上,没有说话。
薇若兰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脸颊。
“就让我们稍微期待一下吧。这一次......可绝对不能像我们之前一样了。”羽微微转过头来。
“所以......你要搞百合吗?啧啧啧,没想到你也有终于醒悟的一天啊小薇。”
薇若兰立马就尴尬了。
“你脑子里除了百合还剩什么?女生之间难道除了搞姬就没有纯洁的友谊了吗!”
羽愣了愣,歪着头掰了下指头,沉思片刻后说道:“还有搞基?”
“......别过来,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这不是在逼我玩老梗吗?”
羽微微一笑。阳光正好倾照在她的俏脸上,金色晕开她的轮廓,黑色的头发在此刻熠熠生辉。
“有些事情呢,我们是绝对无法放弃的啊。这是一种信仰,可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更改的哦~”
“好啦好啦,我还要去工作呢。羽天落也差不多该醒过来了,你不去做早饭吗?”
“诶,我们英勇美丽的首席大人居然还要亲自处理事务吗?”
“......滚。”
————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孩子。
降临于此,终将死去。
但我们仍未放弃。生命的轮回,对我们彼此都有着不同的意义。
于是,我们在此立下誓言。
为了缅怀过去,也为即将开始的旅程。
这是由我们书写的故事。
——在一切都成为曾经之前。
不必疑惑,不必逃避。
这是命运的指引——
我们在此,终将相遇。
34(伪)、点进来你就输了!
“——铛铛铛!”
“某二货的章末吐槽第一期,正式开始——!”
“嗯,在这个春意盎然的下午,《女孩》的第一卷终于迎来了完结。在此我要感谢大家对二货的支持,我以后一定会写出更好的剧情——MD我读不下去了,这谁写的稿子怎么这么烂。”
“那就别读了,撕掉吧。”
“嗯。”(呲啦——)
“——诶等等啊喂你们怎么这样对待我辛苦劳作的结晶,还有很多读者和编辑大大没有感谢——噗哇——!”
(嘭——咚——啪——)
“我们帮你把前半部分读完、还让你说完了该说的话才把你踢出去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好吗!你写的那个番外是什么玩意儿?大乱斗吗?!”
“小伊尔别生气啦,她就一RBQ而已,放轻松放轻松~”
“我知道啦姐姐。不过还是先把本职工作做完吧——安利一下《少女们的旅程》——好了,安利完毕。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呢?”
“唔嗯......要不随意吐槽一下吧?”
“嗯,好主意。那......卧槽这什么鬼,完全没法吐槽啊!”
“她写的那么好吗?”
“不是,是槽点太多了完全找不到吐槽点啊!”
“那看下评论区吧,看下能不能找到什么素材......”
“啊啊啊评论区也不行啊!这家伙就这么可怕吗,快500收藏了评论区里连个人都没有!——等等,好像有个要割她动脉静脉的......——卧槽还有只催更番外的爬虫!”
“......突然有点可怜这家伙了。”
“啊啊啊番外什么的绝对不要啊!我才不是傲娇呢!天然呆路痴和我也绝对没什么关系啊!!”
“结果注重点在这里吗Σ( ° △ °|||)︴”
“......还是回归正题吧。喂,摄影师,上面那段可以删掉吗......——卧槽二货怎是你!你刚刚不是被我踢出去了吗,摄影师呢?怎么你来拉镜头了!”
(话外音:可笑,那个摄影师早就被咱解雇了!连裙底都不拍还做什么摄影师!)
“感觉伊尔你全程吐槽担当呢......”
“咳咳,先不管这些了。既然找不到素材那就来随性发挥吧。”
“......”
“首先呢......”
“......”
“嗯......”
“......不要用省略号来凑字数啊妹妹。”
“......好吧——啊不,我才没有凑字数,只是在思考而已,思考啦!”
“那还是我来主持吧。话说......各位读者大人想不想知道我和伊尔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知道妹妹的三围?为什么伊尔一觉起来发现自己遍身裸体?伊尔熟睡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床上没有血迹......”
“住、住嘴啦!这怎么变成深夜直播间了啊卧槽!!”
“啊哈哈一时兴起一时兴起而已啦~”
“话筒给我!”
“啊啦?我还没有说完呢......——想知道的话就请发送弹幕或者评论或许作者大人会写一些番外什么的......”
“给我啦!”
(嘭——啪啦——)
“咳咳,观众朋友大家好——应该是读者大人吧——管他呢——”
“咳咳,别再用破折号拉篇幅啦......”
“啧。”
“也不要一排只说一个字......”
“总之还请大家继续多多支持啦!”
“这么快就说完了吗Σ(っ °Д °;)っ”
“这个......那就再扯一点吧。其实呢......这篇小说,在刚开始出来的时候,只是一本不入流的练笔作文罢了。”
“哦哦哦,要爆料了嘛?”
“什么剧情都没有啊,在白银堆里也是一抓一大把、很普通、甚至有点垃圾的那种。故事简单,基本没什么可看的地方,甚至连写小说基本的文笔都没有,真的很怀疑作者当初为什么要来开这个坑。”
“可能是头脑一热吧。”
“嘛,也许吧。反正呢......从这个书名就可以知道,虽然作者一直说什么有读者提意见就行,人气和收藏都无所谓之类的话,但是——要是不在乎人气的话,为什么会取这个和内容几乎毫无关联的题目呢?”
“也就是来骗骗人气什么的吧。”
“嗯。为了能够有读者来看,还特意跑到人家dalao的评论区里去安利自己的小说,说真的,在别人的评论区安利自己的书,还是那么垃圾的一本书,很恶心的啊。”
“我记得她还氪金了吧,不只是给自己的书,还给那些dalao投了一些。”
“还经常通过自嘲来拉人气、博取读者同情什么的——比如现在正在说的这些话。”
“嗯,但这些应该不是你真正想说的吧。”
“其实呢,我扯了这么远也就想说一句话——现在二货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满足了!有几百人在看,能够把自己的故事分享给大家,二货已经很满足了!”
“......还有责编3A姐姐,不感谢一下吗?”
“你不已经帮我说了嘛......总之,二货真的很谢谢大家,能够点进这本书来,能够......”
“停停停!打住,明明是发福利的章节,怎么突然间气氛就变得哀伤起来了?”
“额......也是啊。好吧,那就——等等,福利?什么时候说过有这种玩意儿了?”
“就是直播我和伊尔酱XXX.....”
“卧槽你别这么污啊!MD这管理员都自动消音了好吗!”
“好吧开玩笑的~”
“你那眼神是开玩笑......?”“那还是来说说这故事本身吧。其实呢,在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和伊尔已经走了很远了呢。”
“嗯,真的是很怀念呢,和姐姐走过的这些旅程......”
“嘛,说多了就要剧透了。还是稍微留些悬念吧~”
“额......那姐姐你为什么要开这个话题......”
“不就是......把字数凑到2000字吗٩(๑òωó๑)۶!”
“哇,好有道理的样子!这一个章末吐槽居然这么多字了......还在不断往上涨!”
“那第一期吐槽到此就结束了哦~还请大家多多在评论区吐槽,或许某一天你的吐槽会出现在正文里也说不定哦~”
“那米娜桑,就暂时别过吧~温馨提示一点,所有番外里的人物形象,都是作者或多或少为了符合温馨的气氛而修改过的,绝对不要把番外里的人物代到正文里哦~”
“嗯,那么就......”
““再见啦~(≧▽≦)~””
——我们在此 终将相遇
关于此卷
因为各种原因,咱将原本的第一卷分成了几个部分(因为太长了啊),此卷为第二部分。
在剧情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毕竟是分卷,也稍微做了些整改......
不对,咱说这些有什么用Σ(っ °Д °;)っ
总之就想问一下,既然分成了几卷,就意味着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大家想看下伊尔的学院生活吗?
嗯......就是比较单纯的那种,没什么实际意义,但可以凑凑字数......可以让大家看着很轻松的那种。
想看的话在拜托大家评论区里发一下......
ps:番外正在赶,既要正文又有番外,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35、日常之外的某事
森之海 某地
绿意成荫,最原始而美丽的风景,不禁令人陶醉。但陶鲁斯他们可不敢松懈。
因为这里已经属于人类的禁区。
随时都可能出现4级以上的魔物,一个疏忽就可能导致整个小队的团灭。
但目的地就在前面了。
那是一个幽邃深暗的山洞,仅仅是靠近这里就感到了难以言说的恐惧感。
“陶鲁斯......任务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先回去了吧?”
队伍中唯一的女性——也许用少女称呼比较好吧——虽然她已经在尽力掩饰,但仍能听出些许动摇。
同时她也是这里唯一的治疗术士。
陶鲁斯,这个精壮的青年剑士正在思索。
他们这次的任务本就是对这个山洞进行调查,按理说多多少少也必须要进去。不过——
他望向身后的队友。一路来到这里,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最严重的远程魔法师——高集的整只左手都已经废掉了,虽然在少女那里接受了紧急治疗,但现在如果不尽快回去,截肢只是迟早的事。
现在他们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检测到洞穴附近有大量野生魔物,无法靠近,建议派遣大量冒险者进攻。
如果有这样的报告,那黑龙大人也会轻松不少吧。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冒这个险。
既然这样,撤退才是上上之选。那自己还在犹豫什么呢?
他又把视线转向前面的黑袍人——在刚进森林时遇到的神秘人,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人。
也正是因为他,他们才一次次的化险为夷——虽然每次遭遇魔物都会有一两人受伤,但因为他的存在,虽然不轻,但也不是严重到无法继续前进的伤。
魔晶熊、饕蛇、风魔狼,各种位居森之海顶端的顶级魔物都一一被男子击杀,不知不觉的,陶鲁斯对这名男子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依赖感。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犹豫。虽然同伴们都受了很重的伤,但并不是无法行动。
再加上他的话......放着这么个机会,如果就此撤退,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
而且荣誉和奖金......
“继续前进。不能放过这次机会。我们要尽可能的提供完整的情报。如果遇到危险再撤离也不迟。”
他是队长,是他们所信赖的队长。所以,虽然很累,很痛,但他还在这里,他们不能退缩。
于是,在黑袍人和队长之后,其他的成员也跟着走进了山洞。
魔法师勉强放出微弱的光球,悬浮在他们上空。
洞穴的墙壁坑坑洼洼的,凹陷处的阴影在光球的移动下摇曳不定,好像闪烁的饿狼的眼睛。
而洞穴深处依然一片黑暗。
“小心点,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陶鲁斯向同伴们发出警戒。
“等会儿一旦发现魔物,你们立即撤退。明白了吗?”虽然有些急功近利,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性。这些人都是出生入死的伙伴,他们的价值可远超金钱。
“那队长你怎么办?”少女担心的问道。
“没事,你们撤退后我也会跟上来的。毕竟现在还能战斗的就只有我一个了啊。”陶鲁斯回以自信的微笑。
“可是......”也许是对陶鲁斯的信任,也许被那个笑容感染了。
少女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却没有再说话。
然后,紧接着,她双腿一软,突然跪倒在地。
听到异样动静的魔法师急忙召回光球,照亮了少女的身体——一把三叉戟,中间最宽最长的一刃,贯穿了少女的喉咙,狰狞的从颈后突出。
血溅满了地面。
少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陶——!”魔法师立即呼喊陶鲁斯的名字,紧接着,另一把刀贯穿了他的胸口。随之而来的匕首封住了他的喉咙。
和少女一样,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另一边的弓箭手慌乱的扑到少女身边,却什么也做不了,他绝望的哭喊着,然后,这个表情也凝固了。
没有奇迹发生,他也跪倒在两具尸体旁边。
目睹了这一切,陶鲁斯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因为他早在这一切开始以前,就被匕首封住了喉咙。
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就在自己身后的凶手——那个神秘的黑袍人。
这一刀没有立即致命,只是毁掉了他的声带。不过就这样继续流血下去,他迟早也会死。
“不要想多了,只是觉得需要有一个人给他们带个话。”黑袍人摘下斗篷,出乎意料的,高大的斗篷下面,却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
“至少死的明白点,也好给你死去的伙伴交差吧。”
女孩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她轻轻拍了拍手。
偌大的洞穴内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女孩退到一边。没有了阻碍视线的东西,陶鲁斯能够清楚的看见洞穴最深处的影子——
一只体型巨大的魔物。
银色的毛发上沾满了血污,它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中,身上有数不尽的裂痕。
他认识它。
或者说,知道它的种族。
银狼。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从刚开始遇到我们......
这个信息,必须要传达出去,必须要——
陶鲁斯颤抖着想要按下信号器上的按钮,但由于失血过多产生的眩晕和乏力感,他的手一直在颤抖。
“哦?你是想要这个吗?”
一只粉嫩嫩的小手伸过来,拿走了信号发射器。
女孩的笑容愈发灿烂。
陶鲁斯死死地盯着女孩,仇恨、不甘、后悔......最后,瞳孔失去聚焦,黯淡下来。
他死了。
“这是信号发射器吗?”女孩饶有兴趣的翻弄手里的东西。
“按下这个按钮.....这里的消息就会被传达出去了吧?”“那样的话.....可能会暴露呢。”
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女孩突然嘻嘻一笑,按下了手里的按钮。
“不过,管他呢?”
女孩扔下发射器,留下狼藉的洞穴,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36、森林之中 我们的约定
别过尚在熟睡的羽天落,伊尔独自起身离开了房间。
也没看到羽,在她的印象里羽应该是那种晚睡早起辛苦操劳的女生......
伊尔实在没法把她的形象和一名已经有一名快要成年的女儿的家庭主妇——俗称大妈——联系在一起。
也许还在睡觉吧?
伊尔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这场景倒让她想起了以前去食堂偷吃的经历。当然,不是她自己要去,充其量她也就算一个放风的。
至于到底是谁这么贪吃嘛......
她的嘴角不经意间浮现出一丝浅笑。
“伊尔,再等等哦。”
临走之前,她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腰包——嗯,学生卡,小型匕首,紧急救助包......
以及那占据了包内绝大部分空间的钱袋。
伊尔皱起了眉。大量金币相碰撞发出的金属声响实在是太过嘈杂了,稍微踌躇了一下,她把钱袋拿出来,放在羽天落家的门厅里。
也不是不明白这袋钱有多么贵重,只是她不愿冒着吵醒羽天落的风险再往客厅里钻。
当然,她没有忘记检查最重要的东西——
那把黑色的铁剑,此时正稳稳地背在她的肩上。
————
“嗯......没有问题。”
城门处负责审查的士兵在看过伊尔递出的学生卡后,很自然地就放行了。
“和来的时候真是不一样呢......”
越过外城狭长的街道,伊尔向远处的森林奔去。
现在是容易多了,几乎可以无视那道关卡。但她永远不会忘记,在她刚进城时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差点就死在这里了好吗......
“这还真是多谢了老师啊。”
不经意间,她似乎感到了什么,回头望去,灰暗的天空下,空荡荡的城墙上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微微一笑,她径直走入了森林。正好一阵风吹来,树荫交错发出沙沙的声响,整座森林在一片轻声中摇曳着,像是在欢迎旧友的回归。
此时时辰尚早,但就欣赏美景这一点来说,选择在这个时机进入森林实在是恰到好处——
并不像傍晚一样清冷,也没有正午那般炙热。被林荫覆盖的土地依旧保留着黑夜的颜色,但在树冠之上,已泛起些许星光。
若水倾肆,星华流转。光与暗在此时交错,为这静谧祥和的森林增添一点朦胧的色彩。
但伊尔此时并无暇顾及这份美景。晨曦的昏暗在她的眼里却如正午般清明,女孩银白的身影在树林中穿梭着。
双脚轻点土地,林木萧萧,几次呼吸后,残影晃去,只在身后留下些许稀寥的枝叶。
循着来时的记忆,伊尔来到了一个斜坡的下方。
除了怀念和略微的伤感外,她此时的心理,却还有些哭笑不得。
还记得之前,当她第一次离开这里准备踏上归途时,即使是在该隐的帮助下,这原本只需一小时不到的路程硬是让她来回徘徊了一整天。
最后还是在羽天落的帮助下才走出了这座森林。
也就是说,她是个路痴。
这样的念头只在她的心里一闪而逝。略微整理那不算杂乱的衣服后,伊尔向着这座曾无数次经过的山坡,迈出了她的第一步。
第一步。
从这里向身后望去,还未隐去的弯月仍驻留在远处的山头,迟迟不肯离去。
这座山峰的名字——【望月】
穿过山腰处的那片绿林,女孩终于来到了望月峰顶——她曾生活了一年的地方。
仍是那片翠绿的草地,那修筑于之上的简陋小屋,以及那静静坐落在屋前的、被花海簇拥着的墓碑。
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灰白。
这里鲜有人至,但即便有人旅行至此,也很难理解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吧——原本毫不相干的事物,却被硬生生地挤在这并不算宽广的山顶。
但女孩却明白。
这一切,本就是在她的主张下才修建起来的。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也知道,这个地方对于她的意义,以及那静静躺在花海之下的、黑发黑瞳的少女。
稍微歇了口气,女孩向四下里望去——除了下方的一些林木外,再无其他的东西。
不知为何,她有些落寞。
她的希望落空了。但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所期望的到底是什么。
女孩走到墓碑前,索性盘下腿来,与碑牌面对面地坐着。
她笑了。笑得很温柔。那是对她而言很陌生的表情,也只会在这里、只会在这个少女的面前展露。
洗尽污秽与鲜血,背后那最纯真的灵魂,只属于这名少女。
“伊尔,我回来了呢。”
也许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女孩饶了饶头,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像是在为自己那略显拙劣的开场白道歉。
其实她不用道歉的,因为能够传达心意之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伸出食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她俯身下去,轻轻地将自己的身体贴在坟上。
她轻轻闭上了眼,就像单纯的小孩,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所得到的、那微不足道的礼物,却自以为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那是最简单、最纯洁的幸福。
“今天......狄亚哥没能给你带什么礼物呢。”
樱唇轻启,伴随着女孩轻柔的吐息,她贴在坟上,轻轻地说道。
“要是平常的话,你肯定又要责怪我了吧。哈哈,抱歉啦,最近事情有点多,等安定下来了,咱每天都会给你带好吃的哦~”
“你要吃什么,尽管告诉我,虽然现在还没钱,但以后肯定会有的!”
当然,至少她现在还没考虑好以后怎么“有钱”。至于那一袋金币,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张开双臂轻拥大地。太阳已然升起,越过远处的山崖,金色的光辉尽洒女孩侧颜。
她的身形,在身后草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一片静默。
突然,女孩跳起身来。
“对了,伊尔,我忘记说一件事了。”
她开心地笑起来,单纯得像个孩子。
“伊尔,以后......我们就是恋人了呢。”
在这片密林之中,清风拂过二人身旁。于初日将升,那长久的誓言就此订立。
“你......愿意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自然,回答她的,仅是空荡荡的山地,以及轻柔的风声所隐瞒的悲叹。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心愿。但答案,早在一开始就已注定。
“嗯,那么以后......请多指教啦,伊尔!”
就像天下所有初恋的男孩一样,她羞涩地低下了头。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局,也是一年前,两人所落下的遗憾。
少女未能传达的心意,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回应。
但就如同她当时的一厢情愿,此时,那终于得到的回应,却落入了空无的深渊。
但所谓爱,本就没有时间的限定。
她指了指身后的那座木屋。
“那么伊尔,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哦。”
“抱歉啦,狄亚哥没法给你买大房子,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呢。”
她轻轻推开门,和木屋简陋的外表一样,内部的陈设也是朴实无华。
木质的方桌静静的摆在大厅正中央,三面的长凳围绕在周围,房间深处,盛放着一张木质双人床。
床头两个棉枕相并而置,几天前离开时的痕迹依然刻印在叠好的床单上。
恍惚间,女孩却有些奇怪——
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修建这么大的木屋呢?
望着那空荡荡的桌凳,女孩不禁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
是否会有一天,这间宽阔的屋子会挤满了人,
就像普通的家庭一样,吵闹而温馨呢?
——不,不可能的吧。
————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山腰处的森林后面,一名娇俏的蓝发女孩正向这里探头探脑。
一身淡蓝色长裙绕在身上,她的小脸,因为激动有些许潮红。
蓝发女孩望着那座小屋,轻轻喊出一个名字:
“伊尔......姐姐。”
37、愉快的换装时间
“伊尔,该起床了——”
以极为熟练的操作掀开被单,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诶?”
羽天落稍微有些发呆。
按平常的套路来讲,不应该是一只银发萝莉,蜷曲着柔弱而且只穿着内衣的娇躯,半晌后才微微睁开眼睛,用朦胧而残留着几分晶莹的视线看着自己,樱唇轻启,发出“.....喵呜?姐姐?”这样意义不明的娇嗔作为完美一天开始的问候语吗?
嗯......因为是夏日的早晨所以不会因为失去被褥的温差而惊醒,手法也练到了极致,不会产生强烈的凉风,而选择的部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不会因为突然而不必要的接触而给对方留下阴影......
“怎么看都是完美的作战计划,没道理......没理由啊。”
羽天落托住下巴,若有所思的翻出一张小本本。上面赫然有几个醒目的大字——《如何与妹妹开始美好而温馨的一天》。
她又看了看时间。“才8点钟,我已经尽可能起的很早了啊......这么早她去哪儿了呢?”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支记号笔,在小本本上翻开新的一页——
“嗯......《关于妹妹生活习性的几点注意事项》...第79条......”
“姐姐?”
羽天落赶紧把本子揣进兜里,速度之快让人咋舌,简直要怀疑她这十几年的修行是不是全把技能点加到这上面来了。
然后迅速转身,向背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伊尔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早啊,伊尔。”
“...早。”虽然很疑惑姐姐一直站在自己床前要做什么,不过直觉告诉她知道了会很糟糕。(伊尔自己在一旁铺了一张小床)
用毛巾擦擦额角的汗水,伊尔微微喘息着做到床边。
“这是去...晨练了?”
“嗯,稍微锻炼了一下。”伊尔漫不经心的回答到。
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浸湿了,虽然只是普通的衬衫,但穿在女孩身上,却有种独特的魅力。
半透明的布料紧紧贴合着女孩完美而略显娇嫩的曲线,洁白中隐隐透出几分不太明显的肉色,盈盈一握纤纤细腰,继续向上,能够看到——
“等等!”
羽天落急忙制止住正准备脱衣服的伊尔。
“?”
就在刚才,她注意到了一个很明显的情况——“难道说,伊尔你......没有内衣?”
“内衣?有啊。”伊尔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羽天落。
“我说的不是下面!唉......真的是——老实说,你没穿吧。”
羽天落捂住鼻子....啊不,是额头,叹了口气。
一个人怎么可以对自己不关心到这种程度?不行,一定是伊尔她长久生活在落后的山区,才会养成这种呆萌(?)的性格。
作为姐姐,我一定要把她掰正(?)过来!
就从内衣开始(?)!
“你,乖乖站好,我去拿几件内衣给你试试。”
说着羽天落便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伊尔呆呆的站在原地。
半晌,她才愣愣的开口道:“上面也是要穿的吗?”
嘛,反正只是换几件衣服而已,也没什么。
——伊尔曾这样如此天真的想。
知道她看见羽天落抬进来的、放在地上几乎比自己还高的一箱子衣服。
“呼,这些都是我以前换下来的衣服,看看有没有几件适合你的。”
“衣服?不是说找几件内衣吗?”
“......哦。”
羽天落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不过伊尔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里闪过的一丝遗憾。
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嘛,(虽然和计划有点出入),接下来.......”
伊尔突然感到身体一凉。
“愉快的——咳咳,来,先试试这一件?”羽天落尽可能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拿起一件内衣,朝伊尔走过来。
伊尔没理由的突然背后一寒。
不要把内心的想法一起说出来啊!
————————一小时后————————
“嗯...还是不行啊。”
羽天落拿出箱子里的最后一件内衣,不过连试都不用试,只是对比了一下伊尔的胸部,就扔到一边去了。
伊尔从床上爬起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时间太久了,而且完全没她什么事情,差一点就睡着了。
“唔...弄完了吗?”
“不行啊,找不到合适的。”羽天落看着满地散乱的衣物,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说呢?伊尔实在是太过于娇小了——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这里保存了羽天落最近两年的衣物,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个低于B的——不过羽天落一点也不高兴,不是因为要破费去重新买一件内衣,而是因为,与其说没有一件小于B,不如说这里的衣服全是B——一个尺码的。
即使是两年前的衣服,她现在穿上去,也没有半点违和感。
突然心口一阵酸痛。
“不行。”
“......?”
“伊尔,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
“准备一下,等下就去商业街。”
“商业街?”
“买点东西。后天就要上学了吧?”
羽天落果断披上外衣,熟练的从自己床头下第三层棉被的夹层中翻出一袋金币。
“也是啊。”
本来还以为是去买内衣这种东西......不过后天要上学了,是得好好准备一下。
“那我们——”
——“嘭!”
“......”
“哦,衣柜倒了。”
“......有衣柜那为什么还要用箱子,还有到底是多大的力气才能把好好放着的衣柜打翻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快点啊,溜了溜了。”
......
于是——“.......嗯?”
当羽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回来时,看到的是满地散落的内衣内裤,杂乱不堪的被褥,明显有人折腾过而乱糟糟的床铺,以及直挺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衣柜君。
38、耀星祭!
“对了伊尔,你知道商业街是怎么来的吗?”
走到半路上,羽天落突然想起伊尔还只是个刚刚从山区走出来的小孩,可能没来过这种繁华的地带。
“...不知道。”
虽然好像也没必要知道。伊尔在心中默默吐槽。
“商业街是以前贵族时期遗留下来的产物,原本是众多贵族和社会上层人士居住休闲的地方,同时也是托里比斯城市的中心之一——”
“所以?”
“所以在此基础上改造而成的商业街,肯定是很繁华——”
“哦。”
羽天落略显无语的望着伊尔,然而后者只是漫不经心的在街道上左顾右盼。
“虽然我也知道这些很无趣,但以后历史课会考试的啊。”
这语气已经暴露你的无知啦。
最后在心里默念,不过伊尔的注意力完全没有集中。从刚才开始她就很在意一件事情。
这附近,完全没有看到有购买武器和各类药剂的地方。
服装店、小吃店、餐馆、旅馆......以及一些意义不明灯红酒绿的地方。
怎么说呢?虽然适当的休闲娱乐场所是一个城市保持活力的因素之一,但这种规模,还是在边境城市,到底该说乐观好呢,还是无知呢?
不过这一切都被伊尔默默的收进心底。变成怎样都好,自己没有那个权力和相应的力量去改变。
更没有为此作出贡献的义务。
“到了。”
伊尔收回注意力——这个城市的最中心展现在她的眼前。和普通居民居住的房屋完全不同的建筑风格,毫无疑问出自大师之手;路面也要宽敞的多,专门有留给那些大型运货车的区域。
从高楼之间的夹缝向后望去,自己原来走的那条路,汇集到商业街后只是类似于小巷之类的通道。四面八方的道路都聚集到这条商业街,好像是在向世人炫耀这座城市的繁华。
不过在伊尔看来——
“还(算)是不错的地方吧。”
作为原本神之国——塞维尔中顶尖的第二军团猎魔小队队长,直属于塞维尔公爵,什么场面没见过?更别提她本来就对这种娱乐性质的东西没兴趣。
“那先去......这里吧。”
好像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羽天落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凭着抛硬币似的直觉朝离这里最近的一家服装店走去。
然后果断推开了门——
“少爷,这件衣服您还合适吗?”
疑似店主的中年男子满脸恭维的笑容,像个人形自走晒衣架似的,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
“唔......这真的是你们店里最好的衣服了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羽天落微微皱住眉头,金发少年迈着悠闲的步伐从衣架后探出身。
“哦,还以为是谁呢,这么巧啊,大少爷?”羽天落毫不掩饰话语中的恶心,甚至隐隐有几分刻意显露的意思。
金发少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闻声朝羽天落的方向转过来,表情也突然凝固住了。
“这还真是巧合呢,居然在这里也能碰到——”
不过他没有把后半句话继续下去。因为他视线转动时,看到了羽天落身边,那娇小的银发女孩。
“伊尔?”
伊尔也看到了杜兰泽,因为清楚他和羽天落的关系,没有多说什么。
但她不说话,不代表某人就不关心。
“开学前还要选购衣服,不愧是托里比斯的大少爷啊。不过我好像记得学校里是不让穿自己的衣服来着?”
也不是无中生有刻意针对,羽天落就是这样,一年四季除了放假,基本都只穿校服。
但杜兰泽只是不屑的瞄了她一眼。
“年级百耀有可以随便着装的特权,你不知道?”
羽天落愣了一下。
“这是今年新版校规里新增的。”
“哦。”
无视了露出“原来如此”表情的羽天落,杜兰泽走到伊尔面前来。
“伊尔,你能不能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可以啊?”
虽然语气还是有些强硬,不过伊尔还是可以听出其中请求的味道。大概是想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如此猜测着,伊尔点了点头。
她用余光看了羽天落一眼,发现后者虽然面露不满,不过站在一边也没多说些什么。看来只是单纯的厌恶而已,在大是大非上还是能分清的。
这么想着,伊尔心中对杜兰泽的评价提高了一点。
“先把这个给你吧。”
杜兰泽从随身的提包中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钱币。“这是上次任务完成的报酬,里面应该有100金币。一共是600,剩下的你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取。”
“100金币?”伊尔对于金钱没什么概念,没什么感觉就接下了。
有点沉,这是她拿到钱袋后唯一的想法。
她不知道的是一旁的某人已经惊呆了。
杜兰泽看伊尔收好了钱,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伊尔,我希望你能够来参加这一届的百耀竞选赛——耀星祭。”
39、不请自来之客
————
薇若兰已经回到了办公室里。至于羽那家伙嘛,在估摸着羽天落差不多该出去后就回家了。
“单亲妈妈什么的,真是够累的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像往常一样泡一杯茶,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茶杯。
“差不多该到了吧。”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嘭嘭的敲门声。推开门,一名身着盔甲的浅绿色头发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薇若兰微微一笑,“哟,好久不见,德尔。”
但德尔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默默的站在门口,右手握拳放在左胸上,微微躬身,“守护者大人。”
很常见的骑士礼,所代表的是行礼者和对方巨大的身份差距。
薇若兰嘴角一抽。
“喂喂喂,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没必要这么见外吧?”
她苦笑了一下,起身从办公桌下抽出一把长椅,示意德尔坐到她面前来。
“是。”
虽然德尔口头表示答应,但实际上他对薇若兰还是遵从着骑士对长官的礼仪。
这就是骑士,一种极为死板、极为骄傲的生物。永远都别和他们讲道理,因为他们自己有一套永恒不变、绝对”正义“的行动准则。而在这套规则中,个人感情是最次、最后考虑的标准。
薇若兰见他还是我行我素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拿出一只干净的茶杯为他倒上了茶。
“话说......你不是在执行巡查任务吗,只是想要下达一个命令而已,用不着你亲自过来吧。”
“只是刚好路过罢了。”德尔谢过薇若兰,也没有推辞,接过茶水,但依然保持着谦恭的态度。
“那么,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薇若兰挠挠头,虽然以她这高贵华美的打扮,这样的动作有些不太合适。“就是想给你们守城的士兵说一件事......”
她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德尔依然保持着微笑,静静的注视着她。
挣扎了一阵后,她还是放弃了,干脆一跺脚,直接懒懒的把头摔在桌上,一动不动地趴着。
见此情景,德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守护者大人?薇若兰?”
“能不能麻烦一下,以后在伊尔——就是那个银发异瞳的女孩——要出城的时候,稍微放宽一下检查。还有羽天落也是。”
德尔微微一愣,不是其他,只是单单因为薇若兰的指令——也许说成是请求更好些。
不过没有任何犹豫,他向薇若兰微微欠身,“是。”
“然后......你可以在这里-陪我喝几杯茶吗。”
德尔点了点,但却说出了完全相反的话:“请放心,薇若兰大人,我会尽快前去通知的。”
薇若兰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但也没有反驳什么。
沉默良久。
“这就是......权力吗?真是讽刺啊......”
德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是啊,权力。”
在这一瞬间,他们之间似乎不再是上下级的关系,倒像是许久不见的旧友,畅谈旧事,回忆往昔。
不过也仅仅是这一瞬罢了。
“那,在下先告退了。”
德尔再次欠身,微微鞠躬后转身离去。
薇若兰看着德尔。突然,她轻声问道:“脖子上的伤,还没好吗?”
“......嗯。”德尔很简单地应了一句,但他的手还是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下巴——
在灰黑色的铁布上方,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那英武刚毅的脸庞落下,而在厚实的盔甲下,一直延伸到接近心脏的位置,如同空旷的原野突然出现一道闪雷,夺目惊心,留下一道无法痊愈的裂痕。
“算是三年前所留下的一点痕迹吧。”
薇若兰有些落寞地叹出声。
“是啊,已经三年了呢。只不过......”
“只不过?”
薇若兰微微一笑,“你最后还是没换回原来的口癖呢。”
一直都比较冷静的德尔突然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扭过头去,“你还是饶了我吧,‘俺’什么的,那种自称就别换回去了。”
“哟哟哟,你当初从村里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没事我先告辞了。”
德尔转身离去,关上了房门。
薇若兰笑了笑。
“嘛,现在终于可以泡我的茶了呢。”
话说至于为什么是现在才开始泡茶,其实呢,刚才她给德尔喝的那个,是昨晚剩下的。其次,她是个很讲究的人。
至少不会吃剩菜剩饭什么的。但无谓的浪费也是她所厌恶的。
“嘻嘻嘻,德尔那家伙,貌似还没注意到呢。”
她就像个恶作剧完成的小孩似的,嘿嘿嘿的笑起来。
话音未落,突然间,房间里的风向变了。没有任何征兆的,看起来似乎只是一阵不知何处吹来的风,但薇若兰却皱紧了眉头。
“......这是?”她感到有些不对劲——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正好印证了她的想法。
白光显现,光华流离,渐渐凝聚成一个虚幻的形象,围绕在薇若兰身边。
然后,血瞳出现了。
“这应该算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不过还允许我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尊敬的守护者大人,在下——该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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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平等
“你——!”
薇若兰红色的瞳孔急剧收缩,让人联想到法阵的蓄力阶段,好像下一刻就要喷出火来似的。
但片刻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她叹了口气,神色又恢复到和往常一样。
“不用担心,我只是来和你交谈。”
该隐依然面露微笑,轻飘飘起身,从一旁绕到薇若兰的对面,“我可以坐下吗?”
薇若兰愣了一下。她怎么看都觉得,该隐的这副样子无论是站着、坐着还是飘着,都没有任何区别。一个虚幻的灵体会有人在意他的姿势?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维持了一瞬。这个人不是她可以理解的存在,她也乖乖的放弃了这种念头。
该隐显然只是象征性地征求薇若兰的意见,还没等她回答,他就径直落到椅子上。
薇若兰思索了一下,正想是应该先发制人询问该隐的目的,还是等该隐主动发话。
“刚才那个骑士,...是你的朋友?”
“战友兼下属。”
该隐懒洋洋地撑着下巴搁在桌上,像是有些无聊似的,微微叹了口气,“战友啊,真好呢。出生入死什么的......只不过,又和那场讨伐战有关吧。”
薇若兰眼神一凝,直直地盯着该隐,“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该隐无奈地摊开双手,“我们对这个城市的认识就仅限于现在和未来,至于它的过去发生过什么,造成了什么影响,这些事情,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不过......”
说完,该隐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地一笑。
“我有些个人的请求。”
“哦?请求?”薇若兰挑了挑眉,“那我还真有点兴趣了。”
“那么,你知道森林中的【黑王】吗?”
该隐依然没有说出他的目的,而是绕开了这个话题,讲诉着一件似乎和眼前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
薇若兰疑惑地望着该隐,“知道,那又怎么了?”
“这样啊。其实呢,我前不久的时候,把它杀掉了。”
“——什么?!”
“我把它,杀了。”
该隐的语气依然淡淡的,似乎只是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东西。
但这并不代表这就是一件很简单和正常的事情。甚至可以说,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完全可能导致一个城市覆灭。
“你、你知不知道黑王在森林中的地位?把一个森林的帝王给杀掉了,你知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薇若兰此时已经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名男子。
“帝王?我看未必吧。”该隐冷笑了一声,“在我看来,那森林里比它强大的魔物还有很多呢,不是吗?就算是在这座城市里,也未必没有凌驾于它之上的存在呢。”
他淡淡地说。无论何时,他的语气都像这样,平静而略显无趣,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薇若兰感觉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
“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我应该说过了,我对这座城市的过去不感兴趣。”
“......那你的条件是?”
该隐此时又变回了懒洋洋的样子,“这样吧,作为我帮你们杀掉黑王的的报酬,答应我一件事。”
正要说到关键的地方,却忽的又止住了,像是在故意吊人胃口。
“什么事?”无奈,薇若兰只得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帮我照顾一下伊尔。”
薇若兰有些惊讶,“就只是这样?”伊尔是她的学生,和她的关系也挺不错的,照顾伊尔的事情即使不用他说,她自然也会去做。
该隐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好吧,我答应你。”
但该隐笑容不减,嘴角上扬,眼睛几乎完成一条弧线。“看来,你还没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呢。”
“这又是什么意思?”
该隐却一点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地说,“在那之前,不先给我泡杯茶么?”
薇若兰愣住了,她不知道该隐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或者有什么企图。
“好好好,给你泡茶。”
“先说好,别用昨天的陈茶骗我。”
薇若兰表情一僵,正要递茶的手赶忙收了回来。
“唉,泡茶可是件繁琐的事啊,而且一想到这茶不是给自己喝的,就更没动力了啊。”
该隐不知何时从一旁拿起一只钢笔,绕在指尖玩弄起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薇若兰叹了口气。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袋新鲜的茶叶,开始往茶杯里上水,“那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的吧,再过几个月,塞维尔公爵要来这里的事。”
薇若兰稍微愣了一下,但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其实也就短短的几分钟),她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惊讶了。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嗯,所以?”
该隐突然不说话了,意味深长地一笑,手中的钢笔也放回桌上,俯身越过桌面,轻轻凑到薇若兰耳边。
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些什么。
该隐神秘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虽然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不过眼中闪过的精光似乎意味着什么。
哐当一声巨响,薇若兰手中的水壶径直砸到桌上,巨大的震动连木桌上都被砸了一个小坑,但她却毫无察觉。
“这、这就是......”
该隐怅然一叹,目光愈发深邃而宁静起来。“所以,你应该猜得到,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吧。”
“那......”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我去阻止她。”该隐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而坚定。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薇若兰深吸口气,似乎是在努力平静自己的内心。
“我吗?”该隐再次展颜,“我还有事情要做。”
“......这还真是万能回答啊。......我可以拒绝吗?”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薇若兰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但该隐却没有什么动作,依然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当然可以啊?”
薇若兰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知道我不会拒绝了才这样说的吧。”
“谁知道呢?”
该隐的身形渐渐淡去。只在这不大的空间里,留下了悠远的回音。
“那伊尔就拜托你了。还有,茶不错,很好喝。”
该隐终于消失在这房间里。
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薇若兰依然有些心悸未定。
“还真是个神秘的男人啊。”
她拿起茶杯正想喝一口,却发现,不知何时茶已经消失了。
“刚盛上的茶,不怕烫么?”
她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另寻茶杯重新沏茶。
“只不过,意外的容易亲近呢。不,也许只是表明上的伪装吧。”
她明白,其实该隐没有必要和她坐着交谈的。椅子在这种时候只是一种象征——身份平等的象征。
就像她之前邀请德尔和她座谈一样,为了让德尔感到亲近而特意采取的举动。但对于该隐而言,她才是被提高了身份的那一方。
以该隐的实力,他完全不需要和自己平起平坐。
叹了口气,她转向窗外。
阳光正好,但在她的眼里,似乎一切又有些不同了。
“伊尔......”
41、好像被误会了什么
从服装店出来,原本和谐的姐妹购物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
“......喂,杜兰泽,你别老是跟着我们啊。”羽天落先忍不住了。
“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跟着伊尔。”杜兰泽理直气壮的解释到。
“喂喂居然没有否认‘跟着别人’这件事吗,难道你终于从【中二病公子】转化为【痴汉跟踪狂】了?”
“我不想和你贫嘴,连百耀都不是的家伙根本没有资格。”
杜兰泽和羽天落你一句我一句的,前者强壮神情自若实则内心波涛翻滚,后者恨不得跳上去把前面的逗比撕碎似的。
不过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出手——或者说他们仅仅是想和对方斗嘴而已。
但实际上被夹在两人中间的伊尔才是最惨的。
“我说......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啊,这么近还要大声吼出来,我都要精分了好吗。”
原本她只是想抱怨几句,因为无论那边她都不好插手,而且看样子两人只是开玩笑似的,她也不是看不懂气氛。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听到伊尔的话后,两人却奇迹般的停了下来,哼了一声,然后撇开视线不再搭理对方。
“都别吵啦,是我拜托杜兰泽的,刚刚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虽然事实并不是这样,只是杜兰泽突发奇想“反正那么多钱在我这里,既然你们也是来购物的,就用这部分钱开销算了”,伊尔觉得反正答应了也没什么就同意下来了。
反而是因为这件事保住了自己那点可怜的私房钱的羽天落不高兴了。
“我等会儿去给伊尔买女孩子的衣服,难不成你也要跟着?”
杜兰泽是这样回答的:“我在门外站着,你们要付钱的时候叫我。”
“......”羽天落是彻底没话说了。
她猜到杜兰泽不要脸,但没猜到他为了伊尔根本就没下线!
“伊尔,我们走!反正这家伙会付钱的,我们试我们的衣服就好了。”
伊尔却并不这么认为。因为这归根结底是她的钱啊,杜兰泽最多就是个移动金库,到最后花的还是自己的钱——
“诶?杜兰泽,你不是身上没带多少钱吗?怎么帮我们付钱?”
她突然想起来杜兰泽好像没带多少钱,不然直接把剩下的钱给自己不就完了,还要在这里充当移动金库?
羽天落啧了一声:“别管他,那家伙有脸卡。”
脸卡?
伊尔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不过看到杜兰泽后就明白了。
原来这货还有个城主之子的身份来着......
杜兰泽注意到视线,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厚颜无耻”的点了点头。
“......”
————————
“您好,请问需要选购什么类型的衣服?”
笑容可掬亲切可爱的服务员小姐姐。
“这孩子第一次来选购内衣,你帮我看看她适合什么类型的。”
羽天落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懂——她自己的衣物都是老妈一手操办的,干脆把任务拖到服务员身上。
服务员也是老手了,看着伊尔眼睛一亮。
“啊啦,这孩子真是可爱呢~我觉得她比较适合清纯可爱类型的.......你喜欢白色吗?”
“当然,她是我的妹妹。白色也挺不错的,伊尔,要不先去试一下吧?”
完全就没问过我的意见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在这里伊尔完全是没有任何的选择权。服务员负责拿衣服,羽天落负责评审,至于伊尔嘛......
负责穿就可以了。
“我觉得蓝色也不错。”
“哦,这件吗?您眼光真不错呢,这是本店今年最新款的......(一下省略5W字)”
可怜的伊尔在更衣室和展示柜间跑来跑去。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买衣服也有这么多花样。要知道她以前在军营的时候,只有军装和训练服,战场上就换魔装甲。
好像当个石像啊,把衣服什么的直接雕刻上去就可以了,一辈子都不用换。
这是伊尔此时唯一的想法。
......
屋外,杜兰泽百无聊赖的靠墙坐下来。
虽然是很无聊,不过他也不是毫无目的的无聊。没错,他是有目的的无聊。
贵为城主之子,他还没无聊到陪几个小姑娘瞎胡闹。就算是要考虑终身大事,单是下告一张征婚启事,估计全城一半的女生都得互殴送进医院——因为法律不允许开后宫。
他不惜身份地位如此卑屈,是因为他有一个无论如何也要完成的目的——
变强。
而如果连强者都没见到,又谈何上进?
不过他也考虑到了,伊尔这样强大的无名之辈,一定有某种隐情。想让别人出手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也不喜欢仗势欺人,所以才选择了这种策略。
抛开这一点不说,就本人而言,他还是比较喜欢伊尔的为人。他想和伊尔结交为朋友而非上下属的关系。
“哦,杜兰泽?”
应声回过头,一名灰发少年正向自己走过来。
不,说是少年似乎有些不恰当,但脸上若有若无的稚气却也显示出他还没有成年。灰发有精心打理过的样子,外貌不算普通,眼神里带着几分犀利。怎么看都是一副不良少年的行头,但就他的神态和走路姿势来说却意外的乖巧。
“闪光?你怎么来了?”
杜兰泽有些惊讶。这名灰发少年有着一个和他本身似乎完全不沾边的称号——闪光。同时他也是在学院中为数不多的值得杜兰泽尊重的人。
“雷想来街上转转,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在耀星祭前还想好好放松一下。”
想起那名名叫雷的少年,杜兰泽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放松一下,也是啊,毕竟是学院第一啊,准备什么的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听说还没有人突破,大概吧。不过说起来,你今年准备好了吗?”
“嗯......看情况吧。虽然我的实力是有一点进步,但相比他们也做好充分的准备了吧。”
“也是。不过你在这里做什么啊,买东西——”闪光说着就抬起头,然后几个粉红色的大字映入眼帘——
【缇米的粉红小屋】
“这家店怎么会起这么娘的名字......”眨眨眼,确认了几次,发现不是自己眼睛的问题后,闪光把视线转向商店内部——
然后看到了一大堆一大堆的女士衣服。
“......”
“如你所见,这就是一家女士服装店啊。”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人啊。”
杜兰泽理所当然的回答到。顺便举了举手里的钱袋,告诉他自己只是个付钱的。
“那......”
“杜兰泽,在吗?”
闪光还在懵逼时,突然,一名银发女孩从店内跑出来。
近乎完美的容貌,娇小可爱的身体,略显潮红的脸颊粉嫩嫩的,身上普通而中性的衣服更是增添几分可爱。
“哦,买完了吗?那闪光我——”
“抱歉打扰了!”
闪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转身撒腿就跑,跑着跑着,突然停下来,向杜兰泽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扭头继续开跑。
留下原地一脸问号的两人。
“......?”
42、奇怪的展开
“雷,闪光......也是需要注意的对手。”
付完钱的杜兰泽看着空荡荡的钱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羽天落在一旁嘿嘿嘿的偷乐着。
“诶,没想到大少爷也会有没钱的时候啊。”
“今天本来就没打算要买多少东西。”杜兰泽倒是很自然的无视了羽天落的挑衅。
毕竟城主之子的身份就摆在那儿的,就算暂时欠点钱,也不会有人怀疑他赖账。
“伊尔,你还想买点什么吗?”话题也转移的很快。
伊尔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倒不是她害羞,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了。
非要说的话,就是看看该隐那边到底怎样了。不过她和该隐一向都是单向联系,现在一个人在那儿担心也没用。
“那能不能帮我一件事?”相比于伊尔,杜兰泽却是一脸迫不及待。
伊尔起先还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大致猜到了他的目的。
作为常年的老对头,羽天落早在一开始就明白杜兰泽无故献殷勤的原因了。
“杜兰泽,不是我说你,你家里请了那么多高手,干嘛非要来找我家伊尔?”
“不一样。”
“不一样?什么不一样?”
“......境界。他们虽然也很强,但境界上和我并没有多大差距。大多都是靠着过硬的身体素质和战斗经验爬上来的。这些仅凭时间就可以得到的东西,我不需要。”
伊尔沉默了。
确实,有很多人可以凭借过人的经验与强者周旋,甚至战于上风。但最根本的差距却不会因此而缩短。
经验需要的是坚持,而境界,需要忍耐和天赋。
前者任何人都可以达到,而后者,就只有拥有天赋和机遇的极少数人可以拥有。
——这些都是伊尔听说的。
实际上,她对此并没有多少感触。船到桥头自然直,遇到瓶颈就继续加油,突破后更加努力,从来没有依靠过任何人。
“杜兰泽,你现在什么等级?”伊尔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忽视了些什么。
“入境后期......大概是巅峰吧。”
“你在学院里的排名?”
“76。”
“学校里的第一名是什么境界?”
“化臻境。具体到哪里不知道。”
好像没什么不对?
......可能是我多虑了吧。
“那你是想让我教给你一些经验?”
“差不多。不过我不想直接借用别人的经验。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世上也不可能有两个完全一样的化臻境。”
伊尔流露出些许赞赏的目光。直接借用他人的经验,那只能是盗取。老师能做的永远只有指引,而剩下的探索和努力,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可以。”她已经明白杜兰泽所期许的是什么了。“那地点呢?”
杜兰泽难以掩饰自己的喜悦,甚至因为激动而脸颊微微泛红。
还真是......和我一样呢。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记得我们家后院很宽敞,虽然没有学校里的专用竞技台合适,但作为战斗的空间也是绰绰有余的。”
“那就这样定了吧。”伊尔抬头看了看天空,“时间不早了。现在就去吧。”
“好。”
羽天落一直都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不过从始至终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她,却没有丝毫轻松。秀眉微皱,眼光隐隐流转。
——【实力并不代表一切,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如果一直执著与过去那点痛苦,真正值得去守护的人,可能会消失掉哦。】
薇若兰老师.......你说的很正确,我也明白。可是......
果然,我 还是无法放下啊。
————————
“不愧是公爵府,还真是让人惊叹。”伊尔站在数百级阶梯前,遥望阶梯后面那金光璀璨的大门。4层楼大小的高楼,每一层都看得出被精心装点,却是和学校截然不同的风格,让人联想到中世纪(不是我们的中世纪)时期君主居住的城堡。
但杜兰泽却带领着她们绕过了楼梯,径直朝门后的铁栏杆走过去。
“虽然是我邀请的,但......很抱歉啊,如果没有提前和老爹预约过的话,走正门会很麻烦的。稍微绕下小道吧。”
伊尔倒是无所谓。在栏杆上摸索了一下,杜兰泽却突然蹲下来,拉开了固定门栏墙上的一块转头。
“这样没有钥匙也可以打开了。”看样子是年久失修而老化的,拉开后,整个铁栏都可以活动了,直接把整个门抬出来,一条僻静的小道呈现在三人面前。
“......豆腐渣工程?”
“是我自己弄的。而且因为我的要求,几次翻修都绕过了这块地方。虽然现在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杜兰泽整了整领结,略带几分自豪,右手搭在胸前向两人微微躬身。“那么诸位,欢迎来到——托里比斯公爵府。”
“......武器呢?”伊尔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这里。”还在伊尔四处张望寻找的时候,杜兰泽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弯下腰,从墙后看似精心修剪过的灌木丛中翻出了两把木剑。
“哦,这是小时候偷偷藏在这儿的,因为除非护卫,刀剑是不允许私自带入住宅区的。”这次似乎早有准备,还没等伊尔她们反应过来,他就提前做出了解释。
“看来公子大人的童年也不是很快乐嘛。”羽天落巧妙的抓住了时机,她的吐槽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意外,不如说刚才沉寂那么久才让人震惊。
“我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热热身吗?”选择性的忽视了羽天落。
“不用,就这样开始吧。”“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杜兰泽想到伊尔还不知道他的职业,理所当然的像竞技开始前开始了自我介绍。
但伊尔却微微一笑。
“不要想着用这种方法骗别人说出自己的能力哦,如果连这点都无法观察出来的话,不是太可怜了吗?”
杜兰泽凛然,他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开始吧。”
......
两人分站一边,不得不再次夸赞公爵府的奢华,连小小的一个花园都有20米宽。
杜兰泽此时十分警戒,一上来就是标准的防御蓄力起手——双手持剑。在观察伊尔的同时不断调整着自己的位置。羽天落也在一旁,目光有些担忧地在两人身上游离。
两道阴冷的目光隔空相望,地上的青草也在随风微微摇动。
杜兰泽是双手持剑,前身微躬,右脚后拉。现在他只身着一件白衫,有些部位都被紧绷的肌肉拉出了褶皱。
反观伊尔那边就显得轻松多了,单手持剑立在身侧,身体并不是正对着杜兰泽,反而像是很随意的站立。左手背在身后,单从姿势来看就是一名初学剑术的门外汉,全身都是破绽,仿佛轻轻一戳就会栽倒在地。
要是在平时,杜兰泽早就冲上去了,但现在却只是以一种平稳的步调缓缓移动着。他可明白,眼前的女孩可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大小姐,而是一名强大的战士。
渐渐地,伊尔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还在犹豫吗,对手可不会给你那么多观察的机会哦。”
她向前跨出一步,看似平淡无奇的动作,杜兰泽却立刻握紧了剑身——
下一刻,女孩应声而动,化作一道残影向杜兰泽飞袭而来,速度之快,数十米远的间距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
杜兰泽早在女孩有所动作之时就拿起了剑——他无法看清女孩的动作,但他知道,女孩攻击的地方只有一个——战士的第一直觉,比眼睛更快的是肌肉反应。他侧起木剑横在胸前,拔剑、挥剑、横剑,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就一名少年来说已经可以称之为神速了,可惜,对手比他更快——
就在即将撞上杜兰泽的剑锋时,女孩突然停了下来,左脚点地,以腰部为轴心,右腿顺势挥起,如长鞭一般向杜兰泽头侧扫去。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还能跨腿横踢,女孩的柔韧性可见一斑。
女孩的身高才到杜兰泽的胸口,蹲下去后视野中立刻就失去了她的踪迹。他还没反应过来,伊尔的右腿就已经抬到了头上——实在是太快了。
那只腿在离杜兰泽还有一寸的时候却硬生生的停下了。突然收脚,脚足夹带的强烈气旋猛地爆出,凌冽的脚风狠狠的拍在他的肩上,那身白衫就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泛起阵阵波纹向四周散去。即使没有正面迎上那一击,杜兰泽也可以感到她的威力——只是余波就有如此之气势,要是正面挨上一下,整个人怕是要像炮弹一样直飞出去。
“好了,你死了。”
秒杀,女孩甚至连剑都没用。
也许是杜兰泽的反应慢了一拍——之前气流突破的空爆声这才传到他的耳里。汗水后知后觉地从额头低落,流过僵硬的脸颊低落在地。汗水划过脸颊,轻轻地触摸着,有些瘙痒,他想要抬手去擦拭,但他现在甚至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太快了。女孩所有的动作他都无法看清,甚至只能靠本能做出反应。
43、再来一次?
在女孩面前,他第一次感到了如此的无力。听觉、嗅觉、视觉、触觉,你的任何感官在面对她时都失去了意义,四肢健全与残疾重伤完全毫无区别,完全不影响战斗的结果——在她极致的速度面前,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一名只有12岁的女孩。12岁,本应好好呆在家里给爸爸妈妈撒娇,就连送去打工人家都嫌小,但就是这样的女孩,却有着如此精湛的剑技,堪比一名职业猎人。
“......不愧是你。”杜兰泽叹息一声。本来还隐隐抱有一点希望,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天赋的。但现在,全力以赴的他依旧败了。事已至此,两人间的差距不言而喻。
“没什么好灰心的。”仿佛看穿了杜兰泽的内心,伊尔微微一笑。
“你是魔剑士吧?”
“是。...你怎么知道?”
“动作。”伊尔露出神秘的微笑。
“除开观赏性的健身,一般而言身体素质和技术是成正比的。你的动作不符合你的经验,反应和速度堪称一流,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剑术支撑。”
“仅仅是一次交手,就已经了解到这种程度了吗。”杜兰泽不禁苦笑,“说实话,我刚才根本没看清你的动作,更别说其他的技巧什么了。”
“不错啊,仅仅是靠身体反应就能做到这一点。不过你也要记住,不要过于依赖自己的眼睛。眼睛是会骗人的,但身体永远不会。”
“...眼睛不是身体的一部分吗?”
“不。我说的身体是指骨骼和肌肉,或者某些直觉和预感。嘛,你现在不需要接触太多,等你有一定的战斗经验后就会知道了。”
伊尔挥挥手,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再来一次吧。可以给你点时间做预先准备。”
魔剑士是剑术和魔法的结合后的产物,需要一定时间来准备相应的魔法。否则还不如专精剑术的剑士。
“...这么明显的方法,还真是不会安慰人呢......”
“嗯?”
“没什么,那就再来一局吧。”
黑光一闪,之前杜兰泽曾在森林里使用过的那把黑色长剑已然握在手中。
“这是......?”
“哦,这是从储物戒里拿出来的,”以为伊尔是在奇怪自己从哪儿拿出来的剑,杜兰泽挥了挥自己戴在右手食指上的黑色戒指,“为了方便,我的很多武器都是直接储存在里面的。”
“魔导储物戒。不过......”伊尔摇摇头。
“算了。来吧。”
伊尔没有再多说什么,退到之前的位置静静的等待杜兰泽完成咏唱。
咏唱,在使用【非阵式魔法】时必要的仪式。
“来自远古之空的精灵啊,请倾听我的召唤......”杜兰泽双手握剑立在身前,合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淡淡的红色光屑悬浮在他的周围,逐渐向上旋转升腾着,在空中汇集成一条红色的长河。
“以此身为介,以此剑为汇集之令......”
他瞬然睁开双眼,低喝一声,向前跨出一步。悬浮在周围的火屑像是受到了命令一般疯狂的向前涌动,聚集成一把巨大的十字镐,附着在那黑色的长剑上。
“——【十字长枪】”
红枪一出,杜兰泽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转变,风度收敛,狂暴的气息喷涌而出。
同那红枪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枚立于身侧的红色六角形盾牌。
“准备好了吗?”伊尔不为所动,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什么,连站姿都没有改变过。
“好了,开始吧。”
杜兰泽的话仿佛某种机械的扳机,话音刚落,伊尔立刻弹身而起,手持木剑径直向他袭来。
同样的套路,几乎一模一样的进攻方式,但此刻女孩所面对的对手和刚才已截然不同。
“看到了!”就在女孩即将砍到杜兰泽的前一刻,杜兰泽立刻挥手出剑,长枪带着赤红的火焰向女孩扫去,威势之大,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焦灼了。
但女孩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眼看情况有变,她再次弹身而起,在空中摆出一个铁板桥的动作。破空一击几乎是擦着女孩的银发掠过,阵阵余威让人不禁胆寒。
但女孩并没有任何停顿。在长枪扫过后的那一刻,她索性就着后摇的趋势,双手用力撑地,整个人以近乎倒立的姿势向后飞去,而看似柔弱的双腿也竭力踢向杜兰泽。
女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杜兰泽剑已挥出来不及收回,女孩的攻击角度又极其刁钻,两脚分别点向他的小腹和右胸,在这种距离下能做出的行动有限,而这两点刚好封在杜兰泽所有的行动轨迹上。
如不出意外,杜兰泽已经输了。
但女孩似乎忽略了一点——从始至终,杜兰泽都没说过他只使用了一个魔法。
刚才为止一直悬立在杜兰泽身侧的那枚六角形盾牌突然绕着他的身体旋转过去,与此同时,杜兰泽借着挥剑的惯力向右侧身,躲过了她的脚踢。
但女孩也无法再进一步了——那枚盾牌已经死死地挡在了她的右脚前。
只是轻微触碰了一下,伊尔就知道,那枚小巧的盾牌并不是她赤手空拳就可以打破的。没有任何犹豫,她借势用力一蹬,向后撤去。
几个腾身后,她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眼力不好的人就只知道女孩冲出去后又突然退了回来,而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是他们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羽天落静静的伫立在一旁,看起来似乎对这场比拼没有多大兴致。但她的眼睛始终跟随着那道银白色的身影,黑色的瞳孔里映照出一片刀光剑影。
44、第一课
只是稍微晃了晃,伊尔就稳住了身形。
趁着这次间隔,杜兰泽立刻调转剑锋,做出防御的姿势,警惕着伊尔的下一次突袭。
面对伊尔的极速,他可没那个信心从正面主动发起进攻。
会是像之前一样正面强攻吗?还是利用速度上的优势绕到我的背后?
他紧张地思考着对策,同时也在猜测女孩的下一次进攻路线。那枚红色的盾牌已经移动到了身后,静静待命。
可出乎意料的是,伊尔撤回去后就只是静静的站在草坪上,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杜兰泽都可以感受出女孩全身已经松懈下来。
怎么了?为什么还没过来?是在思考对策吗?
还没等杜兰泽发问,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羽天落突然说话了:“杜兰泽,你已经输了。”
杜兰泽疑惑的看着羽天落,“输了?”
刚才他明明挡住了伊尔的所有攻击,虽然略微处于下风,但也还不至于就这样输掉——
竞技时能够确认输赢的方式,就只有两种:要么是对手失去了作战能力,要么就是一方主动认输。但从现在的情景来看,判断输赢还为时过早。
但羽天落却迟迟没有回答,被这诡异的气氛搞得莫名其妙,他又转过去看向伊尔,但女孩只是耸耸肩,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羽天落叹了口气,这才继续道:“你的反应还真是迟钝啊......你没发现,伊尔的剑都已经不在她手上了吗?”
杜兰泽闻言,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过头去,伊尔的两手都空荡荡的——准确的说,伊尔正懒洋洋的抱着手。
不在这里?那到哪里去了?
杜兰泽下意识向四下寻找,却愕然发现,那只木剑正稳稳地插在自己身后几米处的墙壁上。
“这......什么时候......”
“明白了吧?”羽天落走到杜兰泽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刚才伊尔后撤时,以一种极为隐秘的手法扔出了这把剑。连我都没有看清这把剑的轨迹。”
羽天落伸手扯下钉在墙上的木剑——那是大理石打造的墙壁,但那木质佩剑居然已经刺入墙内,虽然不深,但羽天落把它扯出来也是费了点劲。
她把木剑扔给杜兰泽,“你觉得呢?如果这把剑是朝着你飞过来的,你有办法去抵挡吗?没法及时回身,你的盾也被她牵制住了,还是说,你要亲自试一试你的身体和花岗岩那个比较硬?”
“对,确实,如果是按照竞技的规则来看,你确实没有输。但如果这是在战场上,你刚才已经死了。”
羽天落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剩下的事情,需要靠杜兰泽自己来理解。
她也算是杜兰泽的老对手了,杜兰泽的性格她自是明白。他本就好强,内心更是极为骄傲,却连续2次被一名只有12岁的女孩击败,那份痛苦,只有他自己能够理解。
不过也许他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找伊尔来帮助他试炼的吧。
正想着,她偷偷瞄了杜兰泽一眼,却惊讶地发现,杜兰泽不但没有丝毫不甘,反而是很轻石地笑了笑,“这样啊,还在奇怪刚才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呢。”
伊尔也微微一笑,“那......先进屋去再说?”
这露天花园是没有什么遮挡物的,在烈日下暴晒了半个钟头,就算身体再怎么好,难耐的高温还是会让人不舒服。
杜兰泽的卧室就在一旁,隔着薄薄的窗户,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那份清凉。
“那就进去坐下来说吧。”
——————
坐在桦木椅上,吃着面包喝着茶,伊尔突然感到人生是如此的美好。
“喂喂,又没人和你抢,吃这么快干嘛?”
羽天落一脸无奈,有些宠溺的摸摸伊尔的头。
许久不摸,手感果然还是这么舒服啊!
伊尔自然不知道羽天落在想什么,倒也没有反抗,就任着羽天落的手在自己头上来回磨蹭。
——嗯......这样被摸头也还挺舒服的。
“杜兰泽,你有什么想问的吗?”伊尔看杜兰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杜兰泽坐在自己的床上,挠挠头,“倒也没什么......不过伊尔,当时你是怎么反应过来的?”
伊尔白了他一眼,“你用一个魔法,却同时出现了两个武装,而且无论是位置还是形状都太明显了,如果遇到对魔法有很深研究的人一下子就会看破。”
“所以才会故意用脚来试探吗?在确认是防具后,趁着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假装后退,但实际上只是为了隐藏那把剑?”
伊尔端起茶喝了一口,“嗯......大概就是这样。不过你当时的反应也没有错,只是......”
只是实力差距太大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太合适,不过杜兰泽却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早晚都要面对的,现在认识到还不算太晚。”
虽然是在笑着,不过任谁都可以听出,他语气里的那一丝无奈。
“......是吗。”
承认自己的弱小,想必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吧。不过,只有这样才能成长,这也是无法驳回的事实。
“所以,杜兰泽,这也是我要教给你的第一堂课。首先,要正确地认识到自己的优点,不能因为自己内心的固执——比如说你是魔剑士,魔法和剑术才是你的能力所在,但你非要为了所谓的尊严和一个纯粹的剑士比剑术,这就是你的失误。”
接着,伊尔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要磨练自己的反应速度和直觉。”
没有继续,伊尔稍微顿了顿,留出一些时间让杜兰泽自己思考。
“反应?直觉......?”“嗯。因为你的每次战斗都不可能按照预期的那样进行,意料之外的事情常有发生。所以,你需要加强自己的临场发挥能力。”
“就是作战经验吗?”
45、好像被误会了什么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伊尔点点头,没有否认。
但她又补充到:“只不过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
“嗯......打个比方吧。杜兰泽,你知道你们魔法师中的一种名叫【序列咏唱】的辅助魔法吗?”
“就是那种......额......‘在特地情况下,一次咏唱就可按顺序释放多种魔法’的魔法?”
杜兰泽想了想,按照教科书上的语句做出了回答。但伊尔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原来你们这边的解释是这样的啊......”
“怎么了?”
“没什么。”伊尔很快正色道:“就这样说吧,在你挥动手臂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杜兰泽越来越糊涂了,明确表示自己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伊尔也不生气,耐心地解释道:“就是当你挥动一下手臂时,你觉得,你的大脑是怎么下令的?”
“额......”杜兰泽突然愣住了。哇这话题跳的也太快了点吧!
但短暂的惊讶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出了回答:“应该......没怎么想吧,就只是单纯的想要举起手来。”
“没错。但实际上,究竟有多少肌肉组织支撑着你完成了这个简单的动作?”
“......你是想说......”
“嗯。”伊尔轻轻抬起右手,“虽然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但实际上,你并不需要刻意去控制每一块肌肉的动作。神经和潜意识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准备,你所需要的,就只是‘抬起它’的这个想法,仅此而已。
“这就是我要交给你的第二个内容。理解你的剑,理解你每次拔剑的意义,让它尽可能地变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当你要挥剑时,你不需要去在意它是如何挥出的,会以怎样的角度命中对方,你只需要考虑挥剑后的结果,然后,剑就会按照你所想象的那样挥出去。”
“......念头?”
伊尔点点头,“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也可以理解为经验——身体下意识做出的反应。而当你到了某个境界的时候,也许就更加简单了。”
“简单?”
“嗯,比如说......当你杀人的时候。”
伊尔淡淡的说,仿佛在陈诉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那金绿异瞳平静得就像在问你有没有吃饭一样。
但杜兰泽却突然震了一下,随即好像被茶水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伊尔叹了口气,“算了,刚才的就当我没说过吧......”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羽天落和伊尔都是一愣,杜兰泽却是突然神色一变。
“怎么了?”伊尔看着杜兰泽的样子,好像在害怕什么。
“呃.....咳咳,我去开个门......”
杜兰泽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奈地过去打开了门。
打开门,一名金发女仆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你是......”
金发女仆身着标准的黑白色女仆装,右手立在身前,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她此刻的心理,但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眼睛就始终落在杜兰泽的身上。
羽天落倒认识这名少女,友好的向她点点头:“午安,菲莉儿,终于找到你家大少爷了?”
杜兰泽本就有些尴尬的笑容,在听到这句话后直接就凝固了,那疑惑的眼神好像是在问“你为毛要出卖我啊”。
菲莉儿也注意到了屋内的二人,微微盘起右脚,双手轻提裙边,算是打了个招呼。
“请问......?”菲莉儿对伊尔也抱有同样的疑惑。
毕竟两人都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伊尔的外貌实在是太出(ke)众(ai)了。
银发及腰,几乎同色的皮肤水嫩通透,一双金绿异瞳正呆呆地望着菲莉儿,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在加上那刚刚触及胸口的娇小体型,为所有的萝莉控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标准。
“哦......我叫伊尔,请多指教。”伊尔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向她伸出手。
菲莉儿看到伊尔的手似乎愣了一下,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能看得出她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菲莉儿。”
菲莉儿的外貌还略显几分稚嫩,但就言行和气质来看,她已是一名合格的女仆。出于礼节,她再次回报上自己的名字,但并没有握住伊尔伸过来的手。伊尔愣了一会儿后,还是悻悻的缩了回去。
羽天落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伊、伊尔,你干嘛和这家伙握手啊?她可是这里的女仆长——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仆哦?”
给伊尔开玩笑的同时,她还时不时的往菲莉儿那边看一眼。
菲莉儿自然感受到了她的眼神,“女仆就是女仆。”回答倒也简单明了。
羽天落微微一愣,明明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很认真的回答了,搞得好像自己在刻意为难对方似的。苦笑着摇了摇头。伊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围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一直插不上话的杜兰泽终于开口了:“那个,菲莉儿啊,你先去给老爹汇报一下吧——反正我不是回来了嘛。我这边还有些事,等会儿过来找你。”
菲莉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杜兰泽抬手制止了。这时伊尔发现,菲莉儿虽然看起来比她高不了多少,但真正和比起来,实际上人家已经和杜兰泽一样高了——就算去掉稍微有些厚度的女仆鞋,也只比杜兰泽略低一点。
这是......超赞の童颜?(作者语)“那我就先告辞了。”她又行礼道,“我会给城主大人说明的——‘杜兰泽少爷现在正和两位少女,乖乖的呆在他的卧室里’。”
说着,她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总算是走了......”杜兰泽看起来松了口气。
突然感觉到奇怪的视线,他回过头去,却发现羽天落的眼神有些怪异,又有些好笑。
“杜兰泽啊......”
“怎么了?”
“怎么感觉......刚才的话有点不对劲?”
杜兰泽神色一僵。
“我.....那个.....呃......”即使迟钝如他,这时候也该反应过来了。一时他居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这句话。
把才认识几天的女孩就往自己家里带,还偷偷摸摸的绕开大门走小道。带回家就算了,直接把人家扔卧室里?
这要不是另有所谋我自己都不相信啊!
只有伊尔没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个......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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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啦米娜桑,最近沉迷各种百合解密类的游戏无法自拔了(滑稽)......
大家有什么资源也可以稍微和咱分享一下的说(可爱而真诚的眼神)?
46、回家了
纯洁的眼神让杜兰泽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伊尔一脸呆呆的样子,羽天落忍不住扑哧一笑,揉揉伊尔可爱的小脑袋,道:“没什么没什么。要不我们就先回去了吧?我们出去那么久,妈妈也要担心了。”
“这样啊.....”伊尔叹口气,扔下手上的细剑跟着羽天落走出了房间——当然不是来时的那条路。杜兰泽房间背后的墙壁上有可控的小型空间魔法——通俗点说可以把墙壁暂时性移开。
杜兰泽看到伊尔手里的剑时愣了一下,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剑不知何时到了伊尔手上。
“我的剑?”
“哦,我就看一下。”伊尔淡淡的说,“那明天就学校里见咯?”
“还有。”
“嗯?”
伊尔停下了脚步。
“加油吧。”
突然,墙壁合拢,轰轰的摩擦声掩盖住了女孩的声音。落下的尘灰将女孩的痕迹遮掩。
注视着女孩移去的地方,恍然间,杜兰泽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
“意外的是个很好亲近的人呢。特别是说到过去的时候......”
“还是.....先找老爹聊聊吧。”
杜兰泽收起黑剑,转身也离开了房间。
......
宫殿虽然很大,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住在这里。走过璀璨华美的长廊,杜兰泽来到了这座宫殿的最中央——一扇金色的木质大门。
虽然是他知道是木制的,但无论看多少次,这扇门一直都像黄金一般,璀璨奢华。足有三人高的大门几乎占据了长廊尽头的所有空间,仿佛之前的那些奢华都是为衬托这扇木门。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用黄金珠宝来衬托木头,仅仅是因为这扇门后所代表的事物。
这里是城主府的核心,大部分下仆一生都无法进入的地方。杜兰泽站在门前,没有任何犹豫,推门而入。
但出乎意料的是,门内并不是常人想象中的穷尽奢侈与繁华之地——事实上,别说屋外那图上金料的木门,这里的陈设,看起来就是稍微大一点的普通房屋。
屋内空间很大,但也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几座木柜,仅此而已。
“喂,老爹,找我什么事?”
屋内光线并不算强,依稀可以看出,在正中央的木椅上坐着一名金发男子。
金发男子身着一声黑色礼服,虽然面容有些苍老,但眼中依然精光闪烁,身姿挺拔,一点也没有老人的老态。
这就是托里比斯城的城主——托里比斯公爵。
“杜兰泽,又不是我让你来的,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公爵笑了笑,仪态优雅,却多少又显露出些许无奈。
尽管他威仪天下,但唯独对于这个儿子,他是什么办法也没有。
“不是老爹你让我确定好了在来向你汇报的吗。”
公爵眼中精光一闪,“哦?试探有结果了?”
杜兰泽也不客气,拉开椅子直接坐到公爵面前,“嗯。是很强大,实力远超于我。有很丰富的战斗经验,剑技高超,看上去......看上去完全不像只有12岁。”
“但这是‘剑之贤者’亲自测定的年龄,应该不会有错。对了,她的能力呢?”
“她......好像没有说。但从她的言行举止看来,不太可能是魔剑士。”杜兰泽喝了口水,玩弄着桌上的小刀。
“难道是......【无能力者】?不,不对,更像是......【异能者】?!”公爵稍微有些惊讶,但也只是皱了皱眉。
“会不会是那边派来的人?”
“应该不会吧,老爹。你也知道,她是薇若兰亲自审查过的。”
“‘剑之贤者’的话.......”公爵顿了顿,但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你有察觉到什么吗?”
“......没有。”杜兰泽耸耸肩,“我的印记什么反应都没有。”他拿出自己的黑剑。在黑剑的中心,有一个淡淡的灰色纹饰。
那是【印记】。根本上来说是属于【魔法阵】的一类,但其构造又不同于一般的魔法阵。
消耗所需魔力极少,散发出的魔力波动也很小。作用也有限,不能支撑强大的输出型魔法。
不过其隐蔽性是所有魔法中最高的。而且构造的难度也很高。
也就是说,使用了印记这件事,本身就代表着使用者不希望有人知道印记的存在。
而且由于其独特而多种多样的能力,相比于【印记】,它还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名称——【诅咒】
不过杜兰泽的印记仅仅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一定程度上可以检测出一个人身份。
“既然这样......”公爵沉吟到,“那么,你对她的评价如何?”
杜兰泽沉思了一会儿。
“很强。”他想了想,说,“应该经历过什么,内心比较孤僻,不然很难想象一个这么年轻的孩子会学习剑术,还达到了这种程度。但总得来说,她并没有多少可疑的地方。”
杜兰泽直接阐明了自己的观点。没有必要把过程说出来,因为如果连基本的决断力都没有,是不足以继承托里比斯的爵位的。
公爵沉思了一会儿:“确实,虽然她有些奇怪,但如果考虑到她的过去的话,有些奇怪才是正常的。而且还是剑之贤者亲自认定的人......虽然她也没透露出什么,不过这样看来,是我们多疑了啊。”
公爵犹豫了一会儿,看上去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合理性。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到:“总之你自己要小心点。别忘记了,你不是托里比斯家的人,还有......”
“知道啦老爹。”眼看公爵又要开始长篇大论,杜兰泽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先回去了,一会儿有事再说吧。”他转身离去,离开了公爵的视线,先前还在嬉笑的眼眸变得冰冷起来。
——伊尔,我就帮你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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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杜兰泽家的城府,伊尔跟着羽天落绕了好半天,本来估摸着一下就能走到——毕竟从羽天落家到商业街,再到城主府,一共也就一小时不到的样子——她自己估摸着。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鬼知道自己当时智商去哪儿了。
这哪儿是一小时啊!这太阳都要下山了好吗?!
阳光也越来越弱了,伊尔渐渐感到体力要撑不下去了。
她再一次地体会到了这具身体有多么的羸弱——走个一千米下来感觉跟跑马拉松似的。
现在这双腿就跟挂在腰上的装饰物一样,和她用不用力、想不想动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这次也不能全怪她,毕竟体内剩余的光元素在杜兰泽那儿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了,现在这情况也没法临时补充。
羽天落倒是想要帮她——比如把她抱起来之类的。但一想到之前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就感到热血在体内翻腾......
最后还是折中了一下,拉着她的手,帮她分担一部分重量。
伊尔的手小小的,暖暖的,柔若无骨,捏起来很舒服。感受着这份温馨,羽天落却一时有些疑惑——
这样瘦弱的一个女孩子,是怎么练到那种程度的?
但看着一旁大口大口地喘气,恨不得把全身力气都压到右手上的女孩,她还是暂时先压下了这个念头。
反正以后会有机会问的吧。
绕过无数高矮楼房后,两人终于回到了那稍显破旧的小屋。
“我回来了——”刚一推开门,羽天落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到右手一松,一只白色不明物体就这样直挺挺的扑倒地板上。
“喂......”羽天落蹲下来拍拍伊尔的头,但后者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在这儿扎了窝,今晚都在这儿过夜似的。
“要睡好歹去里面的沙发上啊。”羽天落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叹口气,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从一旁绕开,走进了厨房。
刚进厨房,饭菜的飘香迎面扑来。
“老妈,要我帮下忙吗?”
羽微笑道:“我都已经快忙完啦,你才来问帮不帮忙?”
“抱歉今天到杜兰泽那里去了一趟......”
“啊啦,今天忙了一整天,腰也有些酸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衰老提前的啊......”
“今天下午我来洗碗!”
羽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拍拍羽天落的头,那表情好像在说:“这样才乖嘛。”
羽天落抽搐着嘴角,等羽离开后才小声嘀咕道:“臭老妈,还什么衰老......不万年幼女都算不错的了。”
不过谁叫你是咱老妈呢?
叹了口气,推开门,刚要去收拾收拾今天买回来的物品,却感觉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埋头一看,却发现一团银白色的丝状物正蜷缩在自己脚底。
又用力踩了一下。
“咿呀......”
“伊尔?!”
47、一起洗♀澡呀
“伊尔你不知道,刚才都吓死我了。”想起刚才的情景,羽天落现在都有些害怕。
突然踩到一个东西,然后发现那是自己可爱的妹妹,而且还是一副要死的样子。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伊尔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的没事......”
那个“吗”字还没说出口。羽从厨房探出头来。
“吃饭啦小馋虫们~”
“......”算了,看样子也没什么问题,先吃饭吧。
————————少女吃饭ing————————
“我吃饱了。”羽天落双手合十,然后收拾好碗筷到厨房里去。
说好的该她洗碗,羽刚吃完饭就不知道闪哪儿去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认了。
“姐姐,要我帮忙吗?”
“啊不用,伊尔你今天和杜兰泽练习了那么久,好好去休息吧。”
宠溺的摸摸伊尔的头,伊尔也不再推辞,点了点头回到沙发上去了。
“碗......有点多啊。”虽然没什么油就是了。
羽天落卷起袖子就准备上。
一边洗着碗,手上动作干净利索,但她的心里却是乱糟糟的一团。
【今天见识到伊尔的实力了......怎么办。
【好强,完全和我们不是一个等级的。
【问她她也不说,好奇怪,她的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
【杀人,杀人。这是很正常很简单的事情吗?不。不。但她为什么说的那么轻松?
【.......不对。她有什么在瞒着我。
【难道......不,她是妹妹,是我的妹妹.....但是......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我......】
越想,就会陷入的越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样的想法,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久久围绕在脑海里。
怎么甩也甩不掉。这个可能性,没办法否定。
心里乱成一团,手上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杂,最后——
“啪啦!”
一只瓷盘脱手落下,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不好——】
下意识的避开,却脚底一滑,身子不自觉的摔倒,眼看就要撞在菜板上——
“诶。”
紧紧地闭上眼,预料中的撞击接踵而至,不过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而是......软软的?
“嗯~”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轻轻的呻吟。睁开眼,默默的抬起头来,发现伊尔正站在自己身后。
挡在了自己和菜板中间。
“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女孩柔声娇嗔到。金绿闪烁中,眼神却是不尽的担忧和关心。
“......伊尔?”
这个视角......诶?难道是?!
羽天落慌忙抬起头,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撞在了哪个部位......
很尴尬。
“你、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就在了啊。”伊尔很自然的回答到。
羽天落不禁刷的一下脸红了。自己刚才在想一些事,居然没有注意到伊尔一直站在自己身后。
“啊,抱、抱歉......”
“盘子碎了。”伊尔淡淡的说。
羽天落认为她是在责怪自己。低下头,静静的等待着。但想象中的责怪却迟迟没有到来,带着几分疑惑抬起头,却发现伊尔已经收拾好了一地的残渣。
“好了,姐姐你今天也累了,洗碗都会弄破盘子,就我来洗吧。”
“诶?但、但是......”
“好啦,出去啦。”
半推半攘之下,羽天落被“赶”出了厨房。
她......是在关心我?
......为什么?哦,对啊,她是我的妹妹啊。
......为什么是我的妹妹?
什么是妹妹?
......
......
我刚才,在怀疑她。她却在帮助我。
......没有给予信任,为什么还会这样做?
信任......
......如果刚才摔倒的是伊尔,我会立马冲上去吗?
会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猜忌,而在那一瞬间犹豫,最后......
......对啊。我当初......为什么要让她做我的妹妹。
心血来潮吧。......不。......我喜欢她,喜欢她可爱而娇弱的样子。
但......我有好好的承担起一个姐姐的责任吗?
没有。没有。
我只是喜欢她,就像喜欢可爱的动物一样。然后想守护她,也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已。
......
我信任过她吗?
......没。
我也隐瞒了很多事......
我了解过她吗?
......
不对。我为什么要了解?
......
因为担心被背叛。但......如果是她呢?如果是......伊尔呢?
......
不知道。
但......想要知道。
我喜欢她。她......信任我。
......真的是这样吗?
......
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伊尔】。她是谁?她来自哪里?她要做什么?
不知道。全都不知道。
她信任我吗?
......不知道。
但......她叫我姐姐。她发自内心的,叫我【姐姐】。
我是她的姐姐。她......是我的妹妹。
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而且只是互相才认识了几天而已。
可是......
几天?
但和她在一起......很开心。而且......不是小孩子发现玩具的那种开心。是......
【姐妹】。
我们是【姐妹】。是【亲人】。
......
对啊,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
对啊为什么一定要有血缘关系?只要像至亲之人一样对待,那和有血缘关系有什么区别吗?而且,杜兰泽、薇若兰阿姨......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彼此了解到那种程度?
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会去想......正是因为彼此对对方来说都很重要,因为喜欢对方,才会认真对待。因为认真对待,不想欺骗,才会【隐瞒】。
不是吗?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发觉呢?
我是姐姐,伊尔,是妹妹。我们是亲人啊......
是不会因为一点争执,一点隐瞒,就互相猜忌的——
【亲人】啊。
只要喜欢......只要互相喜欢,不就可以了吗?
......我喜欢她。我们是【姐妹】。
就这样......就这样就足够了啊。
——“啊!”
“伊尔!”
急匆匆的赶过去,却发现伊尔只是拿着碗筷站在原地。
“怎么了吗,伊尔?”
“......姐姐,你的饭,没吃完。”
“...哦。”
是啊,就这样,就这样就......足够了。
————————————————————
“好了,今天就先去休息了吧。”羽天落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今天累了一天了,后天就要开学,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那个,姐姐......”
伊尔突然拉住了羽天落。
“怎么了?”
伊尔突然间忸怩起来,脸颊微红,小手拉住衣袖轻轻摇曳着。
“要不...我们一起去洗个澡吧?”
“好啊......等等,什么?”
“洗澡啊?”
“不不,前面呢?”
“一起去洗澡啊?”
羽天落整个人都僵住了,好像有一道闪电在她脑袋中闪过,整个脑海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姐姐,不来吗?”
伊尔轻轻的呼唤声宛如天籁。回过神来时,伊尔已经走进浴室了。
“......”
羽天落感觉双脚有些不听使唤了,她现在面对着良心与理性的两种选择。(话说良心和理智不是一个方面吗?)
方案一:
一边搓着手一边淫笑道:“好呀伊尔酱,咱们来玩呀~”
不不不这样的话这就要变成里番了。再说我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羞耻的动作啊!
方案二:
“伊尔啊,你要相信姐姐是个正直的人,是不会做出这些事情的。”
卧槽人家还没说什么怎么就开始装逼了......而且这样总感觉会错过什么,好可惜啊......
“怎么了姐姐?快来洗澡啊?”
伊尔稍显急促的声音传来,羽天落眼看迫在眉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啊啊啊反正死就死吧!我豁出去了!
羽天落稍微蕴量了一下,推开门,满屋的香气铺面而来,有点像奶油的那种清香,仅仅是嗅闻就已经让人陶醉。
虽然浴室本来就不是很大,由于四散的水雾,在这炎热的盛夏更是格外闷热,但她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里的清香尽收脑海。
蒙蒙水雾中,女孩洁白娇小的身姿若隐若现。伊尔已经脱掉了外套,现在她全身上下就只围上了一条毛巾——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围在腰间。至于胸部的那点小粉嫩嘛......对于伊尔来说,那才不是什么隐私的地方。
女孩白暂通透的皮肤上布满了水珠,微微润湿的长发被水沾住,轻轻贴合在女孩身上。女孩望向羽天落,微微一笑,“姐姐,过来洗呀。”
转而她的目光又微微向下移,“怎么不把衣服脱了?”
哇你这是在诱惑我吧!绝对是在诱惑我吧!
羽天落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只是从一旁拿来一条毛巾,很迅速地脱掉衣服后围在自己身上。
伊尔已经打开了水阀。从水管中流出来的热水很快就装满了这并不大的浴盆。
她稍微踮起脚触摸了一下水面,在确定温度合适后,就直接跨入水中。
水面溅起浪花,一些飞散的水珠在空中跃出晶莹的弧线,打湿了羽天落的浴巾。
伊尔往一旁挪了挪,给羽天落空出了一块空地。虽然浴盆不大,但对于她们来说,还是可以装下两个人的。
六根清净、六根清净、六根清净......
羽天落深吸一口气,将浴巾扔在一旁,卷起头发后,也跃入水中。
被热浪包围,羽天落心中也泛起了倦意,心中的杂念顿时荡然无存。
快点洗完然后回去睡觉吧......今天也有些累了。
她才刚生出这个念头,突然有什么东西贴上了自己的胸部。
不同于水的触感,有些滑滑的,暖暖的。
稍微睁开疲倦的双眼,眼前的景象却瞬间驱散了剩下的倦意——伊尔正坐在自己腿上,两腿缠在腰间,两手绕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几乎面对面的,把那精致的面容埋在自己的胸前。
“呜、唔哇啊啊!!伊、伊尔你在干什么?!”
“唔?姐姐不喜欢这样吗?”伊尔抬起头,俏皮地眨了眨眼。
胸前传来的瘙痒感让她有些不太适应,“但伊尔你怎么突然变得......额......变得这么大胆了?”
“再让人家抱一会儿嘛~人家也是很担心姐姐的呀。”
隔着那层薄薄的毛巾,羽天落可以感到伊尔那光滑柔润的大腿。
卧槽,你还是我那个娇弱单纯的妹妹吗?怎么突然这么开放啊!
为了不让自己陷于过度尴尬的场面,羽天落只得尽量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突然,她发现了一个问题。“伊尔,你的头发不理起来吗?”
“理起来?”
她挽起伊尔浸在水中的长发,扎在伊尔头上,“就像这样。”
“哦,为什么啊?”“额......伊尔你不知道?女孩子的长发不能长时间泡在水里的,这样会损伤发质,以后可就不好看了呀。”
“还要注意这些啊......”伊尔只是稍微抬抬头,“以前都没怎么在意的。”
......我这妹妹心是有多粗啊。
——————————城主府内——————————
杜兰泽坐在自己的床上,菲莉儿同往常一样,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
“少爷。”
“嗯,今天就麻烦到这里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
在向他道过晚安后,菲莉儿走了出去。
现在四下没人,杜兰泽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索性张开双臂,毫无形象地就着床单躺了下去。
就算是他也有些累了。
“今天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他微微向前探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停在半空,最终又放了下去。
女孩的声音不禁再次回荡在耳边。
杀人......吗?
还真是冷酷的词语呢。
怎么说呢,该说不愧是12岁的剑士吗?
不过......我也不怎么排斥呢。
毕竟,
我的人生,
也正是从死亡开始的啊。
48、另一个印记
————————回到这边————————
“真的很难想象,伊尔你以前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啊......”羽天落叹了口气。
“说吧,还有什么你不知道?”
伊尔想了想,道:“如果我知道的话,也就不用麻烦你了呀?”
“额,说的也是啊。”羽天落叹了口气,“明明看起来那么可爱,怎么偏偏是一心向武无心问世的那种二愣子啊......”
“我?可爱?”伊尔有些皱起了眉头。
“居然没有反驳后半句话吗!”
“所以姐姐你刚才开始就在说什么啊?”伊尔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但只是呆呆地望了一会儿,就又把头埋回去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一直抱着我啊?”羽天落无奈,她现在被伊尔紧紧地抱着,也不好乱动,虽然可以躺下去,但这样的话......
不就变成伊尔在上自己在下的骑乘式了吗?!怎么可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一直僵持着腰,就算用手撑在浴盆两边也有些撑不住了。
“就抱一会儿啦~”伊尔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羽天落感慨之际也有些疑惑,无论怎样,伊尔的性情转变也太大了点。虽然倒也不是什么很突然、很怪异的事情,但总觉得,平时的那个她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现在这样更好就是啦......
这样说可能有点不合适,虽然她更愿意看到伊尔的笑容,可在她的印象里,伊尔并不是那种爱笑的孩子。
她的笑容是很美,也很可爱,但羽天落却隐隐觉得,她的笑容背后,总是隐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算了吧。
羽天落挥挥手,像是要驱散自己头脑中的杂念。
快点洗完澡然后去休息一下吧,毕竟后天就要上学了,得好好休息,明天最后再享受一下呢。
但在此之前得先解决一件事。
“话说......伊尔啊,能不能先从身上下来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哦。”伊尔轻叹一声,这次却并没有阻拦,双臂一松,“扑通”一声从羽天落身上滑入水中。
难以察觉的,似乎有一道金光在她眼底一闪而逝。
“哈~快点去洗洗睡吧。”羽天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揉揉睡意朦胧的双眼,从一旁接来沐浴露,也懒得管那么多了,直接扔自己身上,开始冲刷起来。
本来她只是想快点弄完,就把过程简化了一下,简单粗暴。但伊尔却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也效仿着她的动作给自己涂上了沐浴露。
羽天落当时就愣住了,“伊尔,你这是在做什么?”
伊尔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洗澡啊。”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模仿我的动作?我这只是为了简单省事啊?”
伊尔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拍,“这样啊。”
羽天落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
“伊尔,你该不会想说......其实你没洗过澡?”
她试探着问道。虽然她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刚才发生的一切却让她不得不这么怀疑。
伊尔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似乎在问“你在开玩笑吗”。
“怎么可能啊,再怎么原始也不至于没洗过澡吧?就算是原始人也知道在河里洗澡的呀?”
羽天落顿时有些无语。所以为什么要举原始人的例子啊?说的好像你以前都在河里洗的澡似的......
“那你为什么要模仿我?”
伊尔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刚才姐姐你不是说我的有些地方还比较......生疏吗?就想着会不会‘这里不应该这样做’、‘那样做才是正确的’.....之类的?”
听完伊尔的解释,羽天落身体一晃。只能说还好她现在是坐在盆子里的,要是站着的话,可能早就脚底一滑仰面朝天了。
她忍不住吐槽道:“这不就是不会洗澡吗?!”
伊尔认真的想了想,“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可以。”
“所以为什么要一脸正经地回答啊!!”
伊尔歪着头,疑惑的小眼神直直地望着羽天落,“为什么不回答呢?”
“......”
“怎么了,姐姐?怎么一脸失落的样子?”
“别过来,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洗完澡。”
“......哦。”
羽天落不禁扶额。这莫名的萌点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明明战斗方面那么厉害,这最基本的日常却基本不会......
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吗?诶等等,只不过这样想的话......
岂不是之后伊尔做什么都要靠着我了?
羽天落那是何等的老练,刚一冒出这个想法,头脑里立刻就完成了脑补:
“姐姐我的衣服脏啦~”
“好好好,姐姐马上去给你换新的。”
“姐姐我想吃糖~”
“嗯,姐姐马上给你去买哦~”
“姐姐我要亲亲~”
“好好好,姐姐马上来......”
(咳咳咳咳以上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反正不是正文就是了)
不知是浴室里太热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羽天落想着想着,突然头上就腾起了热气,整个人都愣愣地傻在那儿了。
“……姐姐?”
其实呢,洗澡什么的也不能怪伊尔。伊尔对女生的认识实在是太少了,而她本身又太过谨慎,这样一来很容易就会对自己以前的认识产生怀疑和偏差。而在她变成女孩后的一年里,虽然除了修行就是在适应自己的身体,但毕竟没有过过这样正常的生活,有点不适应也是正常的。伊尔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按照自己以前的方法冲洗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对她而言,就是需要洗的面积更小了点。
不过这并不重要。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今天无意中拿过杜兰泽的剑,发现了上面的印记。以此,她回想起了一件事。
从洗澡开始,从始至终,她的眼睛都望着一个地方。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始终注意着羽天落的胸口处——一道淡蓝色的、小小的圆形刻痕。
这道刻痕虽然很小,但那复杂的花纹就连伊尔也无法完全解读。
淡淡的水蓝色光芒,虽然不算黯淡,但伊尔也必须通过自己的精灵眼才能看见。
毫无疑问,那是【印记】。
完全不同于杜兰泽的佩剑,无论是复杂还是隐匿程度,都比那仅仅象征身份的刻痕高了不止一个层面。
——也不知道这道印记的作用是什么。
——看来种下这道印记的人是一个老手呢......虽然什么都不明白,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的实力绝不会在我之下。
——看姐姐的样子她似乎也并不知情。要告诉她吗?
——......
——算了吧。如果说出去的话,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年,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尽量地避开麻烦吧。
——我已经......很累了。
(哇有没有小伙伴来咱的群里聊聊天呀QWQ,真的很有爱的呀)
49、出击!目标——森之海(一)
“所以说......这是什么情况?”
好不容易到了该上学的时候,伊尔正在担心该怎么办,去问羽天落的时候,却突然被告知——今天不上学。
“额......我没有说过吗,后天才开学啊?”
羽天落一脸呆萌状的眨眨眼,无辜的样子伊尔差点就信了。
讲道理,她是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手软的。但,羽天落和伊尔(黑长直)实在是太像了,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伊尔突然感觉胸口被牵动了一下,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好、好啦!这次就不追究了!”在罪恶感与羞耻心的双重压迫下,伊尔感觉再对人家发火什么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然后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啦!
“呜呜呜qwq......伊尔酱!”
羽天落哭嚎着一个猛扑就把伊尔揽进怀里,伊尔只感觉脑袋被塞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里去了,但还没来得及感受这飘柔的触感,鼻子和嘴就被堵住了。
“呜哇&&%¥……*%#%%¥呀! ”伊尔只感觉汹涌的波涛飞速袭来,整个世界都在渐渐离她远去......
我......这是要死了吗?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凶器!
好在羽天落只是想趁机揉揉脸,抱了一会儿,就放开了。
呼吸这新鲜的空气,伊尔仿佛重获新生。
羽天落感觉也装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伊尔的弱点居然是这里啊,居然害怕对女孩子的眼泪,真像个小男孩儿呢。说起来......”
羽天落仔细端详了一下伊尔的俏脸,手托着下巴,沉思一阵子。
“我觉得......你穿男装会很好看呢。像个贵公子一样,很帅。”结合着自己的脑洞,羽天落若有所思的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好啦好啦,伊尔乖,听话~”
羽天落宠溺的笑笑,伸手抚摸着伊尔的小脑袋。伊尔本来是有些情绪的,但被羽天落一摸头,好像那只手有什么强大的魔力,内心的不平一下子就消散了,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很安心,很舒服,而且......很幸福。
伊尔察觉到了自己奇怪的状态,赶忙抓住羽天落的手,虽然力气不大,但羽天落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怎么了?”羽天落收回了手,有些疑惑的问道。
伊尔头上倒是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了,可是空荡荡的,总觉得有些失落。看着那双手,居然还意外的有种留恋的感觉......
不对!
伊尔坚定的摇头,要将这些奇怪的杂念甩出自己的身体。被人摸头会很舒服这件事,才没有呢!
“那姐姐,既然今天不上课,那还有什么事要做吗?”
“嗯......好像就没有了呢。”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伊尔,羽天落想了想,发现今天倒是很空闲。
伊尔心中一动。也就是说......今天有一整天的空余时间!
“这样啊......”她终于有时间去安排一些自己的事情了。
“怎么这么高兴?很奇怪吗?”
“没、没事!”伊尔正在考虑一些调查情况,被羽天落突然插进来,有些支支吾吾的。
羽天落突然严肃起来,黑色的眸子仿佛看穿了一切:“其实你就是想出去玩吧。”
其实讲道理,伊尔并不是要去玩,不过难道要说实情吗?
“差不多吧。”看着羽天落认真严肃的样子,伊尔却有些害怕,总觉得她要公报私仇把自己在家里锁一天......
她也变得严肃起来,小眼睛使劲的盯着羽天落,生怕自己输在气势上。
谁知,羽天落却莞尔一笑:“真是的,不就出去玩一下吗,这么认真,难道我还不允许的?”
“这么说,你同意了吗?”伊尔又惊又喜,惊的是羽天落居然如此开明,喜的是自己终于有机会出去了。
她又哪里知道,羽天落其实早就在她身上收够了足够的利息,连本带利的赚了回来。
哈?你问伊尔钱都没有怎么还的款?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卖身”吗?
“好啦好啦,快去吧,记得下午早点回来哦。”看着伊尔迫不及待的样子,羽天落又被逗乐了,扑哧一笑,下达了解放令。
“那我出发了。”伊尔换好衣服提起水,一个箭步就往门外冲去。
羽天落望着伊尔的身影,淡然一笑。
“唉,其实你不必这么压抑自己的啊,你要出去玩,姐姐怎么不会同意呢?”
挠挠头,正要回屋去,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诶,话说伊尔要去哪里呢?......算了,现在追出去问也已经迟了吧。反正她那么厉害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羽天落嘴角向上一勾,“那么,去找杜兰泽那家伙玩玩吧。”
......
“啊......啊嚏!”某人突然一个踉跄。
“少爷,怎么了?”
“......没事,刚才鼻子有点痒,胸口还有点凉飕飕的。”
“要我通知大人吗?少爷你也要保护好身体......”
“都说了没事怎么还这么认真啊!”
......
托里比斯 城门处
伊尔拿出自己的学生卡,递给守门士兵。士兵看了看,没有多说什么,就直接放行了。
还真是好用啊。一想到自己几天前还被拦在这里,伊尔不禁有些感慨。有了身份就是不一样啊。
当然,她是不知道,首席大人都发话下来要专门照顾这个女孩,这些普通士兵哪里还敢为难呢?
“水、应急包,嗯......差不多了,还有......”
伸手摸摸背后,熟悉的金属触感,伊尔可没有忘记把自己藏在屋顶的圣剑背上。“一切准备......完毕。目标——”
“【森之海】”
50、出击!目标——森之海(二)
今天是开学前的最后一天,大家都在慌忙做最后的准备,森林里静悄悄的,鲜有人光顾。
当然,至于暗处有没有藏有什么东西,那就不知道了。
伊尔很快就没入了森林。
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她现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拘谨了?为什么连自己的自由都要征求羽天落的意见?
而且自己那小孩子般天真的样子.......说实话,伊尔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为什么会演的如此逼真,到底有几分是演技,几分是真的?
难不成自己真要被这副身体给同化了?
——“姐姐我要吃糖~”
——“姐姐我要喝水~”
——“姐姐我要......”
“卧槽!”
一想到这恐怖的可能性,伊尔全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就算真的有这种未来,自己也要全力抹杀掉!
来吧命运,我是不会屈服的!
本来很热血、很激励人心的豪言壮语,历史上曾被无数伟人喊过,但他们要是看到这番场景,绝对不会感到欣慰。若是贝*芬泉下有灵,不知会不会被气活过来。
伊尔不经意间又达成了一个成就——【命运终结者】
不过她要是知道这个霸气的称号后有着怎样的故事,估计也是高兴不起来的。
只是......
她在意黑发黑瞳的女孩。她在意她的外貌。她在意她的感情。她在意......她的一切。
虽然要抛弃过去,但唯独黑发的少女,她要永远铭记。
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波动了,没想到,命运给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居然又将另一名黑发少女送给了她。
要说心如止水,对羽天落毫无感情,那是假的。这完全相同的外貌,相同的声音,甚至连性格都完全相似。
但,她没有她的记忆。她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唯独这一点,最根本的一点——她不是她。
伊尔也曾努力的提醒自己,羽天落不是伊尔,她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同一个人,但,羁绊越深,思念越深,被禁锢、被束缚就越难挣脱。
似乎......要重新划分界限了呢。
伊尔秀眉皱起,脑子里乱作一团。却被前方突然传来的怒吼声打断了思绪。
几只灰狼正在她前面,幽黄的眼睛警惕的看着伊尔。
她这才发现,她之前一直保持着高速前进,不知不觉中已经深入到了森林内部,而现在因为一些琐事,渐渐停下来,于是便被这几只狼给发现了。
她看看四周的几只风狼,数量不多,只有4只,呈扇形散开,有三只分别在她的左侧、右侧和前方,还有一只隐藏在她的身后,伺机而动。
伊尔可以察觉到,躲在草丛里的那只是它们之中最强大的,如果普通人被这样的阵势吓乱了阵脚,想要从后面逃走,那等待他的将是最残酷的结局。
以逸待劳,不失为很好的办法。但面对绝对的实力,所有的技巧都将不堪一击。
正所谓一力降十惠。
昨天的屠杀,伊尔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黄瞳,毛色灰中带绿,没有过于强壮的肌腱,多以3、4只为一组进行狩猎,有一定的智力。
没错,风狼,一种会使用风属性魔法的魔物,无论是智慧还是单体战斗力都比灰狼要高一个档次,是5级魔兽中巅峰的存在。
伊尔头脑中快速的进行了搜索,确认目标的身份后,很快就做出了相应的战斗部署——抽出,握刀,挥出。
简单普通的动作,却让三只风狼都为之一怔。
没错,风狼,有着上古风魔的一部分血脉,在5级魔物中也是棘手的存在。特别是它们的成名技——【风刃】,也是风魔血脉的著名招式之一,有着很强的杀伤力。
不过,之前也都说过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血脉?技能?什么都不是。
伊尔要做的很简单——碾压。
还没等风狼出手,伊尔直接一个弹跳,一剑挥出,第一头风狼已经倒在了地上。
眼看同伴丧命,两头风狼都是一愣,随即从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哭喊的呜呜声,强烈的杀意爆发出来,扑向伊尔,同时两道青光从脚下闪出。
面对同时扑来的两只魔物,张扬的利爪,伊尔不紧不慢,一个后仰,手中巨剑横扫而出。
“唰——”空气中又是两团血雾爆出,两只风狼已经倒在地上,坚硬的头颅被劈成两半,黄色的脑浆和黑红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却有种异样的美感。
连续击毙三只风狼,伊尔回过身,眼中金光闪烁,剑锋直指那团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的灌木丛。
“怎么,还要继续躲吗?”
不知是凑巧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刚才暴毙的两头风狼也看着那团灌木丛。
话音刚落,沙沙的声音,一只体型巨大的风狼突然暴出,灌木丛的枝叶都被那尖牙利爪扯去了大半。
还没等到近身,一道青光猛地划出,伊尔侧身一闪,几乎是擦着她的左脸划过,带起阵阵微风,飘扬的树叶都被削成两半。
风狼怒吼着扑咬过来,伊尔却不躲不闪,冷冷的看着这只狂暴的风狼,抬剑,又是一斩。
剑身划过,强壮的风狼被劈成两半。
残落的肉块落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它的生命力也不断流失,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真是愚蠢啊,明知打不过还要打。”伊尔看了这只最后的风狼一眼,壮硕的肌肉,刚才几乎瞬发的风刃,毫无疑问,这只风狼已经达到了4级魔兽的境界。
可惜,还是死了。
风狼是有智慧的生物,伊尔可不认为它在三名同伴暴毙的情况下,还要自恃实力自认为可以杀了自己。
既然这样,那它为什么不跑呢?“啧。无聊。”
丢下一句话,伊尔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的眼神最后看了一眼这凄惨的战场。
“算了,反正等会儿那些家伙会来清理的。”
弱肉强食,这就是大自然的法则。
没有对错,也没有胜负,只有活着的生物,和死去的食物。
伊尔可没有多余的仁慈。她本就是这样一名冷血的杀手。
她可是连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都亲手杀过,对这些想要杀死自己的家伙,自然不需要丝毫留手。
虽然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接着再深入些吧。”
伊尔擦干刀上的血迹,继续深入森林。
现在本就没有多少人在森林里,而伊尔此时的位置,更是极为接近森林的核心部分——【死亡迷踪】
这是目前为止人类认知最少的地区之一,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名字意味着恐怖和死亡。
死亡迷踪,故而得名。
据说,这里住着很多4级以上的魔物,3级魔物更是数不胜数。
传说还有几只2级魔物。
伊尔并不是无敌的,即使在人类之中也有很多能和【圣剑】不相上下的怪物,而那11位圣者更是目前的她无法超越的存在。
不过,有些事情,她必须要调查清楚。
前面就是死亡迷踪的区域了。似乎为了方便人类区分清楚,森林的颜色都格外幽深,完全不同于外围那玩笑般的浅绿。
从中刮来了阴森的风。
伊尔毫不犹豫的,一脚跨了过去。
51、出击!目标——森之海(三)
跨入死亡迷踪地区,周围的气氛都不一样了。还是灼热的夏日,晴空万里,树荫也不算浓密,每隔几米就有一道光束洒下。应该说是很明亮、很舒服的环境,但却总有些压抑,好像周围的环境都是假的,只是你眼睛所看到的幻象。
那几束阳光也像黑夜中凄冷的灯火,照亮行人前进的道路,其后却是无尽的黑夜。
令人胆寒。
伊尔这次来主要是想弄清楚,这里究竟有多么强大的魔物,令托里比斯一直都只敢处于防守状态,从来没有主动出击——一年前的那场战争中,作为西亚边境最强大的武装,托里比斯只是派遣了区区1000人的小队。
1000人,是啊,也不算少了,但那次战斗中,双方可是出动了总共20多万人的兵力,甚至圣阶强者亲自坐阵。那战火纷飞、血肉横流的战场上,区区1000人,算得上什么?
伊尔至今都对那场战斗的意义都不怎么清楚。当时的她,只知道魔物大举进犯,魔王亲自率兵出阵,甚至关系到了西亚联盟——不,乃至于整个人类的生死存亡。
伊尔没想那么多,既然国家需要她,那她就会挺身而出,而且她的老师——【暗之贤者】也亲自镇守后方。
像伊尔这种化臻境的队长也来了至少三分之一,那可谓是人类最强阵容,就连集合这样一支队伍都花费了半年时间。
可是,就是在这场战斗中,人类魔物双方两败俱伤。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因为两位圣阶没有出手——她自己就死于魔王的剑下,而伊尔(黑长直),就是被另一位圣者——【暗之贤者】杀死的。
现在想来,当时有太多的疑点——首先,魔族一向行踪隐秘,西亚到底是怎么知道魔物会在半年之后发动总攻,并且提前做好部署的?
第二,面对气焰滔天、举世无双的魔王(这样才霸气!),整个西亚居然只出动了一位圣者?这太小瞧魔王了吧,作为魔物千年一见的领军人物,岂是一个圣者可以对抗的?
第三,魔王何等身份?魔族之王,居然屈尊亲自战斗,还和伊尔正面过了几招,甚至还没把伊尔打死。而魔王都出现了,暗之贤者居然只是在后方丢了几个魔法。敢情让全大陆战战兢兢几十年的魔王就如此低贱?要是这样,那多派几个圣者过去不就一扫而光了吗?
第四,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双方都死伤惨重。要换做是一般的战斗,这可能是极为正常的,但在这场战斗中就不正常。两军交战,全大陆也没有第三势力,居然双方的大部分人都死于同一个攻击——暗之贤者的地图炮,你说正不正常?说是暗之贤者老眼昏花,西亚应该不会派这么一个家伙来主持战斗,而且,他可是伊尔的老师,伊尔可不记得自己的老师愚蠢到了不分敌我的地步。
而到现在,伊尔也没听任何人提起过一年前的那场战斗。按理来说,这种级别的战斗,无论结果是输是赢,都必定是牵动世界的战斗,而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无人提及。
出于谨慎,伊尔并没有主动提及这些事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新的身份,绝不可以暴露。既然这样,那一切就要靠自己的努力。
死亡迷踪,这是当时最靠近战场的地方中疑问最大的地区之一。具体有什么疑问,伊尔自己也说不清楚。但直觉告诉她,这里隐藏着什么——
毕竟就这里情报最少,不从这里开始从哪儿开始啊?
伊尔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当然,虽然小心谨慎,这可不意味着她要放慢速度——自己的【光】给自己带来的少得可怜的几个技能,还基本都是辅助,其中一个技能就是给自己加速。
超越常人的移动速度,战斗时无缝衔接的技能,或多或少,都要用到这一能力。但伊尔并不认为这个能力很强——任何人都可以通过锻炼身体来提高身体强度,也就是说,任何人都可以拥有这项技能。
这都是题外话了,伊尔现在正在急速前行。她并不担心被什么魔物发现——在气息屏蔽的情况下还能发现自己的踪迹,那种级别的魔物,和去不去主动招惹没有任何关系,它想打你就打你,没兴趣就没兴趣。如果谁被它发现,就只能认栽了。
当然伊尔也并不是完全依靠着运气——她小心翼翼的向外发出探测波,同时精灵眼开启,提防着什么魔物的偷袭。
不知是碰巧还是运气好——虽然意思都差不多,伊尔这一路上莫名的顺利,一直都没有遇到什么敌人。
但很快,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村庄。
是的,村庄。
还没看到村子,但在精灵眼中,前面茂密的丛林后有一大片空地,再前面,就是一个村落。
要去吗?
伊尔犹豫了一下。
不过,虽然可能隐藏着危险,但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不去看看从心理上也说不过去。
而且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连一点生命的气息都没有。
也就是说,眼前的村子,是一座死城。
伊尔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的前行,拨开最后一层灌木丛,眼前的光景突然一亮——
一个大型村落出现在眼前,两旁是险峻的高山,向后绵延,隐没在云雾中。单从村前高达的牌子就可以看出,这个村落的规模绝不简单。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伊尔也不再犹豫,摸索着向前进发。
跨入牌坊,高山的阴影投放在峡谷中,阴森森的,周围弥散着淡淡的雾气,颇有种阴间地府的感觉。
虽然用阴间地府这个词形容现实,多少有些夸大,不过用在这里,却是恰到好处——这里,没有一个活物。
准确的说,以前有,现在,全死了。
村落沿山谷建造,只有一条道。而这里虽然位于山谷间的狭缝里,但还是比森林要高出不少。
之所以伊尔肯定这里不久前还有人,是因为这里的房屋虽然荒废了很久,但还可以看出一些人的痕迹,不像是很久之前留下来的,至少5年内还有很多人居住。
嗯,五年。拨开那些藤蔓和荒草,本就没有什么生物在这附近活动,很多东西都被保存下来。比如五年前才开始流行的某些器具。
而那么多人都去哪里了呢?
死了。
村里四处都是遗落的尸体,或无力的靠在墙上,胸口的大洞中流出早已干涸的血痕;或身体跌在不远处,脑袋却飞出去几米。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无法想象,这里的人曾经经历过什么——
他们为何死相如此凄惨,又为何要被如此屠杀?
黑色的血迹溅满了原本安宁的村落,无论是谁,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无一不被死亡的恐惧所笼罩。甚至可以看见一位女子抱住自己的孩子,一把钢刀从背后直接刺穿了她的心口,同时把小孩从额头中央直接钉死在墙上。
身后,是飞溅的液体。
这些人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即使是从尸山血海的地狱中走出来的伊尔也感到一阵恶心。不过,强大的定力还是让她稳住了神。
不过,他们中的很多人还是可以看出人形,并没有彻底腐烂。按理说人死后会在一年内就归于自然,伊尔也不用大费周章的去推断他们死亡的时间了。
一年,可能就是在之前的那场战斗中丧命的。但是,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看看周围那些基本完好的建筑,伊尔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很烦,有种难以名状的触感堵在心口。
伊尔继续往前走。突然,在道路的中央,她看到了一座墓碑。
墓碑?
伊尔走过去。很奇怪,从种种迹象都可以看出,这里的人应该是突然之间惨遭什么不测,而杀死他们的人要不是受到了某种命令,要不就是苦大仇深,杀人之后连尸体都没有管,甚至不屑于防火烧山毁尸灭迹,就这样摇摇摆摆的走了。但就在这种情况下,这里居然还留有一座墓碑?
难道是埋葬死去的侵略者的?不对啊,连毁尸都怕脏了手的人,显然是对这种地方怀有极大的仇恨,又怎么会把自己伙伴的尸体埋在这里呢?
而如果死去的人没有任何身份,连自己的伙伴都不屑于把他带回去,或是忘在这里,那又为什么要大费周折,为他建造一个如此精美的坟墓?
疑点太多了。伊尔拍拍碑上的尘土。石头的寿命、耐久度都比木头要稳定许多,看起来很新,但伊尔不敢推测它的建造时间。
不过,应该不会是这次屠杀之前,不然肯定早就被摧毁了。也不可能是屠杀进行时,那种紧要关头谁会有闲心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情?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座墓碑肯定和这里发生的一切有关。
拍去碑上的尘土,只能依稀看清几个字:“......愿......习......友......”
其他的字都看不清,并非因长年日晒风吹而被腐蚀掉,而是其他的字体都被密密麻麻的刀痕破坏了。这几个字都是勉强辨别出来的。
好像有人在这座坟墓建造出来后,又刻意破坏掉了上面的信息。
伊尔不禁汗颜。谁这么麻烦啊,有什么仇直接推了就是了,还划那么多刀,累不累啊?
她继续打量着这块墓碑,应该还有什么被忽视掉的线索。
果然,在墓碑的后面,有一个图案。
图案也是刻上去的,样子很奇特,是伊尔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样式——一个圆环,中间探出两片羽翼,却并非左右展开,而是错位一般,左侧的羽翼伸向右边,而右侧的则往左边伸过来。(大家可以脑补自由之翼)
因为是在石碑上,看不出颜色,不过从深浅程度可以看出,两片羽翼并不相同。大致推测了一下,左边的是应该纯白色,而右边的那片,则是黑色。
黑色的羽翼明显压在白翼上。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线索了。
(大家是不是越来越懵逼了.......不过,好好记住这里看到的东西,对以后的理解很有帮助的)
53、开学啦!
翌日
还没到6点,太阳早已升起,清晨微凉的空气夹杂着些许水润,温和的阳光从山顶倾照下来,在这个美妙的时分,融成这个夏日最令人眷恋的金色。
伊尔已经穿好了着装,正在卫生间里洗漱。
“早啊,伊尔。”羽天落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推开浴室门走了进来。
看着她那乱糟糟的头发,伊尔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昨晚的睡姿到底是怎样的。
只是隐隐记得在自己熟睡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软软的,热热的。
“哦,姐姐,早。”伊尔微微有些诧异,她觉得羽天落应该多少会赖下床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干净利落地就起来了。
“啊?我可从来没有赖过床啊。”羽天落打了个哈欠,显然是还没睡够,“只不过有些时候床单它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起来就是了。”
这理由,还真是够高大上的。
只不过仔细想想,羽天落貌似还真没怎么浪费过时间。伊尔只是一不小心想到了另一个人。
一个同样黑发黑瞳的人。
“......抱歉。”
羽天落稍微看了一眼伊尔,“哈?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没什么,”伊尔放下杯具,转身出去了,“我先去吃饭啦。”
羽天落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刷着牙。
......
推开门,牛奶的奶香夹杂着烤面包的香味,静静的飘荡在客厅里。羽同样起的很早,早在二人起床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早饭。
“小伊尔,早上好呀~”
“阿姨早。”
打过招呼,伊尔坐到餐桌前。早餐是牛奶和面包,并不算丰盛,但伊尔就喜欢这种清爽的早餐。
轻启唇齿,一口咬下去,除了淡淡的麦香,嘴里似乎还弥漫着一股甜味。
“这是我们昨天买的面包吗?”
羽点点头,“嗯,稍微烤了一下,怎么样?”
“嗯,很好吃。”
确实很不错,虽然烤过,但并没有任何油腻的感觉,反而面包中的余温使得那份酥软与果酱的香甜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
“哦,老妈。”羽天落也来到饭桌前。只是几分钟不见,羽天落整个人的样子就焕然一新,经过梳理,一头黑发柔顺畅然,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了许多,完全没有之前那颓废的模样。单论气质和外貌的话,甚至不输于任何一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哇,老妈这是你做的吗?”刚一坐下,才几次呼吸的时间,羽天落的那份气质瞬间荡然无存。
“只是稍微加工处理了一下啦~”
嗯,确实只是稍微处理了一下。但那火候的掌控,完全能够体现出羽作为大厨的技艺。
“我开动啦!”话音未落,羽天落就对着面前的两片面包展开了攻势。又是抓咬又是灌牛奶的,不到一会儿,她面前的盘子就变得空空如也,连面包屑都不剩,仿佛那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似的。
而一口一个牙印的伊尔,现在才刚吃完第一块,牛奶都还剩大半杯。
“伊尔,你倒是吃快点啊。”羽天落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的眼睛却始终盯着伊尔前面的餐盘。
羽看出了她的意图,噗嗤一笑道:“抢妹妹的东西可是不好的习惯哦?”
“......知道啦。”
此时伊尔也拿起了第二块面包,羽天落眼见无望,只得叹口气,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羽突然凑了过来,“话说小羽落啊,昨晚过得怎么样啊?”
“嗯......还行吧。”刚说出口,羽天落突然意识到什么,脸刷的一下就变红了。
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诶~看来昨晚在浴室里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啊~是什么呢?”
羽天落老脸一红,娇嗔道:“讨厌啦老妈,别老是拿我开玩笑啦。”
“嘛,年轻人嘛,别过度了就行。”羽戳戳羽天落的脸。
终于吃完面包的伊尔一脸疑惑地看着这对母女。
“你们在说什么?”
羽笑而不语,羽天落只是侧过头嘟囔了一句:“没、没什么。”
“好啦好啦,快去上学吧。”
羽天落换上蓝色的校服,带上学生卡后向屋外走去。伊尔也赶忙跟上羽天落。
走到门厅,取下门上挂着的黑色细剑,羽天落顿了顿。
“下周见,妈妈。”
羽天落推开门,没入屋外弥漫的金光之中。晨曦映照在市间,四散的光点被晨露轻轻托起,这一刻的羽天落,优雅、美丽,让人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过去,却又始终无法触及。
黑发散开,如同英雄出征时那飘扬的披巾,这一刻的身影,即使是伊尔也不禁有些痴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
“哎呀!!”
她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往前跌去——
“扑通——”紧接着,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
伊尔刚拿好剑,还没反过来,少女杀猪般的惨叫声传来,差点把剑扔在地上。
“嘶——痛痛痛痛......”
羽天落用手支撑着爬起来,揉揉自己已经有些发红的鼻尖。
“还好走的不快,没摔出血呢......不然就惨了。”她拍拍沾染灰尘的衣服,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但她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伊尔,就在她身旁。
诶等等,不对啊,伊尔在我旁边不是很正常的吗?我慌个毛线啊!
“噗、噗嗤。”伊尔却捂住嘴扑哧一笑。
“姐姐,你的样子......噗。”
羽天落一脸的疑惑,她埋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很正常,也就是有点灰尘,拍了拍,已然与平常一样。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她正要说出口,但却突然呆住了——眼前的女孩扭过头去,肩膀不断地颤抖着,捂嘴偷笑,时不时地往这边瞄一眼,但也不做停留,一个劲地偷笑着。
她银白色的眉毛弯成一条优美的曲线,虽然用手遮住了,但羽天落依然可以想象得出,她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很高兴的吧。
“伊尔。你又恢复正常了呢。”话音刚落,羽天落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的。
“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不然就要迟到了呢。”
————————————————————
“哇,这里的学生真多呢。”
跟在羽天落身后,伊尔左顾右盼,一路上虽然人很多,但却意外的不算拥挤——所有的人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走。
星之海学院,现在行走在这条街上的人,都是星之海学院的学生。
深蓝色的校服,混合成一条蓝色的光河。
“当然的吧?”羽天落有些小得意,“这可是全城的唯一一所学校啊。”
52、出击!目标——森之海(四)
伊尔向四周望望。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寻找的线索呢?
周围的房屋门窗都被强行破坏了,从外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的状况,也就是一些死人和破烂的器具。伊尔随意挑选了几个屋子,翻找一阵后,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其他的屋子看起来也都差不多。虽然不能排除偶然,但伊尔现在需要节省时间——
太阳快要落山了。
伊尔甚至有想过要不要把那块坟墓撬开,或是把田里都挖一道——但前者有违道德,后者太过麻烦。
虽然她习惯了拼杀、死亡和鲜血,但也并非泯灭人性的恶魔。
又游走了一阵子,却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要不......今天就先回去了吧。”
伊尔叹了口气。这里虽然很有搜索的价值,但也绝非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来这里的事情。但如果单单只依靠自己的话,那工作量无疑是巨大的。
只不过伊尔也已经记住了这里的位置。是时候回去了。
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路上伊尔依然保持着警惕,不过,还是和来时一样,没有任何魔物的侵扰。
虽然很奇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伊尔也不再感到惊讶了。
这个世界,本就充满了奇迹。要是人类能够全部理解,那还不统治整个世界啊?
伊尔正想着,突然,她的精神波动被触动了——
正前方,有两个人类。
伊尔心中一动,要知道,现在可仍然处于死亡迷踪的范围内,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这里是万不可解除的死地,像自己这样的存在本就是异类,而这里居然还有其他的人类?
来者身份不明,伊尔立即收敛气息,跳到树干上,同时光线折叠立即开启,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干上,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伊尔【光】的另一种能力,光线折射,可以把周围环境的光线折叠到自己身上,来实现拟态,再加上消除气息,可以做到一定程度上的【隐形】。
但这并非万能的——比如圣者,或者使用了专门的探测仪器、探测魔法的人,都可以轻易发现她的存在。
而对方来到这里显然是有些实力的,不过,全大陆的圣者就那么11位,总不可能这么巧,刚好让自己在这里碰到一个。
至于仪器什么的,在伊尔的探测中并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魔法的话,她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两人的身形渐渐暴露在伊尔眼前——一人浑身黑袍,隐匿住自己的大部分特征;另一人穿着白大褂,精心打理的头发下是一名英俊的中年人面孔。
“那小子,最近还真有些猖狂,和他好好的交涉不听,端起茶杯就要送客——也不看看TMD他是靠谁才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白衣人愤愤不平的说道,和他文质彬彬的外貌不同,从口中说出来的尽是些粗鄙之语。
“你说是吧?这次回去就报告给老大,让他好好管管这小子!”
“不会的。”黑袍人说话了,声音如同他的气质一样沉稳,只有短短的三个字。
“你怎么知道不会?万一......万一.......”
白袍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僵,却又缩了回去。
其实他也是明白的,自己一个小小的执行官,不可能和那个人正面对抗。
即使他们是盟友。
“反正......唉,反正一旦爱尔兰被......他就......”
两人渐渐走远了,最关键的一段话伊尔没有听清。他们都是背对着伊尔,也没法辨认口型。
伊尔叹了口气。她也没那个心思继续追过去了,万一被发现,那就够她受的了。
看他们差不多走远了,可能是紧绷了一天,伊尔的神经已经累了,还没到理论上绝对安全的距离,仅仅是觉得“差不多了,他们应该听不到了”,就转身准备离开。
“谁。”
突然,本来已经走远的黑袍人停住了脚步,一身黑袍没有任何变化,却已经转过头来,目光直直的盯着伊尔所在的树枝。
伊尔一怔,几乎已经探出去一半的身子硬生生的僵在空中。
被发现了!
伊尔脑中一片空白,暗骂自己的大意。怎么就在最后一刻放松下来了!
还好自己没有急的顺带着解除【拟态】,否则就真的无法挽回了。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那个黑袍人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在观察一阵没有任何情况后把事情归咎到自己的错觉上。毕竟任何人都会有幻听,更何况是在这片森林里。
不过,却并不像伊尔希望的那样,男子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怎么了?”白衣人疑惑的往后面望去,犹豫片刻,也跟在黑袍人身后走了过来。
白衣人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对黑袍人的举动感到困惑,再加上长期工作所养成的习惯,对于任何事情都抱有一定的警戒。
不知何时他的手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手提箱,拇指按在手把的按钮上,时刻警戒着周围。
难道......暴露了?
不,不对,要是暴露了,如果是我的话,在敌人实力、目的未知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这么悠闲的走过来。
冷静,伊尔!别大意了,稳住!
比这更危险的情况伊尔不是没有经历过,丰富的经验造就了她处变不惊的心境,即使在这紧要关头,她也没有失去冷静。同时,她还在思考另一套方案。看上去,黑袍人实力最强,而白衣人只有区区入境的实力,但他手里的箱子似乎有什么问题。等会儿要是开战,首先杀掉白白衣人,不管怎样一定要排除潜在的威胁!至于黑袍人,看上去似乎也是化臻境,交手之后能杀就杀,不能强杀也不要恋战,果断逃走,在老师的势力范围内,没有人能够正大光明的杀掉自己!
可是她现在还不能动。在最终结果显露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伊尔在心中紧张的倒计时。她的手几乎要忍不住握住背后的剑柄。
黑衣人越来越近。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打算。
终于,在即将贴身交战时,黑衣人停了下来。
“没什么,我听错了。”
他转过身,朝白衣人走去。
“听错了?”白衣人一脸愕然,随即额头青筋暴起,一脸的不满,“就因为你听错了,就白让我紧张这么长时间?拜托下次请你稍微动一下脑子可以吗?”
黑衣人对他的态度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的说:“走了。”
从始至终,黑衣人都没有过多的语言,在白衣人看来,这就是对自己的蔑视。
“你——!”望着黑袍人的背影,白衣人指着他的头就要骂出声来。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MD一个个官职都比我高,还都这么跳!真不是个东西!”
愤恨一声,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看看周围的树,一脚踹了上去。
发完泄,他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手上的箱子莫名其妙的又消失了,
伊尔这次不敢大意了。等到两人的信息完全消失在自己的探测范围内,在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异常后,她才从树上下来。
心还是怦怦直跳。不过伊尔现在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这次的经历,也算是给自己提了个醒吧。
“不过,他们好像提到了......【爱尔兰】,吗?”
不敢再有任何停留,金光浮现,伊尔直接以最快的速度朝托里比斯奔去。
......
......
已是半夜,羽天落坐在家门前,等待着某个人的回归。
伊尔已经出去玩了一天了,也不见她回来。
“这孩子,怎么一玩起来就没时间的啊。”羽天落叹了口气,摇摇头,心想等她回来后要好好教育一番。
“今天又把杜兰泽那家伙打了一顿......哈哈哈哈!”
“小羽落,还没回来吗?”从屋内传来羽的声音。
“应该快了吧。”
羽天落不满的嘟起了小嘴。
这家伙,一定要好好的管教!
不知不觉的,羽天落的幽怨程度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我回来了——”
远远地就看见一位银发的女孩,在昏暗的黑夜里如同精灵般闪烁着光华。
“你怎么才回来啊?”
羽天落正要埋怨什么,却突然怀里一软,女孩直接扑倒在自己怀中。
“稍微有些累了......”
说完,女孩就没了动静。紧接着,就是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女孩睡着了。
“这......这也能睡啊?”羽天落先是一愣,不由得苦笑出声。
算了,估计她今晚也累了吧。
把女孩抱进床上,羽天落看着女孩可爱的睡颜,感觉内心都快要被萌化了。
突然升起一个恶作剧的念头,羽天落刮刮伊尔的脸,又捏了捏她的鼻子。
“唔咿......”
睡的这么死吗?
羽天落宠溺的笑了笑,准备洗簌完毕然后睡觉去了。
这时,一只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别......别走,伊尔......”
伊尔?说梦话了吗?
“没事的,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哦?”
羽天落轻轻说道。她轻轻绕住女孩的腰,把女孩揽在怀中。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股令人安稳的气息,女孩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往羽天落的怀里蹭了蹭,甜甜的睡着了。
伊尔的身体真的很软啊,还香香的,很舒服呢。
......
今天有些累了。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身体也不如以前的好了。
只知道,远远地看见了熟悉的小屋——也许不是很远吧,但视线忽明忽暗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无限的拉伸,本来咫尺可及的距离都觉得遥不可及。
最后,太疲倦了,刚好踩到什么凸起的东西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不过,应该是到家了吧。好像倒在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上。
不管那么多了,先......先睡了吧。
......
羽天落小心翼翼的摸索来床单,轻轻盖在自己和伊尔身上。特意只盖到自己的肩部,因为伊尔的头,正靠在自己怀中。
夜幕中,两名少女紧紧地把彼此拥抱在怀里。
她们的誓约,在此刻得到印证。
这一页,她们睡的很香,很甜。
(感觉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陷入沉思ing)
54、伊尔的疑惑
“唯一的学校......”
隐隐有种违和感,但她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不对。
『伊尔。』
突然,伊尔听见了一个清冷的女声。声音很轻,伊尔却听得很清楚,仿佛那道声音就在耳边——不,应该说就在自己的脑海里。
那是薇若兰的声音。
“薇若兰老师?”羽天落似乎也听到了她的声音,扭头向一旁看去——一名红发女子正靠在一座店铺的门柱上,矮房上投下的阴影刚好覆盖住她,她站在那里,就像潜伏于黑暗中的刺客,若不是她主动向伊尔她们打招呼,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而即使是现在,也只有伊尔和羽天落发现了她——【传音】,在一定范围内,只有使用者指定的人才能听见。
薇若兰向两人点头示意,虽然没有说话,但她们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我去学校门口等你?”羽天落问道。
“你不去教室吗?”
“怕你找不到啊......”
“......算了。那我先走了。”
伊尔一个起身,消失在人群里。回过身时,薇若兰也不见了踪影。
向四下看去,除了深蓝色的校服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什么东西。
羽天落叹了口气。
“真是的,一个个的都玩消失啊。”
......
“话说老师,你找我什么事?”伊尔来到学校大门外的一座木屋前,这时她才开口询问薇若兰。
说是木屋,其实它看上去更像一间办公室——木屋的一端和围墙相连,另一端隐没在山上茂密的丛林里。
“先进去再说吧。”
薇若兰推开门,伊尔跟在她的身后也走了进去。屋内设有一章带抽屉的木桌、两张凳子和一座差不多和屋顶相齐的书柜。
桌上摆放着许多文件,还有一支插在墨瓶里的羽毛笔。
整个房屋干净整洁,朴实简约,倒是很有薇若兰的风格。
“先坐下吧。”
薇若兰做出请的手势,虽然还有些不适应,不过伊尔还是拉开凳子坐了下来。薇若兰也在她的对面坐下来,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不过......传送卷轴还真是方便啊,一下子就到这里了。”
刚才她们就是使用传送卷轴直接传送过来的,不然速度再怎么快,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在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横跨数千米。
薇若兰淡淡一笑,“也不是那么方便,先不说一个传送卷轴需要消耗的材料,这种‘廉价’的卷轴也就只能在指定的地点,传送到指定的位置,还有使用人数和使用次数的限制什么的。”
伊尔叹口气,道:“这倒也是啊。那老师,你叫我来到底要说什么?”
薇若兰也不再故作神秘,“伊尔,你是第一次来这种正规的学校学习吧?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这个?”
“不要急嘛,先一个个来。”
伊尔挠挠头,“不习惯是肯定有的,但至于问题什么的,我自己在这里生活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吧。只不过要说必须要明白的事情的话......老师,这所学校到底是学习什么的?”
“哦?”薇若兰半眯着眼睛,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你想知道什么呢?”
“......全部。”
薇若兰突然沉默了。半晌,她才慢慢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认真而严肃。
“你就......这么想知道?”
伊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薇若兰直视着伊尔的双眼。突然,她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伊尔,你还是像当年一样有趣啊~”
伊尔被她出乎意料的反应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没什么。”薇若兰顿了顿,像是要给自己喘口气,“其实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啦,只是让学生们学习一下战斗的知识和技巧什么的,包括生活所需的很多技能,能够在这里学习的科目很多啊。毕竟现在虽然陷入了短暂的和平,但毕竟这个时期是战争时期嘛,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结束,培养出更优秀的下一代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额......”伊尔突然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她真的很想问一句,既然这样那刚才为毛要营造出那样严肃的气氛?好玩吗?搞得自己真的以为这里面藏有什么黑幕啊!
一边抱怨着,她一边打消了疑惑。顺带着刚才的那点不明所以的违和感也渐渐消失掉了。
“那这样说的话......就和军营是差不多的了?”毕竟她以前也只在军营里呆过,她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也可以这么说吧。”薇若兰半是肯定半是否定,搞得伊尔一脸莫名其妙,“你自己亲身体会一下就是了。”
“对了对了,”薇若兰似乎想起了什么,含笑看着伊尔,“这里的话......因为上战场什么的基本都是男生,女生的话是有几个专门的课程的,比如烹饪、服装设计什么的......机会难得,你要不要试一下?只对女生开放的哦?”
伊尔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脸立马就黑了下去,“......老师你别再开玩笑了,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的。”
“哈哈哈对啊,我差点都忘记了啊。”薇若兰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再联想到昨晚自己和羽天落之间发生的事情,伊尔顿时一阵无名火起。
但转眼间,她却又平静了下来,她有另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问。
这才是她的目的。
“老师,我问你一件事。”
看着伊尔突然间严肃起来,深知自己学生性格的薇若兰也收起了戏谑之心,但脸上依然挂着那淡淡的微笑。
“老师,我的过去......你对羽天落说了多少?”(久违的2000字!大家多来评论区里玩玩啦~)
55、女装?不,这是正装
薇若兰也不惊慌,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哦?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回去的时候。”伊尔面无表情的道,“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隐隐觉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现在想起了,老师你应该给他们解释过了吧。”
毫无起伏的语调,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态势。
“我给杜兰泽那边解释的是:你在回来的路上被我叫走了,来救你们的那几个人我也下达了封口令——算是吧,他们本来就不喜欢多管闲事。只不过......”
“只不过?”伊尔追问。
“没什么。”
伊尔皱了皱眉,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接着说:“那这样说来,你对羽天落说了什么吧?”
“我告诉了她一些事情,比如说你在军营的时候。”
“这——!”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嘛。”薇若兰抬手制止住了一脸震惊的伊尔,“她当时可是发现了一些东西哦?比如你对她下了毒什么的......要是不抖露一些出来的话,你们俩的关系可就要彻底破裂咯?”
薇若兰笑眯眯地看着伊尔,伊尔深吸口气,稍微冷静了一点,“她怎么会知道的?”
“唉,我知道你已经是使用了最合适的剂量啦,致人昏迷却不会有副作用,但你算漏了一点——你真的以为,羽天落是一个普通人吗?”
“普通人?啧,经过训练了吗。”伊尔轻啐一口。
“再说了,既然她怀疑的话,我就必须要解释一下——至少你并没有抱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不是吗?而要解释一下的话,你觉得你的过去除了那一点还剩什么呢?”
“总之......就是说让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该干嘛干嘛吧。”伊尔叹了口气。
“真不愧是你呢,这么快就明白了,老师也是很欣慰啊~”
“这不是废话么,如果我告诉她其实我知道你知道我的事情......怎么有点绕口?总之我还是继续保持现在的这个模式吧。”
“隐藏实力?那我怎么听说你昨天还当着她的面和杜兰泽打了一架呢?”
“只是稍微暴露了一下‘能够勉强杀死5级魔物’的水平啦。”伊尔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已经察觉到她在起疑心了,再继续隐藏的话才不合理吧?”
薇若兰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书柜边,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还真是敏锐啊,还以为......”
话已到嘴边,却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不说了,伊尔,你过来看看。”她向伊尔挥挥手,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什么东西。
“什么啊?”伊尔疑惑地走过去。
突然,一套浅蓝色的东西从抽屉里被拉了出来,薇若兰喧呼道:“你·的·校·服·哦~”
“我的校服?”伊尔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入学了,接过衣服展开一看,顿时就傻了眼。
“怎么样,还行吧?特意为你定制的哦?”
薇若兰又眯起了眼睛,含笑望向伊尔。伊尔算是明白了,这位老师只会在面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时才会眯上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伊尔抖开衣服,纯白的衣领,配上淡蓝色的长衫,白色的披肩披在身后,向前却并没有领结。腰部微微收束,更显出着装者的小巧。
材质摸起来也十分舒服,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唯一不合格的就是和这套衣服搭配的下半身的部分,并不是伊尔想象中的长裤,而是一条短裙。
短到什么程度呢?伊尔只是稍微晃了一眼就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这套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可能只是稍微跑一下步裙子的后摆就会被提至腰间。
值得一提的是,群子整体为白色,但在边缘处也缀有蓝色的边纹。整套服装看上去整洁典雅,无论是穿的人还是看的人都会觉得十分舒服。
当然,审美观不知道在哪次战斗中就被献祭了的伊尔并不在这些人里。
“可爱的水手服LOLI,不是很好吗?蓝白色的哦?”薇若兰嘿嘿一笑,不知从哪儿又拿出一堆长筒袜,“再配上这个简直完美啊!”
“不要。”伊尔的回答也是干脆利落。
“哈?为什么啊?”薇若兰大感失望。
伊尔很快就做出了回答:“不适合行动。如果穿的是裙子的话,在战斗中一定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她真的无法想象穿着这东西怎么挥剑,还不如在腰上围条毛巾。
“就是这点?”
薇若兰不知怎的,看上去却有些失望。
“好了,服装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伊尔率先结束了话题。
但薇若兰似乎意犹未尽。
“其实我这里还有条裤子什么的......”
“拿给我。”
“啊啊伊尔,你还是那么直率呢,真不可爱。”薇若兰叹了口气,转身拿出一条黑色的长裤。很普通的款式,没有任何装饰。
“哦哦,这个啊,还不错的样子。”伊尔就喜欢这样简朴的服饰。
“那上衣呢?”满意地轻吟一声,伊尔又转向薇若兰。
“这是真没办法了,虽然裤子可以给你男式的,但上衣的话没那个尺寸,而且男女的样式都差不多的。”
“这样啊,那我先......”
伊尔手提至胸前,正要解开纽扣,出乎意料的,却被薇若兰给制止了。
“你去教室里再换吧,羽天落也快要等不及了。”
“哦,好吧。”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为什么这么着急,但伊尔还是点点头,拿着刚刚收到的衣服向屋外走去。
“对了,你下午的时候等一下,我来找你。”
“好。”说完便关上了大门。
眼看伊尔已经离开了,薇若兰淡然一笑,“你也该出来了吧,就这么不想让她看见吗?”屋子里看起来空无一人,薇若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嘛,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为好。”
突然,从一旁走来一名银发的男子。他的出现虽然很是突兀,却又合情合理。
“还真是狠心的男人啊,连最信任自己的人都要欺骗。”
“不说这个了,你相信我了吗?”该隐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薇若兰的嘲弄而生气。
薇若兰眼神一凝,但马上就恢复了常态。“算是有点了吧。但我的学生,我自有分寸。”
该隐笑了笑,“虽然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你已经相信了吧。”
这一次,薇若兰并没有回答。
56、学院一日游(一)
伊尔抱着校服,顺着外墙来到学校门口。本来想着随便找一个地方把衣服给换了,但除了山里那片并不算稀疏的树林外,再也找不到什么隐秘的地方。
反正学校里应该有的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伊尔回忆着前天的路线朝学校走去。
“哦,伊尔?”
刚进校门,就遇到了一直等在那儿的羽天落。
“你那抱的是什么?”没等伊尔开口,羽天落指了指伊尔的怀里,问道。
“这个啊,”伊尔把校服递给羽天落,“刚才老师给我的。”
羽天落有些疑惑地接过校服,展开一看——
“哇!!这是、这是你的校服?”
羽天落顿时两眼放光,激动的把校服举在面前,翻来覆去的仔细欣赏。
“这手感,这款式......简直极品啊!!”
羽天落如获至宝般把校服拥入怀里,蹭来蹭去的,看到姐姐这副模样,伊尔也吓了一跳。
“那我去找老师再要一套?”
谁知羽天落却毅然决然地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她的理由很充分:“不用了,这种特殊的服饰,只有在它应有之人身上才会展现出它应有的姿态啊!”
她意味深长地拍拍伊尔的肩膀,虽然后者早已懵逼在原地,“同志,任重而道远啊。事不宜迟,先去换衣服吧。”
看着她那激动的样子,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伊尔也只得弱弱的应了一句:“哦。”
但想到昨天在内衣店里发生的事情,她莫名感到后劲一凉。
——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
......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教室。教室里依然是空荡荡的,毕竟异能者与魔导士的教学是分开来的。
也很方便换衣服什么的。
“姐姐你先在外面等一下。”
羽天落应了一声,转身走到教室外,关上了门。
嗯,窗帘也拉的好好的,门也关上了,但伊尔总感觉怪怪的,一直有种被什么人盯着的感觉。
“姐姐,你别......”
刚要说出口,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叫别人别来偷看什么的,不就和女孩子没什么区别了吗?
嗯,她才不要在意这些东西。
迅速换上校服,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套校服穿起来确实比她自己的那身要舒服的多。
“好了。”
伊尔推开门,羽天落很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位换了身一副的妹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嗯,领子的设计很合理,摒弃了传统的领结,稍显成熟的着装风格,却又将水手服的可爱之处完美融合了进去;而下半身采用的是很普遍的男式黑色长裤,却没有丝毫突兀,成熟与稚嫩、可爱而又帅气,嗯......不错,不错。”
羽天落很“简单”地做了一番评价,看起来似乎十分满意。
“果然伊尔你穿什么都很好看啊,要不下次带个女仆......”正说道关键的地方,羽天落却兀的止住了话语。虽然说的很轻,但伊尔还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
“......所以接下来该做什么?”犹豫了一阵,伊尔还是不愿也不想知道那个“女仆”到底指什么东西,干脆就主动开启下一个话题。
“哦,哦,嗯......哈?你说什么?”
伊尔不禁扶额,“我·是·说·然后要做什么?在学校里?”
“哦,这个啊。啧。”不知为何,羽天落咂了咂舌,看上去莫名的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换上了笑容,“我忘记说了吧?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是没有任何课程安排的,主要是让大家来学校里报个到,熟悉一下环境,之后是回家去还是在学校里玩就自己选择了。”
“这样啊。嗯......姐姐你觉得呢?”
“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就在这里呆一阵子吧。”
“哦,好。”
离开教室,在羽天落的带领下,两人开始了“环学校一日游”的旅行。
“哦对了姐姐,现在几点了?”走廊上,伊尔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哦,嗯......刚好10点。”
“还有两个小时啊。”
“......”
两个小时?还有两个小时干什么?
羽天落不禁陷入了沉思。
现在是10点,两小时后就是......
饭点?
“诶嘿嘿,你是饿了吗?”羽天落嘿嘿一笑,没想到伊尔居然有这么萌的时候。
伊尔莫名一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事没事,我懂的啦~”羽天落正色道,但那样子怎么看也不是什么正经脸,“那我们就沿路往食堂走吧,边走边玩什么的,两个小时也应该差不多了。”
“等等为什么是食堂啊......诶,两小时?食堂有这么远的吗?”
“所以比起这个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些东西啊,不应该是一脸兴奋地说‘好好好’然后乖乖跟我走吗?”
看起来似乎羽天落要更惊讶一些。
“滚滚滚,那都是什么东西。只不过这个学校的食堂有这么远吗?两个小时?就算除去我们一路上要逛不少‘景点’,少说也得半个小时吧!”
“诶嘿,景点,伊尔又调皮了哦~只不过就是这样啦,不是食堂很远,而是这所学院很大。毕竟吃饭前好好运动一下才能把饭吃完嘛。”
“所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今天的第一更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