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审何姨娘（下）
红立身在门外，当沉沉的铁门缓缓合上，里面的声响立刻消失不见。这个地牢是经过专门设计的，关上了门就将成为两个隔离的世界……
何秀娟跪在邵文华脚边哭哭啼啼，当听到邵文华将红唤出去之后，当下心中咯噔一阵猛跳，就连哭都忘记了。
邵文华确定门合上之后才低头俯身，一只手捏着何姨娘尖尖的下巴，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疑惑地眼神在她五官之间游走。
何秀娟下巴吃痛，邵文华的力气极大，仿佛要将她的下颚捏碎，她浑身颤抖，脸上的汗珠将妆容弄花，在暗黄的烛光之下显得有些狰狞。
“大、大少爷……”她僵硬着身子，嘴里吐出的话早已含糊不清。
邵文华的手由她的下巴滑到了喉咙处，稍稍一用力手中的喉咙就发出一声鸡叫声。
何秀娟喘着粗气，一双眼珠子瞪着邵文华的手，双腿有些抽筋。
“啊……啊……”她一边喘一边叫，双手企图掰开邵文华的手，却无奈没有任何作用。
“饶命、饶……”
“你拿什么来保命，嗯？既然该说的都说了，就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
“有……说……”何秀娟的牙缝间挤出两个字，邵文华奸诈地一笑将手一甩，那何姨娘的身子就向着墙边飘去。
砰的一声，何秀娟的身子就撞在墙上，她蜷缩着身子嘤嘤地哭着，邵文华烦躁地用脚底磨着地。
“说！”
“呜呜……大少爷，莫约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日，几个姨娘和夫人去寒山寺听慧远大师讲经，我不喜欢听这些就在府中没有出门。”
“我还记得……那天午后出去散步，身边只跟着小翠一人，突然有点起风我就叫小翠回去给我拿件披肩来，她刚走没多久阿忠就领了一个女人来见我，那女人衣着华贵，身上的珠宝首饰看起来都是上等货色，当时我还觉得奇怪，瞧这个样子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太太，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来见我呢！”
“看她比较体面我就跟她聊了几句，聊着聊着竟然发现……我们两个人原来还是亲戚！”
“亲戚？”
“是、是的，她叫娄尚清，年纪只比我大了一点，但是按辈分她是我姨奶奶，二十多年前嫁到了外省，这次是专程来找我的。”
“说重点！”
“好……第一次见面她只说是来看看我，因为之前听家里人说起过我，于是就冒昧的找来了。后来又有几次来往，她很有钱的样子，看我过着姨娘的日子就经常送首饰什么的给我，一直以来都没什么事，只是会过府来跟我聊聊……就在前段时间，好像是上个月初八的那天，她又来看我了，然后在我们府上不小心掉了一个耳坠子，我就陪她去找，路过花园的时候听到两个下人在假山旁边鬼鬼祟祟，我们以为是他们捡了耳环，于是向他们靠近，可、可是他们后来说的话，说的话害死了我呀……”
“其中一个人说，邵府里面其实藏得有宝藏，藏宝的钥匙就在老爷的手中……”
宝藏……邵文华冷笑，我都不知道有宝藏，两个下人怎么可能知道！
“大少爷，我说的是真的！”何秀娟看邵文华冷笑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冤枉，因为她的确是听到那俩人怎么说了，“然后我还呵斥他们，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可是后来，后来我那个姨奶奶就起了贼心，她当时对邵家的这笔宝藏很感兴趣，当时就说我们两人联手去找到宝藏，五五分成……我毕竟是邵家的人，怎么可能跟她做对不起邵家的事呢？所以没有答应她，没想到，没想到她……”
“她说我收了她的珠宝，如果不跟她合作她就去报官，说我偷她的珠宝，让我吃官司不说还要被邵家扫地出门，还会被抓去处死！当时我怕啊，我如果不答应她万一她真去报官了怎么办？”
“后来我没办法就答应她了，她叫我在老爷身边找到钥匙，她负责接应我，我只要找钥匙就行了，其他的都不要管，接下来就是我拿她送的珠宝去给阿忠，叫他帮我找东西，结果那个阿忠……阿忠他笨手笨脚的竟然被人发现了，我、我……”
“所以你就先去爹那里报你丢失了珠宝，然后对忠叔下毒，最后造成假象忠叔偷了你的珠宝不说还在爹的书房偷值钱的东西！”邵文华的眸子越发的亮了，语速也越来越快。
“不不不……大少爷冤枉啊，其他的都对，但是阿忠的死跟我没关系啊，我是不敢杀人的啊！”何秀娟再一次扑到了邵文华的脚边。
“这件事情我自会查明，接下来呢，你的那个姨奶奶呢？”
“我不知道啊，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直到、直到被关进来。”
邵文华望着何秀娟那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脑子里也在斟酌此话的可信度，现在忠叔死了，如果何秀娟说的是真的，那个叫娄尚清的女人根本就是个迷，如果能找到那两个下人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你可否记得那两个下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何秀娟想了一会，脸上满是茫然的神情，“看着眼生，应该是新来的吧，之前没有见过，不过、不过我记得他们的样子，下一次见到他们我一定会认出来的！”
这下又陷入了僵局，如果那两个下人真是邵府的人，根据上月初八到过花园的这条线索是可以搜到人的，可怕的就是那两个人是精心安排在那里作戏的，根本就不是本府的人，若是这样，找起来就如大海捞针了。
何秀娟的话究竟可不可信？
铁门又重新被开启，红转过身的时候正好对上邵文华若有所思的神情，门外守着的人当即关上铁门。
“好好守着。”邵文华对着守门的人嘱咐一句，牵着红的手就往原路返回。
“大少爷，究竟怎么了？”红被拉着走得有些急促，她能感受到邵文华遇到了困惑。
他们俩人深陷在一片竹子的海洋中，，微风吹过竹叶发出刷刷的响声，邵文华没有做声，脑子里一直都在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心中不免有些烦躁，如果这是有心人的策划，那么，娄尚清是假的，下人也是假的，忠叔已经被毒死了，现在唯一能说话的就是何秀娟，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总得先将这个人留着。
“大少爷是在烦何姨太的事吗？”
“嗯……”他轻轻地回应，有些心不在焉，“红！”他突然叫住了她，有些突然。
“怎么了大少爷？”红在一旁乖巧地眨着眼睛。
“你觉得何姨娘和忠叔是什么样的人？”
红侧头想了一下，很认真地回答他，“在我看来忠叔是一个好人，何姨太也是一个好人！但是他们的好又是不同的。”
黑暗中她眨了眨眼睛，“忠叔的好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对老爷非常忠心！还记得三年前，当时我躲在花园的角落一个人玩，远远的就见到老爷和忠叔走过来，这个时候草地里突然蹿出条毒蛇，忠叔为了保护老爷挡在前面，宁愿被毒蛇咬到腿也要让老爷先离开，后来家丁来了才把毒蛇打死，当时我还想，怎么花园里会有一条毒蛇呢，好恐怖啊，所以后来接近草丛的时候我就十分小心了……”
这件事情邵文华是知道的，因为拼死护主所以后来忠叔被赐邵姓，一直跟随在父亲的身边，可是说是父亲的左右手。关于花园遇蛇的事件，当年他也差人调查过这件事，始终觉得蹊跷，好好的花园中竟然会有一条毒蛇，还那么巧跟他老爹相遇，这不是太巧了点吗？不过后来查来查去都还是没有消息，这件事情就被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