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准备
平静的日子就这么慢慢的走着,只是这些天,总是有一种快要离别的情绪蔓延在家中四处,觉罗氏总是会忍不住对她叮嘱再叮嘱。
希瑶也往他们二人的空间戒指里放了颇多灵果,又加了几瓶灵泉水,还有各种防御宝器也是一样不落的又准备了些给了两人,他们总说,让她以后大可不必牵挂他们,若有机会,回来看他们的时候再给他们便是。
只是她又何尝不明白?这里是古代,出嫁了的女子就不能总回娘家了,别说总回,极有可能一年甚至几年都见不到一次面,尤其要嫁的那个人还是个皇亲国戚。
这次选秀,在费扬古与觉罗氏的眼里,一切都是未知的,但凭费扬古现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自己就算不被皇上选上,哪个皇子阿哥或者宗亲却也是没个跑了。所以在他们眼里,这次选秀,她是定死了会出嫁了的,各种对于未来生活的交代,跌撞而至,觉罗氏不止一次的告诫她要守住本心,不要迷失了自己。
而现在的她,也早就已经想通了。若是出嫁之后自己的夫君对她不好,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左右不过把自己当做一个过客就好了,她也不是古代的忠贞烈女,会因为夫君对自己不好就去寻死觅活。
而且,好歹现在她也已经是心动期了,1200多年的寿命可不会为了对自己不好的男人而荒废伤神的浪费了。
说到底,她自己也没抱过什么幻想。去幻想可以在古代找到真爱,尤其是对方还极有可能是历史上的那个雍正皇帝。
其实对于会嫁给下一任皇帝的这件事,自从知道自家阿玛是谁的那一日开始,就已经有了大概的谱了,只是近年来都是故意忽略掉罢了。
她穿越重生而来,且熟知历史的这件事是永远不能轻易告诉任何人的,就连费扬古和觉罗氏都不能。
若是说了,那便是自寻死路,倒不是怕觉罗氏和费扬古害她,而是因为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个人有危险。而且她也不希望给觉罗氏和费扬古无端的施加压力,没有在现代呆过,他们绝对无法理解历史的沉淀性和不可抗力,当一件事天崩地裂的大事发生在眼前,却毫无意外的在你意料之中,这种情绪,她不敢让任何一个人去体会。
且每每想到以后要嫁的那个人,她的心情也不是不复杂的。说不上排斥,但也绝对算不上欣喜。
不排斥,是因为自己已经融入在这个时代了,不会再去天真的想让一个男人为自己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尤其是对方还是这样一个天潢贵胄,且不说他目前是个阿哥,只是那不久的将来,人家便是皇上了……
况且,在古代的这辈子暂且不论,就说上辈子在现代,男人也不是没有二奶小三之类的“小妾”。
只不过区别在于,现代男人三妻四妾,是晦涩阴暗见不得光的,而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招摇过市大摇大摆的。
不去比较哪种好哪种不好,反正深层的意义都是相同的。甚至她觉得古代的男人好似还更负责任一些,毕竟在这个社会里做小妾,且不论高高低低,到底也还是有个名分的,更不用怕见光死。
而且,在这从老祖宗传下来,男人三妻四妾就像是人要吃饭一样极为正常的社会,自己若非要找一个不娶三妻四妾只娶她一人的,那她才是真的不正常了。那就好像在人类世界里找一个没有信仰没有教条,但却年年月月只吃素,荤辣油腥即使是有条件也一律不沾分毫的人一样,完全的不正常。
而且,以她现在的复杂状况,根本就不适合再去寻觅什么所谓的真爱了。
重生,秘境,修真,这些事任何一件说出来,都是会是惊天动地的异数,除非她不想在这个世界待下去了,不然只能死守着这些秘密,但对心爱之人又怎好隐瞒长久?所以她只能选择不爱。
而且寿命呢?若是想要与之长久,就得带着对方一起修真,这难道不是难如上青天?
并不是她自私的不想让谁学到修真的方法,而是,在这古代,要想找到费扬古那样痴情且钟情的男人,实在是太难。而若是这东西泄露了出去,那么除非她日日夜夜躲在秘境里不出去,不然死的定是如光速一般快,身怀异宝的巨大吸引力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抗拒的。她还没有幼稚到认为全世界的人都会打了鸡血一般的过来拜她为师。
再想想那所谓的爱情,在这个社会里,她压根就不敢奢望了,就说迫在眉睫有可能是自己老公的那个男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达到自己理想境界的人。
因为,他就是下一任的皇帝,一个皇帝若是没有后宫,那就代表他的前朝没有助力。没有助力,他拿什么统治这个国家,拿什么牵制整个朝廷?
这些深刻的东西或许普通妇人不会懂,但对于一个拥有现代思维的女人来说则是很容易理解的,因为古代的皇帝比较宠爱的妃子除了些许的真心喜爱以外,大多都是前朝比较受重用的大臣的女儿或亲戚。他对哪个妃子好,哪个妃子的亲戚官员便在朝中吃得开,相反哪个官员若是近期很活跃,那他后宫里的亲戚也能被皇上宠上一阵子。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互相牵制,互相利用,双方互助互惠。前朝与后宫达到了平衡,朝廷才能和谐,后宫才能安定。
在这种金手指的重生预知下,她若是还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那她就成了琼阿姨书里的某飞禽或某小花了。
虽不指望,但也扛不住心里会忐忑,会,遗憾……
放下遗憾,说起历史上那个据说残虐不仁,杀父弑兄的雍正帝,说她一点不都不担心那是假的……
虽说现在的她就算想死也没那么容易,但是琢磨着以后还不知会陷入怎样的旋窝里,真真是纠结不已。
虽说,不是不可以金蝉脱壳,但是让她自己一个人修炼,一个人守着秘境过一辈子,这种事情她现在是做不出来的。
而若是跑到别的地方去躲起来,古代虽说没有互联网,可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人类始终是群居动物,况且她也根本放不下自家的阿玛和额娘。
所以金蝉脱壳什么的,或许前世的她还有机会试一试,毕竟有个秘境,窝在房子里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不出门,也不会有人打扰或者好奇。
但是古代可不一样,稍微异样一些,十里八村的可就当话题讲了。用不了多久那就是家喻户晓谈资了!
而且,这里还有费扬古与觉罗氏,她委实放心不下他们。
他们也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虽做不到样样帮得上,却也不能让他们担心,或者被自己牵连啊。
…………………………
这些天,教养嬷嬷一直在教她那些宫里的规矩,不论会不会被留牌子记名,只要参加选秀,这些宫里的规矩却都是要会的。
从下跪行大礼的姿势,到甩帕行问安礼的姿势,从日常福身弯腰的姿势,到御前的各种重要礼仪,个个都要标准到位,丝毫马虎不得。
若有严重的怠慢,被撂了的便不仅仅是牌子了,还有可能是脖子上的脑袋。
嗤,古代,真是苛刻。
而女孩家必要学会的女红与管家,觉罗氏在她8岁的时候就把先生和嬷嬷请来教导她了。
清朝的女子不必精通诗书,但由于满汉的文化背景不同,所以若是满军旗的女子识字,那就属于现代的高素质了,所以为了以后的方便,她还是决定当一把有文化的人。
至于女红方面,她是非常感兴趣的。古代的刺绣当真精妙,一针一线都透着无限巧妙,只在传说中听过的真正双面绣,她也可以学上一学了。刺绣虽说免不了沉闷单调,但对于心理年龄30多岁的她来说,静下心去练习这些,并不是什么难事,反而还乐在其中,享得清静。
至于古代的琴棋书画一说,琴和棋她虽也学了,但每样都是只通不精。
她不喜欢下棋,很累脑子,也很容易被人从下棋的套路看穿她的思想行为,所以不甚感冒。琴则还好,但从现代过来的人,实在很难对古代这种只有五个音阶的乐器抱有什么太大兴趣,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听着有种违和感,所以也只是学会了而已,平时绝对不弹。
对了,在她6岁那年的冬天,忻萍就出嫁了,夫家名曰石佑,父亲是侍郎石察,石佑是石察的庶次子。
当时听着忻萍未来夫君的名字,她便在心里偷着乐,石佑石佑,石油君!
之后一年星辉就降生了,他从小就经常赖在她身上不放手,这些年越发有恋姐的趋势。
还有……还有……,还有,她真的舍不得离开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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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罗氏把星辉和下人们都支出去后,把希瑶拉近跟前。
她瞧着眼前的少女,眸若星皓,丹唇皓齿,端的是光润玉颜,皓质呈露。含辞未吐便已是气若幽兰,周身散发着平静宁和的气息,干净的让人忍不住就想去接触、亲近。
上下巡视了一遍希瑶,细细的把希瑶的脸看了又看,这放在心尖尖上疼了十几年的女儿,即将要离开这个家了,嫁人了之后,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面……
停了停思绪,觉罗氏勉强笑着拉起希瑶的手,“今日你便去参加选秀了,额娘知道你是没问题的,只是还是要叮嘱你一些。额娘知晓你平日里的规矩是极好的,只是皇宫不比咱们自家府邸,千万要记着那些宫中的规矩,但也不要紧张,更不要逾越了。”边说,边将希瑶额边的碎发往后顺了顺。
把住觉罗氏身在耳侧的手,希瑶微笑道:“额娘放心,嬷嬷已经把需要注意的都教给女儿了,这段时间嬷嬷每天都检查一次,女儿绝对不会犯错的,额娘便放宽心,等女儿回来。”
觉罗氏含泪点点头,抿着唇什么也说不出。希瑶见状,缓缓上前抱住觉罗氏,亲昵的在觉罗氏的颈窝蹭了蹭,她也舍不得,她也舍不得……
又与觉罗氏絮絮的说了好些体己话,希瑶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屋子里的软塌上,她抬起右手遮住从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微眯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现在的容貌与前世的她并不一样,但有时照镜子仍会有一阵恍惚,感觉仿佛两辈子都是一张脸似得。
其实,只是眼睛一模一样的而已。她很清楚,这两世,她都是相同的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