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审讯
一众人等了片刻，莲院当日守门的小厮进到厅里，跪在地上的身体抖的像筛糠。
“你们那日可有看见了什么？若有半句虚言，我不会把你们杖毙，却会让你们尝尝比乱棍打死还要痛苦百倍的惩罚，事关瑶儿，我说到做到！”费扬古声音毫无波澜的缓缓道。
见费扬古如此平淡的说着这般恐怖的话语，两个小厮抖得更厉害了，左边儿的小厮边磕头边哭喊道：“老爷！奴才说！奴才什么都说！求老爷做主！奴才们也是被逼迫的！”
“什么人逼你们，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若是实情，我自会给你们做主，但若不是实情……”费扬古脸色阴沉，眸光一利，瞥了眼柳氏，见她面色慌张，脸色更是一沉。
右边小厮听到自家老爷这口气，便脱口而出道：“老爷请明察！奴才与福贵是被柳姨娘威胁的！是柳姨娘威胁奴才们的！柳姨娘入府后第二年，她，她就控制了奴才们的亲人，福贵的表妹和奴才的一个远房侄女儿的卖身契都压在柳姨娘手里！奴才们不敢不听她的话啊！她是让奴才们盯着老爷……”抬首偷偷瞄了眼费扬古，咬了咬牙继续道：“老爷您如果去了莲院，她就让奴才们偷偷报信儿，然后她好去莲院截住老爷，您是知道的……”顿了顿，拉耸着脑袋想到什么事情后，满脸沮丧的皱着眉眼继续道：“后来……后来奴才与福贵不慎好上了赌，然后，然后柳姨娘更是用赌资控制奴才们。奴才，奴才自知奴才们也有错，可奴才们除了赌，其他的事都的确是被柳姨娘逼迫着做的啊！求求老爷饶了奴才们吧！”
虽然这小厮说的慌乱，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明白。
柳氏面色灰白颤抖着嘴唇，她看着费扬古那如冰寒般刺骨的眼神和阴沉的脸色，竟是一个字也不敢反驳出来。
费扬古瞥了眼柳氏，又望着地上的两个小厮，呷了一口茶，缓缓的说道：“具体都是些什么事，把你们知道的所有事情统统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说与不说，活与不活，全在你们自己的选择。”
地下的两个小厮听到上面的费扬古如此说，差点吓的瘫到地上。右边的小厮还稍微好些，左边的已经吓的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老爷！求老爷明鉴那！奴才们说！什么都说！”停顿了些许时候，像是在组织语言般，而后语速稍快的继续道：“自柳姨娘用赌资控制奴才们以后，让奴才们负责联系一些府里的其他下人，然后给她的丫鬟打掩护，方便让她的丫鬟与府里的一些下人接头。但是奴才们并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些什么事儿，而且，自柳姨娘前年换了贴身丫鬟后，便没再让奴才们联系谁了。”
顿了顿，见费扬古脸色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紧忙道：“但是奴才可以说出之前的那些下人是哪些个！除却现在已经离府的几个，剩下的……有浆洗的几个丫鬟，有采买的几个小厮，具体他们谈些什么，奴才们就不知情了，但昨日他们已经被夫人关起来了。还有一个……是，是……是几年前，夫人生二格格时给夫人诊脉的大夫！那大夫是柳姨娘亲自接触的，至于其中细节，奴才们不敢妄论！”说到此处赶紧低着头不敢看费扬古的表情，左右想了想，索性一咬牙一闭眼快速道：“还有那日二格格掉进莲池……那日除了二格格自己，进入莲院的人除了夫人和二格格的贴身下人们，就只有大格格了！”
喘了口气，小厮抹了把虚汗，不敢抬头一眼的继续快速道：“大格格出来后，奴才们本是没注意到什么的，只是因为后来二格格一直没有出来，怜儿姑娘带着一干下人来莲院找二格格，奴才们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进去看了一眼……当时，当时发现二格格的衣服漂在水面上，许是出了意外！奴才们，奴才们当时吓得腿都软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奴才当真是不知啊！只是谁知……傍晚的时候，柳姨娘找到奴才们，让奴才和福贵不许声张大格格去过莲院的事情，奴才们在柳姨娘的压制下，更是什么也不敢说。只是后来夫人亲自来问奴才，奴才因为记着夫人的恩惠，所以便偷偷的告诉了夫人实情。只是府里前几日传出了大格格那日去了莲池的事，柳姨娘认为是奴才们故意走漏的消息，还威胁奴才和福贵要给我们送到债主的手里去！并且要把奴才的侄女儿卖到一个老头子家里当小妾！奴才的侄女儿才12岁啊！”
说道此处，小厮也呜咽着哭了：“奴才们自知罪不可恕，可奴才们当真是被逼迫的啊，老爷！请老爷相信奴才！求老爷恕罪，求老爷恕罪啊！！！”说完后小厮便颤抖着叩头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了。
室内一片寂静。费扬古脸色铁青，额上青筋凸起，手死死的握着拳头。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说的？”平静的声音毫无波澜，他望着柳氏和忻萍，眼神像寒冬腊月一样冰冷。
柳氏脸上毫无血色瘫坐在椅子上，忻萍慌张的睁大了眼看着自己阿玛，嘴唇颤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费扬古这么冷静的表情还不如大发雷霆让人应付得了，如此这般冷静，却是让她们更加感觉到恐惧。
似乎也并没有想得到她们的回答，费扬古接着便转头望向怜儿，道：“他们俩说的那些个下人，都已经关起来了？”
“是，老爷，前日便已经关起来了，且已经审问过了。”
“有口供吗？”
怜儿抿了抿唇，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老爷，您请看吧。”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费扬古看完几张纸后便闭着眼静静的坐着，面上看不出一丝不妥，可那浑身散发的凛冽杀气和仿佛要凝固的空气使厅内一片寂静，就连希瑶都觉得，谁若是在这个时候一不小心再激怒了费扬古，那他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片刻后，费扬古缓缓睁开眼，声音冷冽而又极慢的缓缓道：“纸上写的这些人，直接拖出去杖毙。”
瞥了眼下面跪着的那两个小厮，“念在他们两个也有些不得已的苦衷，将他们亲眷的卖身契从柳氏那儿搜出来还回去后，各打60大板，赶出府邸永不录用。”两个小厮听闻费扬古如此说，双双松了一口气不停的磕着头，要知道犯了像他们那么多错误，能留下一条命还能把亲眷解救出来是多难得的事情！
无视下面不停扣头谢恩的两个小厮，瞄了眼瘫坐在椅子上的柳氏和忻萍，“柳氏和忻萍院子里的所有下人……告知他们被罚的缘由是因为他们自己的主子，每个人杖责100，能抗下来的就给点银子打发出府去，抗不下来的直接拖出去扔到乱葬岗，现在就去办。”他说的很平静，好似在讨论天气一般。可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饶是希瑶也忍不住胆寒了一下，她从未想过费扬古也会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就连怜儿也楞了一下，她犹豫的瞥了眼觉罗氏，见觉罗氏脸色虽然绷着可却没有阻拦的意思，又看了眼希瑶，而后似想到什么一般垂眸抿了抿唇，抬头对着费扬古坚定的应了声后，便让人带着两个小厮往外拖了下去。
杖责是很难不发出惨叫的，厅里仍然一片寂静，费扬古听着外面的凄惨声，慢慢的一口一口品着茶。希瑶见费扬古如此悠闲的状态，又是敬畏又是感激。
她自是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心疼觉罗氏还有她，费扬古是万万不会这般狠辣无情的。她了解费扬古，她相信费扬古绝对不是个残忍的人，平日对府里的下人们都极好，从未苛责过哪个，就算出了什么小差错，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今天会愤怒至此至几乎要了一大半儿人的命，想来也只是因为这些个肮脏事，都是围绕着觉罗氏和她发生的缘故吧，估计她们两个，便是费扬古不可触犯的底线了吧……
此时的觉罗氏低垂着眼，紧紧的把希瑶圈在怀里。希瑶明白觉罗氏一定心里是不忍的，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觉罗氏的手以示安抚。这样的结果她虽然也不想，可这已经不是现代社会了。这里是古代，没有什么人权的古代。在这里，如果她们想要一个平静又安全的生活环境，这般手段和必要的狠心是无论如何都要有的。况且，她相信，能让费扬古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柳氏一定是做了应该得到这样处罚的事情，一报还一报，她相信费扬古不会冤枉了好人。
柳氏和忻萍听着外面下人的凄惨喊叫声，吓的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激怒了在悠闲品茶的费扬古。这样的费扬古，是她们从未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