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已经没事了。
但是我不相信!一定是这个女生将病带进了学校。
因为病扩散的太快,所以学校决定从明天开始提前放假,希望学生们开学之后能打起精神来。】
“是传染病吗……流感之类的?”
“肯定不是流感啊,和一哥。”
“说的也是……四月份天气已经转暖了,而且以速度来说,也不太像是普通的流感。”
柳和一一边嘀咕着,一边随手拿起了另外一本资料。
有什么东西随着资料册一起被带出来,落在了地上。
“这是……当年的考勤记录!”我接过和一手中的册子翻看起来,“……从二年级B班开始,这个叫做石蕊的女生四月缺勤了一天,然后这个班请假的人数越来越多,别的班从月中开始请假人数也在不断增多!”
“喂,稍等一下,这个是什么?”和一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东西,将那些散落的纸页放在桌子上拼好,“你们看,这个是七年前学校的地图吗?”
“应该是,但是和现在学校的布局完全不一样。”柏逡盯着那张手绘地图使劲看着。
“……也不是完全不一样吧?”怀安仔细看了看,将手指按在了上面,“综合楼——也就是咱们现在在的这个楼,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不出个所以然的和一似乎有些慌。
“重建。”柏逡突然说出了这个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学校重建了。”
“逡,你这么确定……难道知道些什么?”
“可以这么说。”柏逡回忆着,“曾经有一年的暑假,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仔细想想,大约是我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
“真亏逡学长你还记得……”怀安轻描淡写地说道,“以前的事,我都记不清了。”
人们出于对自身的保护,会选择性地忘记一些痛苦的事情,留下那些美好的记忆。
怀安已经不是人类了,所以他无法忘记那些痛苦的记忆。无论再经过多长时间,他都无法忘记夏奈,无法忘记自己的父亲。可是每每想起这些痛苦的记忆,之前还是人类时的记忆都会被抹消一点。尽管那是他不想忘记的,美好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们再查一下财务记录吧。”话音未落,柏逡又开始翻了起来。
“财务记录,是这个吗?”怀安从另一侧的资料柜里找到了账本。
和学生记录的学生会记事不同,财务记录显然是由专门的行政人员登记的,所以日期也延续到了六月。里面的确有修缮费等相关记录,但是怀安却一眼看到了在修缮费前面一条消费记录。
边界调理作业
那一项的费用支出甚至比修缮费还要巨大。
边界调理作业之是一种好听的说法。
在怀安熟悉的世界里,无论说的多么好听,那只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
“有什么发现么?”
“并没有什么。”他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躲开凑过来想要查看记录的和一,“里面记的都是些小项目,比如购置教学用具什么的。修缮费之类……想想不会记在这个里面吧?”
“没有相关的记录……那只好去问本人了。”柏逡说着,感觉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紧绷的状态。
(这恐怕是要直接去问校长了吧!)
“也没那个必要,逡学长。”怀安竭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今天我状态不太好,改天再来没准就能查出来了。”
“啊,我差点忘记!今天是开学吧?怀安的噩梦呢!有没有人选你当干部啊?”
柳和一总是这样读不懂气氛,不过他和柏逡经过这么长时间,多少也已经习惯了。
“哈哈……”怀安苦笑着,“他们想让我当班长呢。”
“和一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关系,这才是和一哥嘛!”说着,怀安不着痕迹地将账本放回柜子里,掸了掸手。
(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之前心中的那丝疑虑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想到即将面对的一切,怀安甚至想尽快逃离这里,无视学校里的异常,继续这场青春游戏。
反胃的感觉再次袭来,而且这次引得他一阵晕眩。
“唔——”
为了保持平衡,怀安下意识扶住靠墙的那排木质矮柜。然而就在手掌和隔板贴合的一瞬间——
——呐,是你吗?
——怀安,是你吗?
——终于等到你了,还记得我吗?
——这种问题是多余的吧,你是不可能忘记我的吧!
——没错怀安,你不可能忘记我。
——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呢,在这个学园的最深处,在这个学园的正中央。
——你永远也无法接受吧?毕竟是那种结局
——没能拯救我,没能拯救他们,没能拯救任何一个人。
——不过你能找到这儿来真是太好了!
——这样一来,结局就能被改写了!
——我,就能重新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了。
(夏奈?夏奈!)
“……夏奈……”清醒过来的怀安用力按着自己的额头,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怎么会?为什么夏奈会在这种时候,以这种形式再次出场?)
夏奈应该已经不在了。
(没错,夏奈已经不在了!是我亲眼看着她——)
夏奈已经死了,两年前,怀安亲眼看他被炸成了碎片。
很快,他镇定下来,重新开始思考。并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向了那排矮柜。
(这柜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的也是呢,怀安状态不好,今天就先回去吧……怀安你怎么了?”和一转身,刚好看到了面色苍白满脸虚汗的怀安,连忙跑回来扶住了他。
“我没事。”怀安用力吞着口水,好让自己紧绷的声带放松下来,“我还好,不过……”
他好不容易理顺了自己的呼吸,抬起头来,指着身后的柜子对柏逡说:
“逡学长,能麻烦你开一下这个柜子吗?”
被我叫回来的柏逡拿着钥匙看了半天,最后捏着钥匙圈上的挂坠递给我。
“虽然我也觉得不太像,但只剩下这个东西了。”
这是一个圆柱形的挂坠,横切面上,有一个齿轮状的凹痕。
“无论如何,先试试看吧。”
(今天,我一定要打开这个柜子。)
怀安拿过整串钥匙,将那个圆柱形抵在柜子扶手边的圆形凹槽里。
“啊,刚好能对上!”和一满脸期待的握起拳头。
“可是这样根本打不开柜子。”
(冷静下来啊!我一定能想出来的。)
能听到夏奈的声音,钥匙上画的齿轮状图案,还有柜子里存放着的……
他透过玻璃柜门向里面观察,发现里面放的都是些深色的精装书,书脊上用烫金字画着一些符号。
(术式?)
虽然和那些术者比起来,他并不是术式的行家,但在参加治愈的培训时,多多少少还是接触过术式。
怀安把那小小的圆柱体拿在手里,左右翻看,最后将视线停在了那个齿轮图案的凹槽上面。
(既然是存放术式书的柜子,那钥匙上的齿轮应该也是术式吧!)
于是他怀着试试看的心理,咬破手指滴了一点血在上面。
果不其然,从指尖流出的那些血液浸染了整个图案,一点点渗进了钥匙的花纹里。紧接着齿轮的图案泛出了淡蓝色的光芒。怀安看准时机,趁那一点点光线还没消失,再次将钥匙对进凹槽。
奇怪的锁应声而开。
“干得漂亮。”
逡学长拍拍他的肩膀,但怀安的心情却一点也没变轻松。
既然和那边的世界有关,就意味着自己两年多来的平静校园生活将要画上一个句点——一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喉咙发紧,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抑制着双手的颤抖,打开了柜子门。
“这是——”眼前的一切让我感到震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柜子里放着成套的精装书,虽然上面的烫金边线已经被时间涂上了一层暗沉,但还是能看到书脊上印出的精致花纹。
虽然刚才已经隔着玻璃看到了,但去掉那层阻隔之后,怀安感受到的却不只是视觉上的冲击。
他的确见过这种书。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给自己讲课的端木北,拿的就是这样的书。虽然前因后果已经被最后的那场失败冲洗得模糊不清,但深棕色皮质封面上的烫金字,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虽然不愿再次触及那段不堪的历史,但他的手却像是被那些精装书吸引住一般,不自觉地向前伸去。
——从今天起,你们必须学会如何作为一个怪物活下去。
和预想中的一样,指尖触到皮质封皮的瞬间,两年前的一切也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皮面中的纹理,就像那个悲剧一样,历历在目。
根本不用回忆,因为那些经历一直都储存在我的大脑里——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忘记过那些事。
——谢谢你这么喜欢我,我也很想和你们一起出去,不过对不起……
结果是他辜负了大家的信任……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
剩下的人都死了,因为那个愚蠢的脱逃计划。
“怀安,怀安你还好吗?”
“不然今天先回去吧。”
“啊,我没事。”
他用力甩了甩头,深吸一口气,笑了笑,然后随手拿出一本翻开。
(果然,全都是术式。)
柜子的隔板上除了灰尘还有一些新鲜的,硬皮封面擦过的痕迹,看上去像是有人动过里面的东西。
“我们总不能放任那个人继续伤害学生们吧?”虽然有些吃力,但他还是笑着。
“……不要勉强自己。”柏逡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我跟和一也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帮不上你的忙。”
“没关系,这上面也没写什么,我已经看明白了!”他笑着合上书,把它放回柜子里,“里面都是一些我们‘治愈’用的术法,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结论呢?怀安你的结论是什么?”
在和一的追问下,他飞快地转动脑子,筛选着情报。尽力将因果关系拼凑得合理一些。
“七年前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那件事使得学校提前放假,并且重建校舍。”
“这种事我们也知道,刚才不就已经推断出来了吗?”
“和一哥你听我说完!”怀安继续说道,“这件事表面上看上去是传染病之类的,实际上却和术法以及术者有关,因为这些书——”
“上面写的都是术式。”
“没错,逡学长。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七年前的事件恐怕是一个未遂事件,再联系上昨天夜雪的事件……恐怕是有人想让七年前的事件再度重演,或者说……继续下去。”
“真的吗!”
“这可不太妙,我们赶快回去向端木老师汇报吧。”
“不不,你们也别太着急。总之从夜雪的事情来看,那家伙暂时还没打算要大家的命。我们等查具体一点再汇报也不迟。”
说着,怀安关好柜门,将钥匙仍还给柏逡。
“这次可以回去了吧!”
柳和一打开门,却发被眯着眼睛等在门口的冷白寒吓了一跳。
“你,你在这儿干什么!”和一往后退了一步,刚好和柏逡撞在了一起。
柏逡看着伸出手指蹭着自己鼻尖的柳和一,眼见向下垂了那么一点。
“我可是奉命来接你们回去的~”冷白寒眯着眼睛,满脸堆笑,然后故意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掩住自己的嘴唇,“不会吧!你们难道没发觉自己刚才被关进‘场’里了?”
刚刚走到门口的怀安听她这么一说,连忙躲回了门里,可还是被冷白寒牢牢盯住。
“呵呵~看来有些家伙还是没有身为怪物的自觉呀~”
虽然觉得很丢脸,但冷白寒说得没错,是怀安疏忽了。现在他再有一万个不满意,也只能低头默认。
“话说回来,你们查到什么没?”在去往活动室的路上,冷白寒蹭到怀安身边小声问道,“有没有找到失散多年的爱人呀?”
(她——究竟知道多少?)
怀安不确定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家伙是不是在套话,但想到夏奈的身影,复杂的心情就难以言表。
如果夏奈真的没死,自己还会和她重新开始吗?
“已经死去的人,就别再来搅和生者的生活了。”斟酌许久,怀安只憋出这么一句。
“我劝你最好不要对小凡说这话哦~”冷白寒假装无意地说道。
他有些困惑地看向冷白寒,而冷白寒却早就蹦跶着走到了和一身边。
“刚才没问你,你到底是遵谁的命啊?”
“当然是我·的·主·人·咯~”
看到柳和一满脸不甘的样子,冷白寒好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一样掩唇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