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就被噎住了，好在怀安脑子转得快：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人类，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老也不会死，有的是时间。”
“那么……”小凡看了看怀安手上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要说什么你就直说。”
“你……是什么人？”
“我是治愈。”
治愈这个词像一枚微型炸弹在小凡脑海中爆炸，剧烈的疼痛顺着内耳在颅骨中扩散开来。
——你知道我的爸爸妈妈，还有你的爸爸是研究什么的嘛？
记忆深处，步小凡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对谁说过这种话。
——……
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摇了摇头，他好像是刚刚哭过，眼睛还是肿肿的。
（他是谁？想不起来……）
——他们研究的可是万能药！听说他们准备把那个叫做治愈！
（对了对了，就是这里！可是……）
可是小凡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普通的职工，她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些记忆。
（还有昨天……）
前一天晚上，她和夜雪吵了架，夜雪失踪的时候她跟和子小寒一起寻找，在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也产生了这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就像是神经元之间产生了爆炸……
“喂，喂！”
发现步小凡有些不对劲，怀安连忙扶住她的肩膀，这才让她没有摔倒在地。好在这种状况很快得到了缓解，步小凡扶着额头，用力晃了晃脑袋。
“喂，你还好吗？”
“……我没事了，你放手。”小凡稳住身子，而后立刻把怀安的手从肩膀上剥掉。
“你这人怎么这样？狗咬吕洞宾啊！”
“你骂我是狗！”
“你——”怀安狠狠瞪着她，愣是咬咬牙把脏话吞回了肚子里，“你赶快回班去吧！”
“我不回。”
没想到小凡撅起了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为什么啊？你到底怎么回事？”
“不为什么，就是班里有些人……看着不顺眼。”
“啊？”
“你别再管我了行不行？”眼见怀安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自己，小凡厌恶地皱起眉头，“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说着，小凡转身离开，甩起来的马尾辫甚至抽在了怀安的脸上。好在治愈是没有痛觉的，不过正因如此，那苹果的酸甜香气更加清晰地涌进了他的鼻腔。
（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
怀安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差点错过医务室的门口，还是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的柳和一一把捞住了他。
“嘿，你上哪去！”
“啊？哦！”怀安回过神来，看了看医务室的门牌，尴尬地笑了笑。
“你干什么去了，那么半天才回来？”柳和一看了看屋里，又看了看怀安，叹了口气，凑到怀安耳边压低声音说，“你看里面坐着的那个，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是流氓啊……”
怀安透过门缝往医务室里面看了一眼，坐在柏逡对面的那个青年，虽然穿着一身白大褂，但感受不到丝毫和医生或者老师相关的气息。他摊靠在椅子里，看上去很随便。不过当他转过头面向门口这边的时候，怀安脑海深处那些想要忘掉的记忆再次苏醒了过来。
——你们已经是怪物了，所以从今往后必须要学会怎么当好一个怪物！
——你们这样子是活不长的，别总想着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人类！
——我不明白？你们还真是爱撒娇啊，我从二十年前就已经不是人类了，看着曾经的朋友一天天老去，而自己却没有变化的感受，我比你们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