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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江湖

第十九章西突国的游乐会

眼下最要紧的是联系上这个线人,从他嘴里探听点小悦的事。可怎么把他叫过来呢?除非他能得个前几名,然后在颁奖时或者能离他近些。

可真到颁奖时,万众瞩目,私下里有什么动作那可就都落到民众眼里了。要么就是让他受伤,然后自己去为他医治。可这个妖结实的很,走路时两只脚都是腾空的,身体迅速前后摆动,敏捷的像只非洲猎豹。

幸好这时刮了一点风,巫婆顺着风放出了自己的唤妖铃,银牌小妖柯西听到召唤,当即装作崴了脚,离开赛场,一瘸一拐地挪到巫婆面前求医。

这是个展示爱心的机会,当然不容错过。老巫婆古董立刻离开座位,支使着手下人拿纱布,取跌打药,擦红花油,自已蹲下身,边按摩,边与小妖窃窃私语,一会儿她脸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

“好了,再休息一个小时,你就可以恢复正常,明天就能继续比赛了。”银牌小妖装成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时不时弯腰搓下脚踝关节,一跛一颠地去休息室了。

寂寞的小屋,伤透心的阿密在长吁短叹,小悦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内心充满恐惧,却无法诉说,也许大发可以帮她。可这个鬼大发却用一件衬衫盖着脸,没心没肺地躺在长沙发上睡着,偶尔还发出一声鼾声。

也许这就是人与动物的不同之处,动物是能随遇而安的,比如一只鸟,你把它脚上拴上银链子,关进竹笼,依然会婉转歌唱;把一个人带上脚链关进笼子,那他只会愤怒地咆哮。大发是个天鹅神,自然丢不了本性。

睡够了,大发伸个懒腰坐起来,酷酷地摆弄着头发,“好饿,有什么吃的没有?”阿密无奈地看他一眼,事儿不在谁头上就不当回事,真是一身轻松,除了吃就是睡。“喏,那边橱里有麦饼、黄油和冷鸡肉,还有一大罐牛奶。”

大发尝了一口麦饼,皱起眉头,这么粗糙的食物,阿密王子是从哪儿找的?真是难为他,抛弃锦衣玉食,远离热闹繁华,躲在这么个小屋子里。

“要不要我去外面找点儿能咽下去的食物?”大发提议。“这些不是食物吗?宁可被粗糙的食物噎死也不出去,我不要见到老巫婆那张脸,她把我的梦全给毁了。也许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我想娶的芬奇公主了。阿密一脸的沮丧。

“可是坐在这里发愁也不是办法,也许我们可以抗争的。虽然单个人的力量很小,但两人智慧胜一人,更何况咱们是三个人。”

快乐公主毕竟是快乐的,她身体里的快乐基因开始发挥作用。小悦的脸上洒满阳光,宛如一个向日葵花盘。“这是个不错的建议,最起码可让我不再悲伤。”阿密表示赞同,“我一困在这里,一想到自己的婚事被别人控制,就开始烦恼。”

“现在第一要紧的事是找东西填饱肚子,我饿的时候一点主意也想不出来。”大发笑嘻嘻地说。“你就知道吃,懒虫,你家黑天鹅也不知是怎么看上你的。”阿密开始和大发斗嘴。这下大发不笑了,是啊,自己有哪点儿值得黑天鹅爱的?

这些年一直漂泊在外,不遇麻烦的时候,从没想到过老婆,每次相聚都让黑天鹅伤透心,也不知人家为什么爱着自己,真是不可思议。小悦看着大发的神情不对劲,猜不出原因,也不想费那份心去琢磨,也许大发是想老婆了吧?

三个人对面坐着,大发一条一条撕着饼,把它们泡在牛奶里,阿密嘴里啃着一根鸡腿骨,已经啃的没有一点儿肉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咬着一截竹子,也许我们亲爱的王子变成熊猫了。

小悦找到一个铁网子,把它吊在壁炉里,开始烤饼和冷鸡肉,一会儿屋里就充满了麦饼的香气。“大事情已是这样,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只能把自己手头的食物搞的好吃些。”大发笑起来,小悦总能找到借口让自己快乐起来。

的确,换个角度考虑,这个小房间非常暖和舒适,有关系最好的三个朋友,还有东西吃,不会饿肚子,为什么不让自己快乐起来呢?

快乐不在老巫婆的手里,在人心里,只是人心已经被吓得缩起来,宛如一株被手指刚摸过的含羞草,只是蜷缩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得想法打破僵局。

比方说,金大侠《天龙八部》里写的珍珑棋局,多少聪明之士几十年也解不开,笨头笨脑的小和尚虚竹闭着眼睛下了一子,把自己的棋杀死一大片,反而找到了活路。舍车保帅,毕竟还是需要一个车的,现在让谁出去试探一下呢?

大发是当然的不二人选。现在外面的局面很混乱,一个假的阿密王子在外面春风得意,指挥着全场,这个冒牌货是友非敌,如果真的阿密出去,那假的怎么办?小公主平时就得不到王后的欢心,且那个知道她身份的老巫婆一心想掐死她,这种时候又怎么能出面?

当阿密和小悦的眼光齐聚在大发身上的时候,大发已经闭着眼睡了,什么争啊斗的,刚吃饱饭,屋里极暖和舒适,别的与自己不相干,只要小公主还在他眼前,那什么都是小事,得睡且睡吧。

可他懒惰的时间太长了,肚子里长了块直径约有两公分的结石,结石让他更加嗜睡,憋得他不能方便,时常肚子疼,腰疼。因为憋的难受,性情也变得急燥,时不时好发点儿小脾气。指望大发做事根本没门,他本身是个非常需要照料的病人,只是谁都不知道,他自己也糊涂,大家看着他发懒就怄气。

生气归生气,日子还得过不是?小悦欢巴巴地看着大发,盼望他拿出天鹅神的威风来,一举扫荡老巫婆,早日回国与家人团聚。阿密拿眼瞪着大发,想着吃我的,喝我的,到关键时候你还装熊掉链子。要是老巫婆把我们国家也控制了,看你去哪儿要饭?

在这样的眼光下,大发还能坦然安睡,而且是解开了纽扣,露着一小半现出原形,长着天鹅毛的胸脯在那儿睡,真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两人恼了,想要把大发折腾醒,这时有人在敲门。大发猛地醒了,坐起来整理衣服。

小悦开门一看,原来是哈利猫牌的阿密王子。哈利猫进来后,摘下头上的高筒黑呢礼帽,用右手握在胸前,深深地转圈鞠着躬,见真王子后,他抹了下脸,幻化出一张与王子相貌截然不同的脸,眉目清秀,神情俊逸。

“我是哈利猫,尊敬的公主,尊敬的王子,英勇的天鹅神,请恕我冒名顶替的罪过。大戏要开锣了,而尊贵的阿密王子却不肯见人,我只好上去救场。从本心来说,是想帮忙,不是去捣乱的。希望能得到各位的理解和宽恕,尤其是王子殿下的原谅!”

“怎么会埋怨你呢?本来我做的就不对,不能因为一己私欲没得到满足就撂挑子,藏起来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是啊,该想想办法,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可你是充满善意的,是我们值得信赖的朋友。”小悦的小巴掌脸绽放出微笑。

能看到快乐公主的笑,对哈利猫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千金难买,哈哈,值了,总算在公主心里能有一席之地,那个懒惰的鬼大发休矣!你看看他,一脸的晦气相,衣冠不整,跟一块发霉长绿毛的蛋糕一样,懒得都要掉渣了。

这人难得遇到一个对脾气的,两人如果对眼,看那儿那好。如果不对脾气,做得再好也以为他藏奸。即使顶喜欢的人,也难以抵住时间的流逝,“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以前有个国王,他有个宠臣,吃着一个桃子,觉得味美,就拿给国王。

“大王,这个桃子真好吃,您尝尝!”国王心里那份感动,真是爱我呀,半个桃子也要给我留着。多年后,这个宠臣年老失宠,国王瞅他不顺眼,一提起当年那半个桃子,就恨得牙痒痒:“那人最不是东西了,竟拿他剩的桃子给我吃。”

哈利猫以为小悦和大发的友情也是一样,现在大发法力消退,又是个有妇之夫,还有个拖鼻涕的小天鹅,自己正当青春年少,处处都比大发强,早应得到小悦的喜爱,把大发从小悦的心里一点点挤出去。

看到小悦在屋里闷得发慌,想讨个好:“老巫婆是代表快乐王国来参加游乐会的,碍于两国邦交,我们不能把她怎样。她既然想把假公主嫁给阿密王子,也不会做出什么损坏自己形象的事。我们为什么不得过且过,出去乐乐呢?大家可以化个妆,我再用点小法术,混到人堆里不会被发现的。”

大发不同意他的主意,幽幽地说:“你也太小看老巫婆了,那年我和小公主变了模样,还被她一眼就给识破了,把公主的几样法宝也给收走,我还给她当了几天佣人,吃了若干个虫子。”

“那我们也不能在这里混吃等死,总得做点儿事。虽然我们不能对教老巫婆下手,但总要去现场看看,不能蜷缩着不露面,表示一下对她蔑视,这样才能有信心,有勇气。”阳光透过门的缝隙,洒在公主身上,她的小脸也增加了光彩,眉毛轻轻向上挑起,神态很轻松。

“按赛程规定,今晚该有篝火晚会,宫里派的重要人物只有一个颁奖公主,晚会上有爬竹刀,钻黄河阵,跳火瓦的节目,观众们可以比赛喝啤酒,吃冰淇淋,得胜者将得到一根正宗的西班牙火腿,那火腿可以切成最薄的片,入口即化,唇齿留香。”阿密神往地说着,“也许我们可以变成几只猫去看比赛的,还能叼口吃的。”

“哈,亏你怎么想得出来,好,这是我的拿手好戏,想参加的人报名!”哈利得意了,三比一,大发再次落败。可是这个失败者不得不去,他必须得保护公主,因此这只天鹅也得变成猫,寻求猫族的庇护。真是极好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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