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麒婆
阿鬼提着一个大袋子嘴角难得扬起一抹笑容，情丝缕自他身后出现。
“小姐！”
“手里提着什么？以你现在的处境应该不至于回到从前拾荒的生活吧？”
阿鬼拿出袋子里的东西，道：“这是雷习斌穿不要的鞋子，跟我的鞋码差不多，所以捡来试试。”
“雷习斌？”小情的脑子里重新回想起刚才他说的话：“不要以为自己很行，妖女……”他怒发冲冠的样子定格在她眼里，好似男人破壳而出的美型素质。
“阿鬼，你尝试过恨一个人么？”
“小姐，以前的阿鬼虽然拾破烂，乞讨，干苦力，没有过过衣食温饱的生活，但是从不会怨恨过别人。‘恨’这个字对阿鬼来说太高价，小姐恨谁？修行人七窍不沾浮尘，您应当是了解的。”
情管家确实了解修道之人修心养性的本质，亦理会七情六欲欲望横流的世界，过五关斩六将，确立到今天的位置多么来之不易，她想得精。只是有种藕断丝连的感觉，恨一个人五脏六腑受损。实在想象不到雷习斌当时对自己仇视的精华萃取，是一种别人憎恨自己的摸生感应，居然这么强有力地阻塞完满的心湖流通。不能想当然地刻意回避干净了！
这时候，幽浮世界里的一个卐字金光闪闪地飞到小情的面前，轻巧地一点击，卐字自上而下延伸四个字：麒婆来了！
情丝缕脑筋需要刻毒才能想象的心质陡然升起，自言自语道：“麒婆，呵，该救场的时候到了！”
这个名唤“麒婆”的人物此时身在正运行当中的火车之上。
近六十岁的容光焕发的容颜加上精明绝顶的气质，很难想象这个老女人的的确确是个让人战栗棘手的狠角色。谈笑风生的她脸部肌肉变幻出的狡狯及杀机，透过对周遭人驾轻就熟地蔑视与掌控，好像喜欢小孩子的她对着一个三口之家断断续续，和声细语地攀谈。很会与人打成一片的灵活，似乎只要听她几句话，时间会交会发出零星契合的反响与共鸣。
只不过面相时不时焦点出来的冷暴力以及残酷，很直观造成一种疑问与错觉。
这个抱孩子的妈妈总是在麒婆的笑声中拧出一滴答畏惧。和老女人坐在一起的一个高妹两腿发麻，浑身颤抖地接轨一次又一次的谈笑。这个女孩子知道这个车厢里的人很快会沦为师父的餐点，联系到自己的经历，害怕与硬生生牵连关系完全是一种痛苦。
气氛很快成为麒婆的会客道具，稍加利用，被承认好到家的好人形象不折不扣地显示。诡异地车厢渐渐弥漫一种蛇的腥味，人们感应不到死期只是更替坐姿及说话方式。
停站的片刻，几个警察霍地上来径直核对身份后用手铐铐住麒婆，抱孩子的妈妈这才意识到一直和自己合得来的“好人”居然是一个怙恶不悛的恶人，难怪说话间稀疏的笑里藏刀饱含恶毒的成分。
麒婆被带走的一个小时之后，那个高妹成倍的复苏出另一种邪气。
她看似倔强的脸深究来自于历来的锁定目标，实际上本能的与一个打工仔搭讪。分贝足的高频笑声好像粗犷豪放的个性，与刚才的瑟瑟发抖形成天壤之别，她只是在混时间，却又反差极大地酷似小女人一样计较得失。短时间混得开的她扭扭捏捏的对那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好似沉迷于其中不能自拔。
不知怎的，这男人精力渐渐消散，面如死灰，提不起劲的模样好像灵魂和肉体惨遭重创，只剩下干枯的身子和萎靡的精神。不消一会儿，他便倒在高妹身上了。
亡魂曲唱的太早，通过念力吸收阳气对受害者不予同情。玩够了的她又太擅长变换嘴脸地小声啼哭，拿出手帕擦拭泪水的情操显现又一副邪恶的面相。
那个男人精血枯尽如傀儡掉魂的实质其他人一时看不出来，皆是昏昏欲睡不知危险的糊涂相。
就在高妹得手的片刻，一个老女人重新踏入车厢，面色的精明与老练与刚才被逮捕的麒婆如出一辙。仅仅是相貌略有差异，事实上，她只是施法找了个替身回去坐牢，自己金蝉脱壳回到战地。暗含鬼胎的她重新坐到高妹身边，这一次，这个女孩子与她相视一笑的熟悉与合拍毒中毒地宣示两人本质上心狠手辣的共同点。
对面抱小孩的母亲没有意识到麒婆变戏法的再次出现，只是又一次被她善于交际的手腕佩服相信。小孩子突然哭闹得厉害，麒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提炼出来，三句话接过孩子哄哄，粉妆玉琢的小人儿具体的食料位置在哪，麒婆倒是假装无心地摸摸。置放一个毒物配合隐隐约约的险恶用心，很轻巧的将小孩子还给了母亲。
用小孩子当话题似乎是大多数母性情怀之人的相通点，高妹嫌恶地推开那个男子，死而不僵的身子好像睡着了无人注意。
麒婆开始低头默念着什么，确定一种经典的“饮食文化”，邪术铺展成瘾的面部表情实在像一个邪恶力量麇集浓缩的诡诈女魔头标本。
高妹四下打量沉睡的人们，那些蛹已经铺地毯似的置放在每一个人的身体里，它边长大边啃噬他们内脏的事实成就于麒婆低头默念的邪毒。不多久，由蛹啃食别人身体里的内脏会通过她米水未进的嘴巴送到她的胃里，足以填饱她食人心肝的肚子。
抬头时的粗糙皮肤越发显示老一成的耗费念力，整个车厢弥漫的腥味弄得可以引人呕吐。这些人长的可以活几年，短的只需要一个月，身体里的蛹会吃光他们的内脏。麒婆若无其事地拉着高妹准备下车，毒性增强，她的整个身体骨架充斥着一股暗流，人是不能招惹她的。
“师父，那个女人会主动招惹我们么？佛爷情愿特赦您，是不是看在她的面上？”这个女孩子面色不善地说。
麒婆没有说话，话说半年前佛祖一念之仁赦免她吃人内脏的毒行，很可以说是她单方面揣测出他的善念。
前不久她听说，一个年轻女人获得佛祖的垂念升级为出彩弟子的华丽，遂郁郁寡欢嫉妒再三，觉得这个贱货抢了自己在佛爷心中的位置。正琢磨她到底是什么样品，只见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时髦女子举着一个上面写着“麒婆”的牌子在出口等待着，心里头挑战姿态的模式一蹴而就。
等到走近头，情丝缕放下牌子，含蓄施礼道：“麒婆娘娘肯来，我自是要尽尽地主之谊，接风洗尘的酒菜已经准备好了，您要是赏脸愿意跟我喝两杯，大家到时尽兴，交朋友不在话下。呵呵！”
老妖妇一看到眼中钉的面具，交情相请就免了吧。记挂着佛爷的庇护，逞能对着肉中刺一而再再而三地生火气，她绵里藏针道：“妺月仙子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么？我只是看惯了年轻人的世界，打肿脸充胖子自鸣得意。晚辈人学不乖不耻下问，遮遮掩掩不见庐山真面目，也算是对前辈的客气礼数？你算是笑得早了！”
麒婆说话的时候已经用天眼照见小情的容貌，可惜佛祖的有心护念就算用天眼也无法看清对手的真面目，伸出手揭开面具的手段还在萌芽期便被扼杀，总是退避三舍的情丝缕让她捞不到便宜，火气加剧陡升。
高妹见状依仗身高优势冲撞了一下情管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虽不见情丝缕面具下敌我关系挑明的霸气，但气场了得令人胆寒的氛围连傻瓜也能明察秋毫。
麒婆算是小看她了，接下来针锋相对的博弈更加放血似的肢解暴戾镜头。这个高妹的神情蓦地痴傻茫然，直眉瞪眼地摇晃身子，不过数秒之后，摸摸脑袋，吃亏直截了当地挨着师父，颤抖地惧怕源于未出手便被犀利主惨扁的结局。
麒婆暗忖妺月仙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掌握搜刮人大脑的本事，刚才的数秒，这个可畏后生就剖析分解了一下徒弟的脑子，任何记忆、判断根据大脑沟壑的深浅排列整理全数的数据皆被这个真人不露相的敌人储存归类了。
这样之后，这个高妹等同于傻瓜程序地被她看透，任何阴谋诡计心术念想只要一动，便悉数被她掌握。知人昨天、今天、明天，这种修为就算是修炼300年的麒婆也只能望尘莫及了。
她算是了解到了小情的厉害，但各人自有各人长的阅历，明晰自身杀手锏的用途。她打算置放一个蛹，算是压箱底的绝技。遂推开木质的徒弟冷语道：“其实佛爷赐名你作‘妺月仙子’引得无数矛盾争端你大概一无所知吧？人长的要懂得收敛，譬如小小的虫子你惹毛了它必定是要见棺材的，哼，我很饿，太饿了！”
情丝缕知道蛹的来历，本是危险升级的一刹那，这个蛹通过麒婆的念力，刚一触碰到小情的身子时，一个卐字设定好的抵挡抗拒，蛹化成灰的邪术失效，麒婆算是恼羞成怒。一计不成生嗔恨，握紧情丝缕的手欲直接挖取她的内脏，毕竟只有5年修为的后辈论靠山她不输，但论擒拿术她倒是生疏点，再加上高妹的夹击，照例说可以打败她。
逃跑一步不欠火候，情丝缕已经设计好了，来者不善躲得起，遂运用巧力滥竽充数到周遭人中。
麒婆见她跑了，追杀意识领航，她已看过她五脏六腑的情况，用天眼扫视四周，但再次失算的她怒气恚恨找不到人。其实小情已经变作音尘穿插在人群中，稳坐钓鱼台地徐步徘徊，见麒婆无力挑衅，于是乎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