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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间

再回南府

回到大石下,宋祁和白云商议明日一块回浮生岛。翌日一早,其华前来道别,却发现白云不知所踪。四下寻找无果,回到大石下却发现,白云带着游典和一名女子在大石下等他们。

那名女子五官深邃,鼻梁很高,极富异域之美。她一身五彩丝衣,头上更是色彩斑斓,插着许多羽毛。

她该不会是鹦鹉得道吧。宋祁与其华对视一眼,不语。

“你叫宋祁,是浮生岛弟子?”

“是。”

那女子不再说话,只是从头到脚将宋祁细细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停在他的脸上,不肯离去。被一个女子这样大胆地看,宋祁尴尬不已。幸好有人比他更耐不住了,咳嗽两声站到了爱妻身边。

“浮生岛弟子和南府昨日一场恶战后离去,昨天夜里,南府灭门,浮生岛弟子失去了踪迹。”

“此事当真。”宋祁震惊不已,可那女子一脸平静,却又不像在撒谎。

“你是否有个师兄叫言华飞?”

“是。”

“就是他带着浮生岛的人去南府找你,双方言语不和,打了起来。你的几个师弟还受了伤,言华飞离开时,扬言要让南戍后悔,晚上,南府便被灭门了。听说,只有那个什么小姐逃过了此劫。”

“此事你怎会知道?”

“南府有很多驻颜美容之妙方,我回来时顺路去瞧了瞧。”

言华飞年长宋祁十五岁,宋祁自四岁起便跟着他修行,他对宋祁而言,亦兄亦父,两人感情极其深厚。听说自己受伤被擒,浮生岛中最急的,恐怕就是他了。听这女子话中之意,是怀疑南府灭门之事与言师兄有关,宋祈了解言华飞的为人,自然不会相信。只是,他的修行与那梓蒙不相上下,有他二人在镜南城,南府竟然悄无声息被灭门,此事太过蹊跷。

“我此去恐怕有危险,无法带你同行,你还是留在此地为好。”宋祈说完,转身离开。

“无名书真的在你手上?”游典突然问。

“曾经在,如今不知所踪。”

游典转身看着那女子,“鹦哥,无名书现世,可不是什么好事。”

鹦哥挽着游典的手臂,“此事与我们无关。从现在开始,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此地。让你种的牡丹如何了,带我去看看。”

“开得极美。”游典扭头看着身旁的妻子,眼内尽是温柔。

镜南城内一片萧条,原本繁华的街道几乎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宋祁很快到了南府,府内空无一人,不少地方还残留着血迹,府内一片狼藉,所有地方都有翻动的痕迹,似乎有人在找什么东西,南戍居住的院子更是如此。正如鹦哥所言,南府被灭门了。宋祈在这里只住过几日,和院里的下人接触最多,遇见时,还常常言语几句,也曾和几个下人说笑聊天,他们看他时,目光有崇敬、有同情、有可惜,如今,这些目光的主人此刻都从世上消失了。想到这里,宋祁心中悲痛万分。

是谁这么残忍!

觉察到身后的异样,宋祁转身,一只有着锋利长甲的手正向他抓来,他跳开,长剑一挥,爪子落地,那妖怪惨叫一声退后。那妖怪一身兽毛尚未褪尽,从纹理来看,像是一只豹子。

“好浓的血腥味,说,南府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豹妖不理,转身跑入身后花丛。宋祁提步追赶,很快到了豹妖身后,伸手一抓,一道光闪过,豹妖却突然不见了。再看掌心,只留的几根兽毛。宋祁在豹妖消失的地方仔细查看,发现花丛下画着奇怪的符,就是这符将豹妖带到了不知何处。

宋祈回到自己住的小院,那里的凌乱程度与南戍之院不想上下,就连院中的花草都被翻了出来,刚刚绽放的紫色小花已经干枯,在温暖的阳光下萎靡。

妖气乍盛,宋祈回首,小院已被妖怪包围,大多身形巨大,面目狰狞,为首的,却是一个黑衣公子,那公子面容清秀,带着几分书卷气,只是他眉眼微垂,脸色苍白,似乎大病初愈。他站在妖群里,仿佛黑色河流中盛开的一朵莲花。他走入院中,“你就是浮生岛的宋祈?”

“南府的人是你们杀的?”

“把无名书交出来吧。”

“屠人满门,天理不容。”宋祈挥手,手中宝剑突然出鞘,化作一道白光飞入妖群。变化乍起,离宋祈最近的妖怪应对不及,被长剑斩为两截,鲜血四溅开来。

许是被血腥味刺激,群妖妖性大起,咆哮着扑了过来。很快,又有几头妖怪倒地,鲜红的液体洒在周围妖怪身上,使其更加疯狂。

妖怪的攻击野蛮而无章法,却有不要命的狠劲。黑衣公子摇摇头,“带着你们打架,真是丢脸。”他抬手,黑色的外衣十分宽大,只露出几根苍白的手指。几团黑色的烟雾从脚下升起,像一本厚厚的书籍飞入群妖中。

黑雾不知为何物,剑刺入其中,速度变得十分缓慢,如凝滞了一般,力道也消失了大半,运气好了,才能在妖怪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有了黑雾的庇护,群妖的攻击更加肆无忌惮,包围圈越来越小,很快攻到宋祈身侧。在这样下去,结果只有两种,被累死或被妖怪拍死。看了看越战越勇的群妖,宋祈开始思考逃生之策。

宋祈轻念法令,将法力倾注于长剑之上,电光自剑身发出,很快,咔嚓声连响,电光大作,前面的妖怪被电光击中,倒地抽搐。妖怪最怕雷电,见此情景,都有些害怕,面面相觑后,攻势便缓了下来。

宋祈心中暗喜。雷电斩属于较为高深的法术,上个月他才开始修行,如今威力也只能发挥两成,吓唬天生惧怕雷电的妖怪可以,杀伤力却不大。不过已经足够了。群妖已退到两丈之外,宋祈跳起,长剑飞出,吓得妖怪又退了一步。那剑却突然折回,飞入宋祈脚下,嗖的一声,托着他飞入半空。

“想逃。”黑衣公子手臂伸展,指向空中的宋祈,衣袖滑落,修长白皙的手臂间布满狰狞的伤痕。黑色的雾团迅速合拢,化作一条长龙,腾飞而起,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咬住了宋祈脚下的长剑。宋祈身子一顿,矮身向黑龙击去。黑龙毫不闪避,摆动尾巴攻向宋祈双脚。

空中,宋祈与黑龙纠缠不清,黑衣公子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空中的黑龙似乎受了感召,身子微微颤动,忽的膨大了数倍,张开巨口向宋祈腰间咬去。宋祈处于空中,手中没有兵器,只得踢出脚下长剑,向黑龙口中刺去。而他脚下没有了法器,身子便直直下坠。

“这下你逃不掉了。”黑衣公子广袖一挥,向宋祈卷曲。

一道白光突然落下,“咔嚓”一声,黑衣公子的长袖裂开,发出一股焦糊味。

“师父。”看到空中的身影,宋祈心中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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