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
宋祁二人御器飞行,分头在镜南城及周围上空转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白云的踪迹。天微亮时,两人回到南府,发现此处也是一片混乱。下人们穿梭于各个院落,似乎在寻找什么。见到宋祁,众人神色先是惊讶,然后慢慢靠近,将宋祁和无归围了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宋祁虽然不再是你们南家的姑爷了,但也是你家老爷的客人。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无归不满地叫道。
很快,黄式真陪着一个身形瘦长的人走了过来。见到宋祁身旁的无归,黄式真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神色。
“出了什么事?这位是?”宋祁问黄式真。
“我是老爷的好友梓萌,负责府上的安全。昨夜,南府宝库被盗,丫鬟白云被害,宋公子可知此事?”梓萌一头白发,满脸皱纹,却是精神矍铄,右手一根手杖轻轻拄着地。
宋祁和无归惊道:“白云被害?”
“是的,白云不见了,我们在她的房间发现很多血迹。二位刚才去了哪里?”
梓萌话中的质问语气让无归十分不悦,他甩开刚刚涌上心头的伤感,“我二人去了何处干你何事?”
他们离开前在白云的房间找过,并没有发现血迹。宋祁看无归一眼,他也不喜欢梓萌这般盘问,但无归这种态度恐怕更会让人怀疑吧。“我二人发现白云不见,出外寻找。没有发现白云的尸体,或许她还活着,我们要尽快找到她才是。”
“恐怕这要问你们二位了。”
“此话何意?”无归勃然变色。
宋祁急忙拦住无归,“我明白梓先生的言下之意。请先生相信,我们浮生岛弟子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宋师弟,你为何与他同行。”黄式真突然问。
“他是谁?”梓萌问。
“金三千。”
宋祁皱眉,他很少出浮生岛,并没有听说过金三千其人。
“大盗金三千,近年来横行乡里,盗银无数,不知犯下多少大案。还不束手就擒。”话未说完,梓萌便挥杖向无归袭来。原来这根手杖便是他的武器。
手杖还未挥到,宋祁便感到阵阵寒气如针般袭来。想不到梓萌修为如此高深。怕无归吃亏,宋祁急忙拔剑相助,没想到手杖挥到一半却拐回向他袭来,他急忙举剑相迎。剑杖相击发出一声闷响,宋祁持剑向后退了几步。宋祁还未站好,手杖再次袭来,他急忙运气,勉强躲开。
无归以为梓萌攻的是自己,他最善躲闪之术,很快便闪了开来,没想到梓萌声东击西,几招之后宋祁便只有还手之力,还是样子已有些狼狈。他从腰间抽出乌黑的长鞭,手臂运气,长鞭幻化出无数条黑蛇,袭向梓萌的后背。梓萌回手抵挡,才让宋祁缓了口气。
见双方打了起来,黄式真也加入战局,和无归斗了起来。见他过来,无归轻笑一声,长鞭飞舞,黑蛇纷纷张开大口向黄式真咬去。
突然听到“扑”的一声,无归抬眼望去,不禁暗暗叫苦。自己只顾和黄式真相斗,忘了察看宋祁的情形。此刻宋祁中杖跌倒在地,右肩已是鲜红一片。无归心惊,他在南府来往多时,竟不知南府有这般修为的人物。他强攻两招将黄式真逼退,身子一晃,如黑色闪电般瞬间消失。
“果然宵小之徒,毫无义气。”梓萌望着无归消失的方向,不屑道。
昏暗的地牢里,只有一盏油灯。豆大的灯火将宋祁的身影投在墙上,灯火跳动,身影也诡异地变幻着。他的左手腕上有一个黑色的环,那是梓萌施在他身上的消弭咒,让他浑身法力无法施展。
他身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虽然涂了药,但是仍感觉到灼痛。南戍医术闻名天下,宋祁暗笑,怕我伤势复原吧。他取出怀中的明珠,绿色的光芒闪过,灼痛感消失。明珠是临行前母亲交给他的,唤作日出,有疗伤护体奇效,让他不得离身。
宋祁从小便在浮生岛上生活,与师兄弟们一起长大,很少出岛。只是近几年才跟着大师兄出去几次。此次师父本想要大师兄陪自己来,但是母亲竭力要求他独自前来。
出发前,一向不苟言笑的师父将自己叫到房间,细细叮嘱了一番。他说人世间最难看透的是人心,一些人看似无害,却能让人万劫不复。他记得师父说的最后一句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他听了很多次,却不曾放在心上。此刻,他身陷囹圄,却有机会细细品味这句话。
他原本以为白云和无归是情侣,自己还一心想助其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想到,他们也是刚刚相识不久,而且还骗了自己。不过,自己遇袭,无归肯出手相助,让他心中宽慰许多。他觉得,就算他们曾对他撒谎,但终究是把他当做了朋友。
他从来不曾感觉到南府有梓萌这样厉害的高手,无归在南府出入多次,按理也早该被发现。自己已按南紫苏的心意退婚,他们为何还要这样对自己。南戍坚持自己再留两日,南紫苏二人请自己赴宴,如今看来似乎都是一个陷阱。想到这里,他心中忽然一冷,梓萌不曾给自己解释的机会,直接重伤自己囚禁于此。他们不顾念父亲对南戍的情义,不顾虑浮生岛,如此行事,恐怕是为了无名书。
沉闷的吱呀声后,牢门被打开了,梓萌出现在门口。
“南府宝库被盗,南老爷的药典和珍贵药方悉数被盗,如今已在外流传开来。”
“很多人会因此受惠。”
“南府损失惨重,就算卖了浮生岛你也赔不起。”
宋祁早就听说南戍因医术无双,积下无数财富,母亲曾说,南戍成名之后,只医富贵之人,世人称之为悬壶先生,舍去济世二字,十分妥帖,可笑他还以此为傲。宋祁看着梓萌,等待他的下文。
“南老爷说,只要你肯交出无名书,这笔账一笔勾销。南老爷可亲手为你医治,并送你回浮生岛。”
宋祁冷笑,“你们千方百计退了婚,如今发现不划算了。你我心知肚明,无名书早已在你们手中,你们要将我如何,请便。”
梓萌望着宋祁,虽然灯光昏暗,依然可见其眼中的冷漠。片刻之后,他转身离开,地牢再次一片昏暗。
不知过了多久,其间,有人来送了两次饭。那人放下饭菜就离开了,宋祁也不多言,将饭菜一扫而光之后,便静坐休息。待他感觉伤势已完全康复,便开始查看地牢的四周。地牢三面是墙,一面用手臂粗细的铁棍围起,法力被困的他根本无法打开。他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因为无名书已经认主,没有他,那本书也只是一些废纸而已。他需要做的,就是设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