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白萍养病
“墨芊芊发烧了，这可怎么是好？”祥云是真的替墨芊芊难受，眼看着墨芊芊嘴中念叨着冷，正翻箱倒柜的给她找被子。
“那你在这看着，我先去回了娘娘。”如音一看，心里立马乐开了花。
贤妃正用着早膳，如音收敛脸上的得意，深呼吸几口，等一颗激动的心平静下来，这才踏进门槛：“娘娘，墨芊芊发烧了，挺严重的起不来床了。”
“哦，那……”贤妃蹙了蹙眉，没先到这个丫头，还真是福薄。
“娘娘，按宫中的规矩，宫女染了病要隔离的，奴婢是否应当送墨芊芊去咱们宫里的白萍院？还请娘娘明示。”白萍院里常年荒芜着，只有几个粗使丫头住在那里，种些时令小菜，还要给本宫的娘娘和上等宫女们浆洗衣裳，甚至还要给这些人倒夜香。
白萍院如音去过一次，也是送一位染了风寒的宫女过去。可那环境是在是让人想想都觉得恶心，所以，那个得了风寒的宫女，过了三天不仅没好，反倒一命呜呼了。
如今让墨芊芊到那去，管保让她活着进去，死者出来。
“唉，也好，去吧。不能坏了规矩。不过，给她熬些红糖姜汤水，去去寒气。没准就好了。”贤妃稍稍迟疑了一下，刚要用象牙筷子夹起一根雷笋，却听雪鹦在一旁欢快的叫嚷着：“吉祥——吉祥——”她停下筷子，微微挑眉看着雪鹦。
如音一脸喜气的讨好贤妃：“娘娘，您瞧，如今咱们宫里的鸟儿都会说吉祥了。娘娘您用膳，奴婢告退了。”
白萍院果然荒凉，满院子的乱草，从砖缝里往外窜，反而原本两颗榕树却枯萎的不成样子。幸好院子里还有几笼竹子，可上面却也是斑斑驳驳的黄点子，看这样子估计是染了什么病。也许很快就会跟那两个榕树有同样的命运了。
如音鄙视的瞧着院子里如同行尸走肉的宫女们，大嚷了一声：“李嬷嬷！”
“哎——”应声而来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女人，她一身土黄色的老旧宫装，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
“是如音姑娘啊，老奴给您问好了。这是那阵风把您老吹到咱们这来了？你们都过来，给如音姑娘问好。”三三两两的宫女俯首站在李嬷嬷身后，有气没力的发出一串声音：“如音姑娘好——”
“好好，”如音不耐烦的挥挥手，“这是墨芊芊，发烧了，娘娘说先安排在你们院子里。如果好了，就派人通知我一声。”
这是官面话，两个小太监把墨芊芊放在地上，换上白萍院的宫女抬进了后院屋子里。
“李嬷嬷，你过来。”如音拉过李嬷嬷，跟她耳语里几句，李嬷嬷不住的点头，“明白，老奴会按照姑娘的话做，绝对不会让她回去的。”
说完，如音将手中的一块二钱银子塞到了李嬷嬷手里：“芊芊就拜托给李嬷嬷了，娘娘那还有事，我先走了。”
李嬷嬷将碎银子，捏在手里，低头看了看呲牙一笑，露出满口的黄牙：“如音姑娘，慢走啊。丹桂，你去送送如音姑娘。”
一个穿着翠绿色褂子，身材瘦小，脸色枯黄的宫女闻言急忙几步赶上去，小心翼翼的在一旁领路。如音这才扭着没有几两肉的屁股，走了。
“看什么？还不快去干活！”李嬷嬷掐着腰，挑眉瞪眼的喊了一声。
没人敢反抗，也没人敢说话，大家早已经习惯了李嬷嬷的飞扬跋扈。都拿起手中的工具，干活去了。
既然如音交代了，自然没人管墨芊芊的死活，就让她在那自生自灭好了。
如音除去了墨芊芊，心花怒放的一天都哼着歌。祥云放心不下墨芊芊，下午抽了个空，找了几件衣服，偷偷的给墨芊芊送来了。
“芊芊——”触目惊心的环境让祥云原本的阴沉的心，更加颓唐。看样子，墨芊芊根本就不是被隔离救治，根本就是放在这等死。
屋子里一股发霉味，墙角上密密层层的蜘蛛网上还有几只飞蛾。地上不时会有一只蟑螂出来散步。炕上只有一铺草席，墨芊芊看样子是严重了不少，嘴唇干裂，昏睡不醒。
祥云用手贴上去，只觉得烫手。看娘娘昨天的样子，应该是很喜欢墨芊芊的，可今天怎么就这样把她扔在这了？难道又是如音？
平日里祥云就吃了如音不少的亏，可祥云为人老实，勤快。不争不抢，所以，慢慢的祥云感觉不到威胁，也就不再搭理她。
可墨芊芊刚来就锋芒展露，难免如音会针对她。
“也罢，”祥云叹了口气，取来一盆干净水，给墨芊芊覆上额头，又借用了白萍院里的厨房，给墨芊芊要了一块生姜，煮了一碗姜汤。
强给墨芊芊灌了下去，可墨芊芊已经烧得糊涂了，这一碗生姜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不可能治好她。这可怎么办？
哦，对了，墨芊芊的哥哥不是在南城门守城门吗？去找他。墨芊芊身边离不开人，祥云抬眼看见窗户外面正在摘菜的丹桂，轻声呼唤着：“丹桂——”
丹桂抬眼看向窗户里。“你进来。”祥云冲着她勾勾手。
丹桂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绕进屋来。
“丹桂，你看芊芊这么可怜，你就去一趟吧。求求你了。”祥云说明了叫她的缘由，可丹桂死活不同意。
“丹桂——你死哪去了？晚饭不想吃啦！”窗外传来了李嬷嬷尖利的声音。
“李嬷嬷，丹桂借我用用，我有事让她帮我跑趟腿。”祥云笑盈盈的拉着丹桂走出屋。
“哟，是祥云姑娘啊，别说什么借不借的，你要吩咐，是她的福分。丹桂，还不快去给祥云姑娘办事，别耽误了。”李嬷嬷一见祥云，脸上的褶子训练有素的瞬间聚在一起，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
丹桂腿脚很快，拎着三包药直奔回来。气喘吁吁的说：“她哥哥说这药很好使的，还说麻烦姑娘了。另外这是她哥哥给的银子。”
李嬷嬷看着丹桂手中的二两银子，眼睛都直了。没想到这墨芊芊还有这样一个阔绰的哥哥，感情她这院子里供着一位财主，她居然差点把墨芊芊弄死。想到此，肠子都悔青了。
“丹桂，那你还不去把药熬了，难不成让我去熬药？”一声呵斥后，顺手抢过了丹桂手中的二两银子，颤巍巍的递给祥云。却又是满脸的不舍。
祥云看出了她的心思，可这毕竟是墨芊芊的钱，她不好做主给别人。但要是不给，墨芊芊的待遇她不是没看到，没有李嬷嬷照顾着，只怕，墨芊芊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很是踌躇。
祥云虽然是上等宫女，可月银也是有限的，大多数都给了家里。自己身上也从来不带钱，想给墨芊芊打点一二，却苦无银钱。
“姑娘？”看着祥云没有接钱，李嬷嬷仿佛看到了希望。说不定……
祥云心里着急，袖子里的手不觉攥的紧了，突然，她抬起手，望向手指上的银戒指，狠狠心，咬牙把银戒指撸了下来。
“李嬷嬷，这个银戒指给你，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至于这银子，”祥云拿回了那二两银子，“这银子是芊芊的，我做不了主。只能帮她先攒下，等她醒了，我再给她。到时候，她喜欢赏谁，都由着她。”
李嬷嬷摩挲着那枚银戒指，这银戒指虽然不重，但从做工上来看，却挺精致的，不错，也值二两银子了。又听祥云的言下之意，只要李嬷嬷能把墨芊芊救活，还怕她不赏了那手中的二两银子？
想到此，立刻笑眯眯的点头称是，颠颠的跑去拿被褥，铺盖。有给屋子的窗户裱糊了一下。祥云瞧着满意，这才放心的离开。
墨芊芊在李嬷嬷别有用心的照顾下很快就退了烧，隔了一天，已经能坐起来自己喝粥了。
“哟，芊芊姑娘，看着今天的精气神可好多了。”李嬷嬷总是喜欢叫嚷嚷的，让人听了心烦。墨芊芊虽然心里这样想，可脸上却温和的笑着说：“多亏了您老的照顾，芊芊一定不会忘记你老的恩情。”
正中下怀，李嬷嬷嘴里说这不用不用，可心里却甜滋滋的。
“芊芊——”祥云今天得了空，有来看墨芊芊了。
“祥云。你来了，快坐。”墨芊芊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声音里听着疲惫。她从丹桂嘴里听说了祥云送戒指的事情，对祥云是由衷的感激。
李嬷嬷还挺有眼力见的，看见人家要说些贴己的话，自己站在这不好意思，立马闪人了。
“芊芊，这二两银子是你哥哥给你的，你要收好了。李嬷嬷惦记着呢。”祥云没有把送李嬷嬷戒指的事情告诉墨芊芊，却又把银子给了墨芊芊，这让墨芊芊很感动。
“祥云，你的戒指我现在没法还给你，这二两银子你先收下，别嫌少。”墨芊芊手一推，不打算接下银子。
“那怎么行？你刚入宫，手头没个钱怎么活？再说你现在还有病，需要人的时候空口白舌的谁理你？”祥云硬是要给墨芊芊。
“祥云，既然如此。这钱不如你帮我花。如何？”墨芊芊通过丹桂的嘴了解了白萍院的情况。白萍院下等宫女有二十来个，有一半以上的是每天忙个不停，另外有一部分则只是负责菜园。眼下就是秋天了，菜园里的菜收割后，就是农闲。正好可以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