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露一手
“是。”如音喜上眉梢，能让王爷尝尝她的手艺，可真是她的造化。不过这个墨芊芊，哼！如音没来由的就讨厌上了她，大概是嫉妒墨芊芊长得漂亮，临出门的时候，在心里偷偷骂了她无数次。
如音这边刚应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祥云和应了声：“是。”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母妃，儿臣今晚恐怕出不去了。父皇一会儿会来吗？”褚云浩起身做到了炕桌另一侧，问对面的贤妃。
“皇上怎么会来呢？”贤妃苦笑着，皇上旧爱有荣贵妃，新欢无数，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啊。不过这些年也都习惯了，幸好自己有个儿子。“你就留下吧。”
贤妃伸出染着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手，端起一杯清茶，也不抬眼，就这样随口问着：“你叫什么名字？”
“我？……”墨芊芊伸手指指自己，努力翻阅着脑海中的记忆，试着回答，“奴婢，墨芊芊。”
“‘春草芊芊晴扫烟，宫城大锦红殷鲜。’芊芊，墨芊芊。这名字不错。”贤妃似是喃喃自语的赞道。
墨芊芊想：这是唐代温庭筠的诗，想必这是唐朝以后。再瞧着这贤妃身份高贵，况且儿子这样年轻就已经封王，自己暂时又回不去现代，将来想在这陌生的地界混，这可是难得的靠山。
于是立刻学着刚才那宫女的样子福了福，道：“娘娘真是博学多闻，奴婢的名字正是取自温庭筠的这首《汉皇迎春词》。”
“哦？你也懂诗？”贤妃和褚云浩俱是一惊，褚云浩暗忖：宫女识文断字的可不多。
古代女子受封建礼教影响，难以接受正规教育，普通人家只教授纺织、刺绣等女红，以及家务劳动。富贵一些的除了女红外，会教习琴棋书画，即使有上等人家识字，却也仅仅为了熟诵《女诫》。可眼前的一个区区宫女竟然会唐诗，这不能不让人惊讶。
墨芊芊心里想：她何止知道唐诗啊，作为中大文学系的高材生，她知道的多了，呵呵，将来让你们慢慢惊讶。
芊芊虽做此想，却也谦虚的颔首道：“奴婢幼时曾学过几首诗。”
“那你背来听听。”贤妃用茶杯盖撇着茶沫子，微微挑眉扫了一眼墨芊芊，那一眼里充满了探究。
“是，奴婢遵命。”于是墨芊芊便背起了这首温庭筠的《汉皇迎春词》：“春草芊芊晴扫烟，宫城大锦红殷鲜。海日初融照仙掌，淮王小队缨铃响。猎猎东风焰赤旗，画神金甲葱龙网。钜公步辇迎句芒，复道扫尘燕彗长。豹尾竿前赵飞燕，柳风吹尽眉间黄。碧草含情杏花喜，上林莺啭游丝起。宝马摇环万骑归，恩光暗入帘栊里。”
芊芊不觉沉醉在这春光旖旎的诗句中，竟然诵出了课文：“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接着便一脸憧憬的痴痴看向窗外。
此时要是有红领巾迎风飘扬，墨芊芊一定配合着把头发梳成两个马尾巴，再打一个少先队礼。
屋子里的人仿佛都被墨芊芊感染了，恰巧此时，如音端着龙眼枣仁羹进来，打破了这寂静。如音刚进门口就听到了墨芊芊背诗，也颇为惊讶。不过，却在转眼间，将一切掩饰得滴水不漏。
“王爷，这是龙眼枣仁羹。请王爷品尝。”如音压了压尖尖的下巴，瞥了一眼墨芊芊，眼底露出一丝哂笑，小丫头，看一会你怎么死。
褚云浩正回味着：没想到这小女子有这样难得的文采，特别是后面的话，别具一格，很有新意，又不乏意境美。
“还不错。”尽管心里震惊了一下，褚云浩却吝啬的只说了三个字，现在评判太多还为时过早，不过他还是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贤妃好整以暇的看着褚云浩，难得一直冷面的褚云浩，居然也有这样放松心情，袒露真情的时候。
她马上意识到，这个小宫女不简单，如果留在身边，或许可以帮她重新夺回皇上的心，再不济留下来打发无聊的时光也好。想到此，贤妃一双峨眉弯了弯，嘴角微翘，露出满意的笑。
“如此才情，确实不错。”贤妃真诚的赞赞了句，又转头对坐在炕桌对面的褚云浩说，“浩儿，这是如音今天做的羹，你尝尝。”
墨芊芊徜徉在这赞美声中，一时间夸人的，被夸的，屋子里一片喜气洋洋。这里还不错，凭着墨芊芊阅过的书，在这个朝代可比一般的大学究还要大学究呢。看来混下去应该不难，后宫的嫔妃也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恶毒。
墨芊芊再次看到了褚云浩身上的龙纹玉佩，脑海中多了很多难以解答的疑问：为什么他有这块玉佩？是不是和我的那块一样？
如音一脸鄙夷的拿眼睛剜着墨芊芊，这小女子初来乍到，就抢了她的风头，如果要是留在这，那以后自己辛苦拼上来的位置恐怕不保。想要在毓秀宫有发展，先过了她这一关再说。
“嗯，还不错。如音的手艺越发精进了。”褚云浩本来没什么食欲，可贤妃一直盛情，为了不让母妃难堪，只能强装着，勉强吃两口。
“王爷谬赞了，这多亏御膳房的王嬷嬷，她给的菜谱。只是奴婢却不如这位芊芊姑娘聪颖，奴婢别说念诗了，连字都不认识。这不，连日来，叨扰娘娘给奴婢念了几遍。这才能做出王爷爱吃的汤羹。不过，也幸好奴婢不识字了！”如音说到这，就不再往下说，故意挖个坑，等着褚云浩问。
果然，褚云浩对宫女的选拔是不了解的，他放下汤勺，抬眼问道：“怎么还幸好不识字呢？”
“这个浩儿你就不知道了，皇宫选拔宫女是不允许识文断字的，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是为了防止宫女在伺候皇上的时候，泄漏了国家机密。可是……”贤妃说到这，猝然停了下来，双眼冰冷冷的转向墨芊芊。
她心中的疑问顿生，向着墨芊芊甩了句质问的话：“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墨芊芊顿觉周围的温度骤降，冷得她头皮发麻，如果真的像贤妃说的这样，那她岂不是要被当做刺客、乱党、间谍什么的？
这个如音自己也不认识她呀，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话题，这不是明显的坑她吗？该死的，这要如何是好？
“这……”墨芊芊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一紧张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突然想到了，褚云浩刚才的话，这才应付道：“奴婢刚才不知为何晕了，竟也忘了很多事，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这一想……嘶……”墨芊芊蛾眉一蹙，伸手假意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褚云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没想到，她还真能扯。不过，看在她帮忙掩盖刺客的事情上……褚云浩微微倾着身子，伏在贤妃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墨芊芊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看贤妃的表情，和她微微点头的动作，褚云浩应该是帮着她说了好话。
如音也看出来了，没想到一向不愿意管闲事的瑞王，竟然帮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宫女说话。而她鞍前马后的伺候贤妃那么久，瑞王依然对她爱答不理的，这怎能不让她恨呢？
宫女不能识字，天，这该死的规矩。墨芊芊暗暗在心里骂开了，可突然灵光一闪，脑袋中来了主意。
“娘娘，奴婢初来乍到，从未见过如音姐姐，不知这位如音姐姐，为什么就笃定奴婢认字。奴婢从来没有说过奴婢认字，奴婢只会读诗而已。”墨芊芊轻飘飘的话，顿时让如音冷汗直流。没错，墨芊芊的确从来没有说过她识字。这样一来，哪还有什么来历不明的说法了？
不过如音毕竟在宫里待的日子久了，震惊过后，立刻冷静下来补救道：“娘娘，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羡慕芊芊有才学。望娘娘明鉴。”这如音到是厉害，嘴一歪，就把“识字”，变成了“有才学”，墨芊芊不得不佩服起她的脸皮厚。
可墨芊芊刚进宫，不易树敌过多，所以居然违心道：“娘娘，是奴婢的不是，一开始就没说清楚，这才让娘娘和如音姐姐误会。请娘娘宽恕奴婢的过失。”
明明是如音针锋相对，可墨芊芊却如此大度，看来，这个小女子的确不简单。褚云浩眼睛微眯，也不看墨芊芊，端详着手中的茶碗，一掀茶盖，正好遮盖了嘴角的弧度。
贤妃很意外，墨芊芊这样说不仅将如音的过错掩饰过去，也是给了她贤妃台阶下，刚才她还质问人家是怎么混进来的呢，如此一来，墨芊芊在贤妃的心中印象分大涨。
“好了，都是误会，起来吧。”贤妃温言道。
“娘娘，刘安到。”恰在此时，祥云进来禀告。立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门口进来的，穿紫红色官袍的太监——刘安，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