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鞋匠
一双皮鞋，把一个至少六七十公斤的成年男性顶到房屋天花板上！
这要是说出去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然而他却的的确确发生在了我面前！
我能清晰地看到那双鞋子在周龙怀中挣扎，它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力一般。
这诡异一幕当即让我手脚麻木，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去帮忙。
红妆突然右手一翻，中指和食指竖起朝着眉心竖着一画，仿佛开了天眼一般！双手合十交叉结出一个复杂手势，口中发出的声音竟然传出回声。
“吒！”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尊神灵在怒吼震慑妖邪一般。
我呆呆地看向红妆，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竟然在他身后看到了一只浑身漆黑散发着火焰的——
凤凰！
猛地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红妆身后又什么都没有。
真是我眼花了？
但不管是不是眼花，红妆发出的那个声音震住了这双诡异的皮鞋。
周龙龇牙咧嘴地抱着皮鞋站起来，身上因为和墙壁屋内的设施撞击多处淤青，额头还破了一角，正在往外渗血。
“这东西够劲，好大的力气！”
伤成这个鬼样子偏偏这家伙还能笑得出来，我是无比的佩服，再看他怀中抱着的皮鞋，鞋面上出现一道道网状的红色纹路。
“不算什么厉害的家伙。”红妆伸手抹去眉心的嫣红，“鞋匠的手段，拿出去吧。”
来到客厅外，不光是我彻底被镇住了，言正辞也震惊与自己鞋子的诡异和红妆强大的手段，赶忙给红妆泡茶倒茶，双手搓着，一脸的谄媚。
“红妆大师不愧是传闻中的燕京第一相师啊，居然这么轻易就将其镇压了。红妆大师你刚才说是鞋匠的手段？”
我也有些好奇看向红妆，她双手捧着茶杯吹了吹茶水抿了一口才道：“我是负责平事，其他的东西我不想多管，你要有本事就自己去找这个鞋匠。”
言正辞面色一僵，我顿时明白过来，这家伙刚刚是在套话，显然是打算从红妆这里找到整他的人，好报复回去。
“鞋子我带回去了，你该结账了。”红妆喝了半杯茶水之后，放下茶杯。
言正辞忙点头起身去取钱，等他提着一袋子钱出来的时候依旧有些不死心：“红妆大师，我再多加一百万您看。”
“你觉得我缺你这一百万？”红妆讥笑一声反问道。
言正辞顿时没了声音，面红耳赤地将钱递了过来，红妆示意我接住。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言正辞还是送我们出了门。
到了车上，我看着周龙放在我旁边的那双皮鞋，鞋面上的网状纹路就像鲜血一般，给人一种游动的错觉。
再看那袋子钱，我算是红妆之前那句抢劫哪有这么快是什么意思了？
相师这行业，特么的想要不发财都难啊。
这会言正辞没在我也问出了心里的问题：“那个红妆，你刚才说鞋匠？是我理解的那种鞋匠吗？”
正所谓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以往在民间的市井小巷经常能看到不同的匠人，到了现在则是稀罕物了。
红妆轻声道：“是，但也不是。”
她看着我，纤细的手指绕着发梢：“你认为的鞋匠，就是给人定做鞋子讨生活的，而我说的鞋匠则不一般，他们做的鞋子叫做阴阳鞋。”
“阴阳鞋？”
周龙接过话笑道：“没错，人分死活、鞋分阴阳，活人穿阳鞋，走的是人间道，死人穿阴鞋走的黄泉路。”
“如果阴鞋穿到了活人身上，那么这个人就会不知不觉走到了死人该去的地方。”红妆继续道，“同样的死人穿了阳鞋，那就是活尸了，因为鞋匠制作阳鞋都要放一缕活人气儿，吸了这活人气儿，就成了人们常说的僵尸。”
我听得津津有味，红妆凝目：“燕京的匠人不少，鞋匠我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不知道这言正辞是怎么招惹了对方，看来得找机会见一见。”
“你不是说不管后续吗？”我挑眉。
周龙为我解惑：“浮生少爷，匠人本就少，会异术的匠人那就是少之又少，这种人一般都不会去惹事，除非对方招惹了他们，他们才会整治对方。就像这次这个鞋匠明明有五天时间让言正辞穿这双阴鞋走到黄泉路上。”
“但对方却没有这么做，显然是没什么杀心，估计就是给他警告，而小姐破了这鞋匠的法等于是主动去招惹这个鞋匠，这其中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言正辞，小姐保了，要是再找言正辞的麻烦，那就等于是给小姐下战书，这事儿怕是整个燕京都没有多少人有这个胆子。”
我这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无比佩服地看着红妆，这特么的是人？简直就是一方庇护神啊，就是收费贵了点。
正想着周龙突然道：“小姐。”
“看到了。”
听他们两人说，我目光从鞋子上移开看向了前方，原来已经到了红妆的家，别墅门口有个干瘦老头正蹲着抽烟杆。
老人看上去和村里那些背朝黄土面朝天的老庄稼汉没什么区别，会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我有种感觉这老人很有可能就是制作处这双诡异皮鞋的主人。
那个鞋匠！
“浮生，把鞋子还给老人家。”
红妆说道。
打开车门，我提着皮鞋下车走向老人。
红妆没有说话，我走向这个疑是鞋匠的老人，带着些许敬畏：“老人家，这鞋子是你做的？”
“咳咳。”
老人看了眼皮鞋，咳嗽两声啜着牙花子：“现在啊，都是有钱人的天下了。”
说罢，老人接过鞋子一看，上面的血色纹路哟呵一声：“今儿开了眼了，道神正音，难怪一下子就镇住了。”
“您并无杀人之心。”红妆平淡道。
鞋匠露出一抹苦笑：“想过。算了，输给您，老儿我没什么不服气的，言正辞，老儿我以后不会找他了。”
他提着鞋子背着手嘴里含着烟杆，像是个世俗老人慢悠悠地离开。
佝偻的背影看得人有些心酸，像是被时代所抛弃的人。
举目四望惊觉。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