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爷爷死因
曲夕然转头，冷冷地盯着他。
少女幽深的眼眸平淡无波，却让人莫名心生恐惧，在她的注视下，曲天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回过神来，他恼羞成怒地命令，“赶紧把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删了！”
看来，他已经知道曲夕然曾遭受校园暴力的事情了。
作为父亲，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觉得丢脸。
“混账！”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你知不知道然然受了多大的苦？现在还不能讨回来了吗？”
“妈，您怎么出来了？”看到曲老太太，曲天的神情有所收敛，“这关乎公司，您不懂。”
闻言，曲老太太瞪着眼吼过去，“我不懂商业上的事，但我知道我孙女被人欺负了！你这当爸的不向着自家闺女，还胳膊肘往外拐，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别看老太太年纪大身体不太好了，她骂起人来可毫不留情。
一边说着，还边用食指戳着曲天的额头。
方才还颐指气使的曲天，此刻像是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半天才鼓起勇气反驳。
“那么多同学，怎么只欺负她，不欺负别人呢。她从小跟着沈佩，谁知道染了什么坏毛病，说不定问题就出在她身上……”
此话一出，曲夕然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曲老太太也气得抡起拐杖往他背上砸，疼的曲天直求饶。
半晌，老太太打累了，隐晦地瞥了一眼曲夕然，见她神色如常，才喘着粗气放下手，“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她了解自家儿子，妥妥的直男癌，只要不涉及公司，便从不关心父母妻女。
网上的舆论实际对曲氏有好处，除非发生了更大的事情，否则他不会丢下公司回来。
另一方面，即使曲天再混蛋，可两人到底是母子，打断骨头连着心。
她私心里觉得，曲天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曲天眉头轻皱，“妈，公司的事您就别掺和了，我让她删除微博，百利无一害。”
听了这话，曲夕然忍不住笑了，直接戳穿他虚伪的面目。
“帝都中学的人联系你了，对吗？说吧，他给了什么好处。”
没想到她猜了出来，曲天一愣，紧张地看了看老太太，下意识地抬高声音反驳。可知子莫若母，扑捉到他眼中的慌张，曲老太太一下便看透了。
她颤巍巍地抬手指着曲天，胸口因愤怒而不断起伏，“你、你竟然……”
话到一半，一口气没能上来，旋即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奶奶！”
“妈！”
曲家上下顿时忙了起来，把老太太送进医院后，曲天接了个电话，便匆忙离开了。
没过多久，曲老太太迷迷糊糊地醒来，环顾病房，发现只有孙女守在床边，不由湿润了眼睛。
“奶奶，您醒了，先喝点水。”曲夕然将她扶起来，缓声解释，“公司有点急事，爸先过去了，走之前嘱咐我好好照顾您。”
她语气中的安慰，老太太怎么能听不出来？
当下，万千情绪涌上心头。
老太太握着曲夕然的手，微微颤抖，“然然，奶奶对不起你，奶奶辜负了亲家的嘱托。我这儿子简直是畜生，满眼都是利益……”
这话透露出的信息太多，曲夕削苹果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去。
病重的老太太格外虚弱，头脑也不算清醒。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泪珠顺着眼尾落下，嘴里反复念叨着，“你要远离楚家人，他们是你的仇人……是你的仇人……”
闻言，曲夕然眼眸一沉。
爷爷的死果然有蹊跷！
本想问些细节，但见曲老太太有些神志不清，她张了张嘴，终是没有问出口。
等曲老太太睡下，从医院出来，太阳已经落山了。
此时曲天打了通电话，语气中丝毫没有白天的愤怒，而是好声好气说她受委屈了，还表示已经做好饭，一家人等着她回去呢。
曲夕然冷笑，不用想，肯定摆好了鸿门宴。
踏进客厅，果然看到曲天正与帝都高中的几位领导推杯换盏，聊得好不开心。见她回来，客厅气氛冷了冷，一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起身，笑着迎上来。
“你就是曲夕然吧，长的真俊，看起来也有股机灵劲。”
曲夕然勾勾嘴角，放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面前的男人，应该就是帝都高中的副校长了。
她不回话，副校长也不尴尬，和蔼地拉着她的手，说着她在学校里的优秀事迹，半晌才聊到正题。
“曲同学，我看了你发布的微博，你是不是对老师和同学有什么误会？”
一旁曲天疯狂给她使眼色。
曲夕然全当没看见，冷冰冰的回应，“不是误会。”
副校长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曲夕然，皮笑肉不笑道：“曲同学，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你现在还未结束学业，这件事闹大了，你以后的老师同学会怎么看？”
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若不删除新闻，她以后的学业之路必会难走。
曲夕然挑眉，毫不畏惧，直直地看过去，“我说的是事实！在帝都高中的三年，我被同学们当成了出气筒，老师不管不问，放任我被侮辱欺凌。”
“什么出气筒，他们只是和你闹着玩的。都是孩子，能出什么大问题，而且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吗？”见曲夕然软硬不吃，副校长面上有些挂不住，气急败坏地斥责。
这话听着太过耳熟。
曲夕然依稀记得，第一次被泼了冷水关进厕所，冻的发高烧，不久后找副校长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搪塞自己的。
“你快成年了，也该懂事了。”副校长的语气软了软，“我记得曲氏有一批医疗器械需要审核吧，刚好我还有点关系，能够减少审核流程。曲同学，你该为你父亲想想啊。”
听他提起器械的审核，曲天再也坐不住了，沉声命令，“曲夕然，刘校长这是对你好，不别给脸不要脸！”
轻瞥他一眼，曲夕然不予理会，抬头微微一笑。
“你说这些话，不怕被别人听到吗？”